“就是不知道縣太爺準不準我請假,?!?p> 穿過來以后一直都在干活兒,,白筱筱也真是很想休假,,她揉了揉酸楚的鼻子,挽著薛明愿的手,,像是找到了一個臨時的依靠,。
“那我?guī)闳枂柺Y大人?!毖γ髟杆坪跻埠芨吲d她的親近,,任由她挽著手臂,一起朝著外面走去,。
兩人剛走到門口,,一道陰影就罩了下來,擋住了夕陽最后的明亮,。
白筱筱一抬頭,,楚弈恒冷冷的目光宛若冰刀一般,落在他們挽著的手臂上,。
啊啊啊,,要死了,神經(jīng)病又來了,!
白筱筱心中發(fā)出一聲哀嚎,,挽著薛明愿的那只手卻無端覺得發(fā)寒,連忙把手放了下來,。
“怎么了表妹,?”
薛明愿卻像是毫無所覺一般,拿起白筱筱的手又放回了自己手臂上,,緊緊挽住,,才看著門口的人笑道:
“聽說郡王最近對我表妹頗有照拂,薛某在此謝過了,!昨夜之事,,我已經(jīng)找到人交給了蔣大人,郡王直接召蔣大人詢問即可,?!?p> 說完便要拉著白筱筱朝外走。
白筱筱卻是嚇得渾身都哆嗦了——
我親愛的表哥啊,你到底知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多么變態(tài),?
縣太爺都不敢招惹他,,咱們可是罪臣之后??!罪臣之后!
你就不怕這神經(jīng)病一個不爽給咱們改成流放三千里???
可奇異的是,門口杵著的楚弈恒并沒有攔住他們的去路,,反倒微微側(cè)開了身子,。
薛明愿朝著他微微點頭,拉著一臉呆滯的白筱筱從他身邊走過,。
白筱筱傻眼兒了,,這神經(jīng)病居然對表哥這么客氣?
只是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一聲低低的輕笑傳入了他們的耳中:
“薛明愿,,你還想回京城嗎?”
這一次,,薛明愿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他霍然回頭,原本溫和的眉眼剎那間肅殺遍布,。
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等到他回頭與楚弈恒對視的時候,他的眼中又已經(jīng)是一片溫和的盈盈笑意:
“郡王不要再來試探我了,,我們薛家已經(jīng)是旁人腳底的塵泥,,如何再敢肖想回到京城?只愿今后與家人平安度日,,就已經(jīng)萬幸了,。”
“是嗎,?”
楚弈恒垂眸片刻,,唇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轉(zhuǎn)身拂袖,,反倒先他們一步離去了,。
在楚弈恒的身影消失的一剎那,薛明愿抬手撫了撫白筱筱的頭發(fā),。
從身邊這個高瘦沉穩(wěn)的年輕人身上,,白筱筱感受到了微微的顫抖。
“表哥……”
他們以前認識嗎?楚弈恒賴在這里不走,,難道是沖著薛明愿來的,?
白筱筱有千言萬語要問,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薛明愿卻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一樣,,伸出手輕輕地將她抱了抱: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回頭表哥會慢慢跟你說,,別怕,,他動不了你?!?p> 年輕人的擁抱很輕,,蜻蜓點水一般一觸即分,卻讓白筱筱心頭暖意頓起,。
她原來是有人關(guān)心有人呵護的,,她在這個孤單的世界里,除了懵懂的白箋箋,,還有親人的,。
就在這一瞬間,白筱筱徹底接納了薛明愿這個表兄,。
兩人再次出現(xiàn)在縣太爺面前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就真的如同親兄妹一般,帶著淡淡的親昵和熟悉,。
朱老娘瞧著他們,,滿眼的欣慰,縣太爺也是很高興:
“多虧薛鏢頭,,才能讓這件事情這么快有結(jié)果,,薛鏢頭有什么要求,本官能做的,,絕不推辭,!”
“協(xié)助大人辦案,本就是草民應(yīng)當做的,,只是我看筱筱最近似乎很勞累,,我想帶她去山上散散心,歇息幾日,,其余別無所求,。”
“這是小事一樁,,筱筱最近當差也著實用心,,很該嘉獎,,等此間事了,本官便準她三日休沐,!”
好話人人都會說,,無關(guān)痛癢的順水人情也人人都會做,縣太爺很愉快地同意了,。
當晚薛明愿便沒有回去,,而是跟著白筱筱一起回了城墻附近的白家小院。
白箋箋以前是見過這個表哥的,,見他來了也很高興,,吃了晚飯就纏著讓表哥教他拳腳功夫,白筱筱坐在院子里洗衣裳,,看著他們兩個跑來跑去打鬧,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前世今生那種缺失的家庭溫暖好似在這一刻得到了補償,。
這才是熱熱鬧鬧的一家人,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嘛,。
旁邊的院子的房頂上,,楚弈恒迎風(fēng)而立,冷冷地看著他們,,高虎默默地站在他身后,,大氣都不敢出。
良久之后,,楚弈恒才縱身而去,,夜風(fēng)中只留下他冷冷的吩咐:
“韓諾必須死?!?p> “是,。”高虎連忙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向著縣衙而去,。
本來證據(jù)不足,韓諾說不定死不了的,,可惜,,主子心情不好,韓諾撞槍口上了,,被遷怒也是活該啊,。
翌日清晨,松陽縣的老板姓都還沒回過神來,,韓諾被緝拿收監(jiān)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縣城,。
縣太爺趁熱打鐵,,拿著夜半時分熱心人士送來的鐵證,升堂審案,,先是讓郭家人出面說明,,又讓兇手親自指證,很快就定了韓諾“指使殺人,,殘害無辜”的罪名,,剝了他的官服,將他收進了縣衙大牢,。
一些支持韓諾的民眾本來還不信,,可看到傳說中橫遭不測的郭春草及其父母三人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便什么也說不出口了,。
話說韓諾一開始的確是有足夠的耐心等著郭春草自己去死的,,甚至為此還在郭家安插了一個不起眼的婢女,日日夜夜地對郭春草說一些悲觀消極的話,,以及灌輸一些女子不可事二夫,,餓死事小失節(jié)事大的封建糟粕。
郭春草失明毀容的時候不過十二三歲,,正是一個少女心性養(yǎng)成的時候,,猛然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再被人日夜洗腦,,很快就心灰意冷,,心如槁木。
她不再指望未婚夫來迎娶她,,只希望能默默地守過余生,,守不下去的時候,干脆就為了保住那份虛無縹緲的貞潔,,上吊自殺,。
如果沒有白筱筱救了她,此時的她已然喪命,,韓諾便完美無憾地擺脫了這門親事,,光明正大地去迎娶一個更好的妻子。
可惜,,她沒死成,,反倒醍醐灌頂一般看透了死前的種種,她不再尋死,,她執(zhí)意要一個答案,。
郭家人前腳啟程,后腳消息就傳到了京城,,早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的韓諾立刻做出了反應(yīng),,親自出手,,拿錢買通了一幫悍匪,讓他們殺了郭家人,。
反正松陽縣距離京城上千里之遙,,這個世道,出門在外被人劫殺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悍匪們收了韓諾的錢,,也的確是對郭家人下手了,可是強大的不甘心讓郭春草有了頑強的求生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