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兇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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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龐二估計連混混都不是,在津門這地方,,混混可真不是一般人當(dāng)?shù)昧说?,你得會耍狠?p>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費景庭聽李志章說過,,說是去年有倆混混頭子為了爭糧棧擺了酒席講數(shù),一個掏出刀子硬生生切了自己小手指,,蘸著醬油生吞了,;另一個更狠,掏出道子在大腿上切下一條條的生肉,,蘸著咸鹽生吃,。
到最后切手指那位服了,糧棧拱手讓人,。
再說平素的混混要想訛錢,,你得舍得挨打。吃寶局,,也就是跑人家賭檔里訛錢,看場子一聲吆喝,,七八個壯漢沖出來一通好打,。這時候不能出聲,打完了人家一挑大拇指,,‘好漢子’,,當(dāng)即大洋奉上;
要是出了聲,,那對不起,,打死你都是活該!
所以更確切的描述龐二,,得用滬上話,,小癟三。
費景庭懶得浪費時間,,徑直丟過去一枚半洋,,那龐二接過來頓時喜眉笑眼,也不再拿捏,當(dāng)即將這李家大宅的來龍去脈講了出來,。
前清的時候有個名叫李懷谷的鹽商,,在津門老城里拿了塊地皮,一點點的建成了如今的李家大宅,。
這李懷谷去姑蘇訪友,,結(jié)果在青樓里一眼便相中了清倌人紅姐兒,當(dāng)即為期贖身,,納為了妾室,。
回到津門,李懷谷寵了紅姐兒兩年,,新鮮勁兒一過,,又納了兩房小妾。紅姐兒鬧了一場,,結(jié)果李懷谷從此愈發(fā)冷落紅姐兒,。
卻說這李懷谷有個侄子,也算有些酸才,,在老家考了秀才,,便跑來津門借宿。也不知怎地,,一來二去紅姐兒便跟李懷谷的侄子搞到了一起,。
后來紅姐兒珠胎暗結(jié),顯了身孕,,這事兒便被李懷谷發(fā)現(xiàn)了,。李懷谷自然勃然大怒,徑直逼著紅姐兒上了吊,,那侄子也痛打一番攆回了老家,。
紅姐兒一死,這李家大宅便開始怪事連連,。正趕上庚子年洋鬼子占了津門,,李懷谷見事不妙,帶著家小便跑回了老家,。
這宅子空置幾年,,后來李懷谷派了個管家轉(zhuǎn)售了出去。
這十余年間,,李家大宅換了好幾茬住戶,,就沒有能住長遠(yuǎn)的。陸陸續(xù)續(xù)死了不少人,,和尚,、道士請了不少,可是什么用都沒有。
楊景林接手之后,,又將其轉(zhuǎn)給了軍頭周老爺,。周老爺興高采烈搬進來,起初只在半夜鬧騰點動靜,,也不傷人命,,可到了如今,周老爺家連姨太太帶下人,,連續(xù)死了四口,,這就要人命了!
不僅如此,,鬧得厲害的時候,,周遭住戶不敢提紅姐兒之名,但凡提了,,晚上必然夢見紅姐兒索命,。
據(jù)說,早年間便有小媳婦被索命的紅姐兒生生嚇得瘋了,。從此紅姐兒之名便成了左鄰右舍的禁忌,。
聽罷了龐二所說,費景庭琢磨了下,,似乎就是尋常的厲鬼害人,,沒什么稀奇的。
眼見日頭西沉,,費景庭徑直去到李家大宅,,哦,如今改稱周宅了,。到了門口,,便有下人問詢,費景庭負(fù)手而立,,說道:“楊景林請我來驅(qū)鬼?!?p> 門子有些見識,,讓費景庭稍等,趕忙進去通報,。過了片刻,,一富態(tài)中年人迎了出來,遠(yuǎn)遠(yuǎn)便拱手為禮,,到了近前相邀道:“先生既是楊廳長所請,,想來必定是得道高人,還請偏廳敘話?!?p> “好,。”
費景庭應(yīng)了一聲,,跟著那人往里走,。路上敘話,費景庭才知此人乃是周家的管家,,周富,。過了二門,周富引著費景庭進到偏廳里,,方一進入,,費景庭便瞧見了熟人。
梅三姑裝束一如早間,,瞥見費景庭,,當(dāng)即道:“喲,費先生還真來了,?!?p> 費景庭道:“你能來得,我自然也能來得,?!?p> 周富請費景庭落座,讓下人奉茶,,隨即道:“我已讓人備下了酒席,,二位且稍等,一會兒便開席,?!?p> 說罷,周富走了,。
梅三姑瞥著費景庭低聲道:“我倒是好奇,,費先生所圖究竟為何?!?p> “哎,,說實話怎么就沒人信呢?我真是為那邪祟而來,?!?p> “呵?!陛p笑一聲,,梅三姑干脆不說話了,,卻是根本就不信。
又過了一會兒,,周富又引一人進了偏廳,。那人是個上了年歲的老嫗,看年歲六十開外,,一身滿人裝扮,。
周富介紹了一番,這老嫗也是周軍頭請來驅(qū)鬼的,,此人是鄉(xiāng)下十里八鄉(xiāng)頗有名氣的神婆,,也就是俗稱的跳大神的。
費景庭來了興趣,,看了老嫗幾眼,。他小時候見過幾次跳大神的,只覺得神神叨叨,,很是好玩,。如今卻想看看這跳大神的到底有何本事。
偏廳里光線逐漸轉(zhuǎn)暗,,下人支起桌子,,菜品流水一般送上。周富進來,,邀著三人落座,,張羅著眾人吃吃喝喝。席間周富連連告歉,,說是家主訪友未歸,,招待之事便只能越俎代庖,由他操持,,還請三人諒解,。
這話更像是說給費景庭聽的,畢竟三人里只有費景庭是楊景林請來的,,管家周富摸不清來路,。
菜色不錯,雞鴨魚肉應(yīng)有盡有,,酒是上好的直沽高粱,,入口清爽柔和。待一頓飯吃完,,這天色也完全暗了下來。
周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說道:“三位,,這邪祟之事就全靠三位了,,若事有不諧,還請三位自保為上,?!?p> 場面話說過,周富帶著下人急匆匆地撤了,。如今老大的宅子,,讓邪祟給鬧得,中院與正院都不敢留人了,。
偏廳里陷入趁機,,三人好似比耐心一般,全都坐在那里沉默不語,。神婆姓那,,起身離開偏廳,待回來后已經(jīng)換了一身衣服,。
但見其臉遮面具,,帽有彩穗,一身斑斕薩滿服,,左手鼓,、右手鞭,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子莫名的詭異,。
費景庭掃了幾眼便收回目光,,閉目養(yǎng)神。那梅三姑卻是強耐著性子坐在那里,,一只手輕輕敲擊桌面,,另一只手握住了符蕓昭偷過的那面杏黃旗。
前半夜平安無事,,臨近子時,,梅三姑驟然起身,道了一聲:“來了,!”
與此同時,,費景庭腦中一聲輕響:“叮!發(fā)現(xiàn)邪祟,,當(dāng)前任務(wù)已變更,,請宿主鎮(zhèn)壓邪祟!”
那老太一言不發(fā),,起身到了偏廳正中,,敲著鼓渾身抖若篩糠,嘴里念叨著聽不懂的言語,,費景庭猜應(yīng)該是滿語,。
手掐法訣,,暗自開啟陰陽眼,定睛看過去,,便見那老太周身黑氣環(huán)繞,,那黑氣時而化作猙獰狼頭,時而又化作蒼鷹翱翔,。
身側(cè)的梅三姑一抖杏黃旗,,翻壇咒念出,手決一掐,,兩團黑氣憑空而出,,凝聚成兩尊鬼神,一持關(guān)刀,,一持長槍,,正是當(dāng)日符蕓昭所用的猖兵。
猖兵護佑身前,,梅三姑笑吟吟道:“費先生稍待,,我除了那邪祟便回返?!?p> 說罷,,梅三姑引這猖兵往偏廳外行去。
費景庭嘆息一聲,,起身也往外走,。倒是那老太,只在那里跳大神,,也不知有什么莫測的手段,。
進到中院里,便見四周鬼氣森森,,游絲般的黑煙從西廂房里逸出,,隱隱還聽得若有若無的昆曲聲。
手持長槍的猖兵凌空而行,,在西廂房上盤旋一圈兒,,匯報抱拳稟報,說得卻是極其晦澀的言語,,梅三姑聽了皺起眉頭,,朗聲道:“小心了,這厲鬼可不簡單,?!?p> 話音剛落,西廂房里陡然亮起燈火,,一道極其高瘦的剪影映在窗上,,燈火明暗之間,,那剪影驟然出現(xiàn)在了西廂房的房門前。
那瘦長的身影一身紅衣,,手如枯骨,面披長發(fā),,皮膚青黑,,有如發(fā)了霉的橘皮,身形離地一尺,,凌空而立,。身旁兩側(cè)還立著兩個低矮的身影,一紅一綠,,面容慘白,,手中提著素白燈籠。仔細(xì)一瞧,,卻是兩個紙人,!
陰陽眼中,那厲鬼周身黑氣凝實,,游走著有如閃電般的黑色霹靂,。
梅三姑倒吸一口冷氣,道:“不是厲鬼,,是兇煞,!”
兇煞,大兇之物,!有道是七鬼不如一煞,,說的便是這玩意。
梅三姑手掐法訣,,劍指一點,,清聲喝道:“敕!”
左右猖兵嘶吼一聲,,提刀挺槍便圍了過去,。與此同時,從偏廳里刮過一股陰風(fēng),,黑霧蒸騰中,,一頭漆黑巨狼破霧而出,一口便咬在了兇煞左手臂上,。
那兇煞右手猛的扼住巨狼脖頸,,青黑色的利爪嵌入狼頭內(nèi)中,用力撕扯,,那巨狼便慘叫一聲化作一股黑煙消散,。
猖兵殺到,,長槍刺中兇煞胸口,那兇煞明明沒有實體,,長槍刺中卻發(fā)出金鐵之聲,。兇煞仰頭咆哮,巨狼化作的黑煙盡數(shù)被其吸入口中,。兇煞身上流轉(zhuǎn)的黑色電光,,頓時又凝實了幾分。
梅三姑臉色大變:“不好,,這兇煞善吞陰煞,!陰煞不絕,其形不滅,!”說話間敕令不止,,兩名猖兵不敢近距離纏斗,當(dāng)即拉開距離與兇煞游斗起來,。
另一頭,,那老太從偏廳里沖將出來,手中皮鞭不停抽打鼓面,,口中嗬嗬有聲,,隨著晦澀言語念出,那兇煞頓時如處水中,,動作放緩了許多,。
費景庭眼見兩人出手都制不住兇煞,當(dāng)即也不再觀望,,真氣流轉(zhuǎn),,手中法訣變換不停,劍指指出,,喝道:“鎮(zhèn)鬼,!”
一指點出,那兇煞似有所覺,,嘶吼著便要逃走,,卻哪里還來得及?
但見暗金色光芒一閃,,赤紅的鐵鏈從四周席卷而來,,轉(zhuǎn)瞬便將兇煞五花大綁捆了個結(jié)實,隨即暗金色的枷鎖憑空生出,,鎖在兇煞脖頸,,徑直將兇煞壓得跪伏在地。
“費先生好手段!”梅三姑嘴上說著,,當(dāng)即只會猖兵逼近劈砍,。
那老太也在一旁疑惑道:“天師道?”
道門術(shù)法不勝枚舉,,但論起驅(qū)鬼捉妖,,當(dāng)屬天師道為最。便是術(shù)法莫測的下茅山,,其術(shù)法源頭也來自天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