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朱老娘給楊家說的這個兒媳婦,比上次說的那個條件還要好,。
那一家正說著呢,楊家人就在縣衙門口跟人發(fā)生械斗,,女方家是個安分人家,直接嚇得說什么都不和這樣蠻橫的人家說親了,。
朱老娘自然是寬宏大量地去安慰了楊家人一番,,然后又給他們說了一家條件更好的。
這姑娘的父親和兄長都是在州府衙門當(dāng)差的,,雖然也只是衙差筆吏之類的小人物,,但跟楊家比起來,仍是門楣高了不少,。
而且女方嫁妝還格外豐厚,,楊母一聽就樂得眉開眼笑,至于朱老娘所說的女方不愿意相看,,楊母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
倒是楊父頗為生疑:“好人家的女兒不說讓女兒拋頭露面吧,,至少也要相看相看未來的女婿是個什么品性,,這一概不相看,會不會有什么貓膩,?”
“這有什么,,咱們小舟也是場面上的人物,那家定然是認(rèn)得的,,不然怎么會看上咱們家,?只要岳家得力,嫁妝豐厚就夠了,,真就是女方相貌上略差點兒,,那也不打緊!”
楊母自是不以為意,,甚至還巴不得兒媳婦長得丑一些,,這樣就勾不了兒子的心,不至于挑唆得兒子不聽她的話,。
哼,,要是真來一個像白筱筱那樣的狐貍精,那她才是要哭死了呢,!
至于楊小舟本人,,仍是哭哭啼啼,直言娶不到白筱筱,,娶誰都無所謂,。
這事兒就這么說成了,朱老娘喜滋滋地跟白筱筱匯報的時候,真真叫一個眉飛色舞:
“……要不怎么說楊家真真是一家子蠢貨,,說鼠目寸光都是抬高了他們,!等著吧,將那嚴(yán)家小姐娶進(jìn)了門,,有他們一家子受的,!”
“怎么回事?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快說來聽聽,,讓我開心開心,!”白筱筱頓時來了興趣。
楊家人實在不是個東西,,要是楊小舟也像郭孝似的娶個潑婦進(jìn)門,,好好整治整治他們,那也是個極令人開心的事情,。
朱老娘卻笑了:“這可要讓你失望了,,那嚴(yán)家小姐,既不是潑婦,,長得也眉清目秀,。”
“那這樣的好親事豈不是便宜了楊小舟那個傻子,?”
“人生在世,,各有不幸,那嚴(yán)小姐樣樣都好,,唯獨生來胎中帶疾,,據(jù)說是什么夢游癥,睡著之后才發(fā)作,,發(fā)作之時別的營生也不干,,單只揮刀要砍人,雖說至今為止還沒砍死過人,,但要是嚇唬嚇唬楊家,,盡夠了?!?p> “這……朱老娘,,人狠話不多,您當(dāng)?shù)靡毁?!?p> 白筱筱差點笑出聲,。
夢游癥的人夢里砍人自己是不知道的,只以為自己是在砍西瓜,,手起刀落咔嚓一下,,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
那嚴(yán)家既然敢嫁女兒,定然也是要做好防范,,盡量不讓女兒鬧出人命來,,但是楊家人只要領(lǐng)教過那么一兩次,必定是會從此烏云罩頂,。
至于休妻什么的,,那根本不可能,女方家強(qiáng)勢,,楊家只能捏著鼻子忍氣吞聲,,一輩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活在陰影下。
那畫面一定很美好,,白筱筱光是想一想,,都能笑出聲。
這份好心情一直持續(xù)到晚上睡覺的時候,。
楚弈恒沐浴出來,,就看見暖融融的光暈里,俏生生的少女趴在軟枕上出神,,時不時眉開眼笑,。
“是有什么開心事?”
“???沒有,,我就是想著快嫁給你了,,高興?!卑左泱阄⑽⒁徽?,來了個神反應(yīng)。
別說她諂媚,,也別說她口是心非,,她好歹也是做媒婆的人,一張巧嘴還是有的,。
更何況她對婚姻這種事早就研究得透透徹徹,,既然要嫁給楚弈恒了,那就不妨多說幾句好話,,能增進(jìn)夫妻感情當(dāng)然好,,就算不能,也不會掉塊肉,。
但是,,站在燈暈里的楚弈恒已經(jīng)完全傻掉了,。
這樁婚事,是他一意孤行去皇帝面前求來的,,不管自己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也不論兩人的身份地位天壤之別,拋開一切外物,,只說兩廂情愿四個字,,他并非問心無愧。
他認(rèn)識白筱筱的時間并不算長,,他也并非旁人猜測的那樣對她一見鐘情進(jìn)而生死相許,,為了娶她寧愿拋棄一切。
他跟楚昭月說的話是真的,,沒有她,,他會沒命。
而她心里如何想的,,他以為自己也是知道的,。
表面諂媚逢迎,膽小如鼠,,其實坦然堅定,,從不會為了不能改變的事情掙扎。
自己要跟著她去當(dāng)差,,她小心伺候著,,自己亂點鴛鴦譜,她接著,。
對她好也罷,,不好也罷,她總能配合得天衣無縫,,毫無絲毫不甘不愿的破綻,。
賜婚的圣旨下來,她那呆愣間的驚愕,,不經(jīng)意的躲避,,足以說明她的不情愿。
可她一聲不吭,,沒有大喜也沒有大悲,,笑瞇瞇地遵了旨,一言不發(fā)地住進(jìn)了他的臥房,,順從而無所謂,,好似女兒家的名聲對她來說一文不值。
所以他一直以為,,她心里對他,,頂多是有好感,,并不曾是真正的喜歡。
可此刻燈光下笑意盈盈的這個少女,,和那日他從河里撈出來之后撲進(jìn)他懷里的少女驀然重疊——
只有這么短暫的兩個瞬間,,他似乎感覺到,她是真的想要抓住他的,。
可自己……楚弈恒心口一陣難言的悸動涌了上來,,他走過去,展開雙臂緊緊地把笑靨如花的少女抱在懷里,,埋首在她肩頭,,久久無法言語。
白筱筱被他勒得差點兒斷氣,,悔得腸子都青了,。
她做什么要說這種親熱的言語去撩撥一個古人?
但是古人不是最講究女子要矜持嗎,?為何楚弈恒不大聲斥責(zé)她不知羞恥,,然后在心里沾沾自喜,反倒如此激動,?
難道楚弈恒喜歡的就是不矜持的女子,?
老天爺啊,這不僅是個神經(jīng)病,,這還是個悶騷的病嬌,。
白筱筱想想以后,不由得眼前一黑,,恨不能當(dāng)場暈過去,。
只是楚弈恒沒給她這個機(jī)會,他將她抱在懷里,,認(rèn)認(rèn)真真地開始盤問她:“你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心悅于我的,?”
心悅?我心悅你八輩祖宗啊,。
白筱筱困得要命,想了想,,只能挑了最具有真實性的事情來說:“就那次,,你把我從河里救上來那一次,不都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嗎,?”
“嗯,的確該以身相許,,算你識趣,?!?p> 扯到這個話題,楚弈恒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想了想又問:
“那我走了這么久,,你有沒有想過我還會不會回來?有沒有哭過,?若我不回來了,,你會去京城尋我嗎?”
這……這都是什么見鬼的問題???白筱筱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