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有些尷尬了,。
天天在心里叫人家神經(jīng)病,,現(xiàn)在卻是這個神經(jīng)病幫了她。
白筱筱回去翻來覆去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狠狠心,花了一百文,,給楚弈恒買了一盒點(diǎn)心,順帶又給他買了肉包子和米糕做早飯,。
她巴巴地把東西送到隔壁大門口,,高虎一接過去,直接笑出了聲,。
“白官媒真是……勤儉持家啊,。”
身在皇室,,主子就算過的日子再不好,,也是山珍海味地養(yǎng)大,什么珍饈沒吃過,?
這些東西就能討好主子,?
主子要是真能被這些東西討好,那也就和眼前這個鄉(xiāng)下媒婆一般沒見識了,。
白筱筱聽懂了高虎在笑什么,,但她也不自卑,反而一本正經(jīng)地向高虎解釋了一番:
“高大哥,,我和弟弟出身貧寒,,家里的情況你都是知道的,實(shí)在也拿不出什么好東西來,,只能用這些不值錢的東西略表謝意,,還請你在郡王面前多多美言幾句,等我以后有錢了,,我會好好報答郡王的,!”
這話一說,高虎就笑不出來了,,再笑就顯得自己很不厚道,。
人家小姑娘沒有很虛榮地吹噓自己送的都是好東西,人家只是老老實(shí)實(shí)地直說自己窮,,并且態(tài)度很誠懇,。
“我會跟郡王美言的?!?p> 高虎收斂了自己的那點(diǎn)輕蔑,,客客氣氣地送走了白筱筱。
轉(zhuǎn)身進(jìn)門,,習(xí)慣性地用銀針把這些吃食挨個扎了一遍,,才送去了主子面前,,說明了這些吃食的來處,只等著主子一聲令下,,就把這些東西拿出去丟掉,。
楚弈恒剛起來,看著扎滿洞的吃食,,臉色一下子不好看了:
“誰讓你在上面扎洞的,?”
“主子,那白筱筱看著雖然老實(shí),,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包子都被你扎碎了,!”
楚弈恒蹙眉說完,端起滿滿一盤子的吃食,,坐在桌旁開始動作優(yōu)雅地用早膳,。
只留下高虎面對主子這突如其來的憤怒,不知所措,。
所以,,那個小媒婆一盤包子都比他重要了是嗎?
主子你變了,!
白筱筱的心里卻是卸下了一塊大石頭一般,,高高興興地去了衙門。
朱老娘見她這喜滋滋的模樣,,趕忙攔住她,,問她怎么報的恩:
“我昨兒跟你說了那么多,你有沒有跟郡王說你感激不盡,,從此愿意侍奉左右,,為郡王當(dāng)牛做馬?”
“沒有啊,,我又沒瘋,,我做什么要去給他當(dāng)奴婢?”
白筱筱十分想不通,,自然也就不會按照朱老娘說的去做,。
再怎么著,她這官媒婆也是一份正經(jīng)工作,,她瘋了才會放棄正經(jīng)工作去給一個封建王朝的郡王當(dāng)小妾,。
“這么好的機(jī)會你都抓不住,你還說你沒瘋,!你啊你,,你要是放過了這個好機(jī)會,薛家的冤案什么時候才能昭雪啊……”
白筱筱沒瘋,,朱老娘卻是要?dú)獐偭?,捶胸頓足,,恨不能大哭一場。
好在高師爺及時出現(xiàn),,阻止了朱老娘準(zhǔn)備把白筱筱給撕了的舉動:
“好了好了,,她到底年紀(jì)小,不知道輕重,,以后咱們慢慢教導(dǎo)就好,,犯不上把你自個兒氣出病來……”
“我就是氣啊,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個好機(jī)會,,她就這么浪費(fèi)了……嗚嗚嗚,,我要是再年輕二十歲,,我去都行啊……”
朱老娘說著說著,真哭了,。
白筱筱低著頭站在一旁,,滿心愧疚。
雖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但從朱老娘這悲痛欲絕的態(tài)度中她也能猜到一二,。
當(dāng)年薛家的沒落,真的是一樁冤案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
她隱隱約約想起來,,楚弈恒似乎問過表哥薛明愿一句,你還想不想回到京城去,?
白筱筱從后院牽出小毛驢,,決定趁著楚弈恒還沒來,先一個人去鏢局打探打探,。
小毛驢好些日子沒跟著白筱筱下鄉(xiāng)當(dāng)差了,,今天得了外出活動的機(jī)會,撒開四蹄跑得十分歡暢,。
只不過夏末初秋的天氣,,本就不太穩(wěn),一人一驢出衙門的時候還是大晴天,,快到鏢局的時候,,就已經(jīng)烏云密布了。
不多時,,天空中兩個炸雷響過,,傾盆大雨嘩啦啦地就下來了。
白筱筱剛剛趟過一條河,,一看下雨,,連忙拉著小毛驢去山道旁伸出來的大巖石下面避雨,。
一人一驢剛剛站好,山道上的雨水就匯聚成了一股洪流從山間滾滾而過,,朝著不遠(yuǎn)處的小河咆哮而去,。
白筱筱摸摸小毛驢的腦袋,望著泥水滾滾的河道,,慶幸不已:
“幸好咱們跑得快……”
一人一驢正說著話,,忽然就望見那河道中有一個搖搖晃晃的黑點(diǎn)在水中掙扎著要站起來。
那是個人,?
白筱筱愣了一下,,腿比腦子快了一步,撒腿就跑了出去,。
大雨嘩啦啦地打在身上臉上,,白筱筱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跌跌撞撞地找了塊安全的落腳地,,隨手撈起一根樹枝就朝著在水里掙扎的人伸了過去:
“快,,快抓住,!”
水里的人很快抓著樹枝站穩(wěn)了,,白筱筱準(zhǔn)備把他往岸上拉的時候,他卻一動不動:
“我不走,,我不能走……”
風(fēng)雨交加,,白筱筱勉強(qiáng)能聽出來是個男人的聲音,但此人是個智障,,這個是明明白白的了,。
“瘋了吧你?”白筱筱在雨水里咆哮,,終于體會了朱老娘想打人的心情:“老娘冒著性命危險來救你,,你不走?”
“我,,我答應(yīng)了小翠在這里等她,,我不能走……”
男人死死地拽著樹枝不撒手,但就是不上岸,。
男人站著的地方水并不深,,咆哮而下的泥水也只有一小股經(jīng)過這里,但是雨越下越大,,這個地方遲早會被淹沒,。
人命關(guān)天,白筱筱耐著性子勸說:
“這么大的雨,,她肯定不會來了,,你先上來,,你在岸上等她……”
“不行,我們約好了在河道見面,,我不能走,!”
“那你就去死!”
傾盆大雨拍打在身上,,腳下的泥土開始變得松軟,,一塊一塊地向水里坍塌,白筱筱很快就清醒了,,她干脆利索地松開了樹枝,。
她的小命來之不易,活著更不容易,,她不能死在這里,!
“啊,!”
身后傳來男人的尖叫聲,,白筱筱頭也不回,。
她真的后悔了,,她不該冒著生命危險來救這么一個智障!
“白筱筱,!”
耳邊轟隆隆的雷聲里,,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也顧不上細(xì)聽,。
河水不斷上漲,,腳下的泥土不斷朝著河道里掉落,白筱筱手腳并用地朝河岸上爬去,,任憑泥水沾了她一頭一臉也不敢停下,。
直到一只冰冷的手伸過來,將她緊緊抓住拎了起來,,她才敢抬頭看,。
漫天的風(fēng)雨里,狼狽不堪的楚弈恒再無往日的神仙氣度,,但在此刻的白筱筱眼里,,他堪比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