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酒香濃

　　公主那具身體則有七十分,，勝在從小嬌寵教養(yǎng)得氣度極好,，容貌甜美嬌俏。

　　至于孤兒那具身體,，則只有五十分，雖然五官也算清秀可愛,，但是個子太矮,，成年了了也不過一米五七，再者,，皮膚蠟黃,，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模樣，正是從內(nèi)到外都是根干豆芽,。

　　看著這樣美麗的面龐,，石柒噩夢的陰影散了些，又吃了四五人份的早食,。

　　七分飽,，腦子能思考，身體能小跑,。

　　帶上采雨采雪,，再點(diǎn)上擷筆和擷墨，石柒準(zhǔn)備出去走走,。

　　好好認(rèn)識一下這北都城,。

　　時府的人口簡單，從后院到前院,，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對于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監(jiān)來說，有點(diǎn)不可思議,。

　　院子中的裝點(diǎn)也很樸素,，種著些尋常花草,，一應(yīng)家具看著甚有些陳舊,。

　　大約一個京城小官，稍微有點(diǎn)存錢,，都能置辦這樣一套房子,。

　　石柒不太相信，覺著,，這時遷大約也不想要這樁婚事的,，只是皇帝硬是要塞過來，他只能接著了,。

　　他肯定還有別的宅子別院,，只是不想讓石柒這個陌生人進(jìn)去罷了，呵,。

　　他不想讓自己靠近他的領(lǐng)地,，自己還偏要靠近呢,，只是還沒想出法子。

　　畢竟石柒給自己找了個活著的目標(biāo),，報仇,，總覺得這個時遷能幫上忙。

　　畢竟,，他從一個少年,，只花了十多年的時間，不僅報了血海深仇,，還坐到了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位置,。

　　如今，她也有同樣的遭遇,，可讓她吃再多少苦,，只靠她自己的話，她也報不了仇的,。

　　畢竟她的智商能力就擺在那里。

　　當(dāng)年拼了命學(xué)習(xí),，也只考了個普通大學(xué),，足以證明能力平庸。

　　若是能想法子,，將身邊這些聰明人的能力用起來,，應(yīng)該是可能的吧。

　　以她的智商,，怎么能夠駕馭這些聰明人,，利用他們呢。

　　似乎沒什么可能性,。

　　石柒一路上雜七雜八地想著,，出了時府，坐上馬車,，吩咐擷筆,，去最繁華的街道。

　　報仇是件大事,，不急,，見縫插針吧。

　　此時的北北都城,，還算安靜,，一路上有稀稀疏疏的開門聲，腳步聲,，交談聲,。

　　石柒撩起簾子往外看,，馬路寬敞，屋宇高大,，店鋪林立,，綿延不絕的青瓦一派壯闊，比之南都城,，少了些異域風(fēng)情,，多了些寬宏大氣。

　　進(jìn)了主街,，石柒讓馬車走得慢一些,，按步行速度來。

　　她想好好看看這個地方,。

　　她要仔仔細(xì)細(xì)地看看這個世界,。

　　采雪看著自家小姐，與采雨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心領(lǐng)神會,，她們這個小姐啊，自從死里逃生之后,，話少了許多,，倒是真有了世家小姐的氣度了。

　　只是,，誒,，再好的氣度，如今都被時遷那個奸賊毀了,。

　　就算和離了,，回到石府，還能再找到真的良配嗎,。

　　小姐這般的姿容啊,，便是配最出色的公子，也是夠的誒,。

　　想到這里,，兩人的眼神都是一黯，罷了,。

　　小姐雖沒再鬧騰,，但是她們也知道，小姐心里必定憋屈急了,。

　　小姐的性子以往,，哪里會做惡夢，還起這么早,，出門漫無目的地亂走,，肯定是心里有苦說不出啊,，又不想讓老爺少爺們擔(dān)心，才會這么壓抑自己,，誒,。

　　采雪年齡稍微大點(diǎn)，今年剛過雙十年華,，性子比小兩三歲的采雨穩(wěn)一些,。

　　她按了按采雨的手，阻止她開口安慰,，說起家中的事,。

　　想著這時候提起老爺公子，只會讓小姐更傷心,，何必呢,。

　　還是要讓小姐把這委屈發(fā)泄出來，重拾以前驕縱蠻橫的性子,，才能找回那活泛氣,。

　　采雪想了想，從暗格里拿出準(zhǔn)備好的糕點(diǎn),，放在石柒面前的小桌上,，又拿干凈的帕子，給她擦了擦手道：“小姐,，一會兒要不要去桑落館聽聽?wèi)?，點(diǎn)你最喜歡的那出《鳳求凰》,?！?p>　　采雨意會了采雪的意思，便接過話頭道：“小姐不是一直想嘗嘗桑落館的桑落酒嘛,，以前老爺不許小姐喝酒,，如今小姐及笄了，是大姑娘了,，嘗嘗總是可以的吧,。”

　　采雪本想責(zé)備采雨的,，以往小姐驕縱,，容貌又昳麗，老爺少爺擔(dān)心,，若是在外喝點(diǎn)酒,，鬧性子，讓人瞧見了她的容貌,，被人惦記欺負(fù),，是不準(zhǔn)她隨意喝酒的,。

　　如今采雨提了出來，被老爺少爺知道了,，非得好好打她們一頓,。

　　可是，轉(zhuǎn)念一想,，不是說借酒消愁嘛,，小姐心情不好，喝點(diǎn)酒,，總是可以的,。

　　他們四五個人跟著小姐，難道還看不住一個姑娘嗎,，還是開解姑娘要緊,。

　　于是，采雪看了采雨一眼,，抿了抿唇道：“小姐要是想去,，咱就去，點(diǎn)一出《鳳求凰》,，上一壺桑落酒,，再來點(diǎn)小菜，我們在一旁伺候著,，可是神仙也要羨慕的日子呢,。”

　　石柒看了看眼前的兩個姑娘,。

　　她們都是從小買進(jìn)府里的,，學(xué)好了規(guī)矩，就一直跟著原主,。

　　如今這個提議,，是想要安慰她吧，她們也關(guān)心她啊,。

　　盡管她們想要關(guān)心的不是她,，可是頂著原主的身子，得到的也是真心啊,。

　　想到這里,，她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再轉(zhuǎn)轉(zhuǎn)吧，到了飯點(diǎn)再去,，順便吃午飯,。”

　　說完，她又繼續(xù)看窗外了,，想要了解記住這些店鋪?zhàn)鲋裁礃拥馁I賣,，把腦海里的思緒擠出去，可還是走了神,。

　　身旁人群環(huán)繞,，外面煙火繁華，還是感覺孤弱無依啊,。

　　原本有三個人就要走進(jìn)她孤獨(dú)的生命,，被她自己毀了，自己可真是讓人失望啊,。

　　石柒忽然想起杜先生的詩句：“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p>　　以前不能理解,。

　　如今似乎可以理解了。

　　活過來了,，一個人要活下去,，太需要一個目標(biāo)了。

　　采雪讓擷墨掐著時間,，飯點(diǎn)的時候,，剛好停在桑落館門口，石柒想要撩起簾子下馬車,，采雪拉住了她,，給她戴上了紗帽，才扶著她下馬車,。

　　進(jìn)了正堂,，對面圓臺上正在唱戲，石柒也聽不懂在唱什么,。

　　要了雅座,，進(jìn)了隔間,，關(guān)好門,，坐下來，采雨才幫她把帽子取下來,。

　　石柒無所謂,。

　　南安國男女之防并不嚴(yán)，女子拋頭露面雖不及男子多,，但也是極其正常的事,。

　　所以她時常會大大方方帶著石琥微服出游，也會一個人女扮男裝，獨(dú)自溜出宮玩耍,，她父皇母后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著她。

　　說起來,，若不是她亂跑,，也許就不會遇上那個人了。

　　也不會有滅國之禍了,。

　　誒,，后悔有什么用呢，還是等殺了那個人再說吧,。

　　采雪進(jìn)了包間不久,，先上了一些瓜果，不一會兒就上了飯菜,。

　　都是原身喜歡的,。

　　石柒是吃過苦的，不挑食,，什么都吃,。

　　見采雪幾人在一旁站著，想了想,，讓她們再叫了一桌,，就在她旁邊吃，不妨事,。

　　為啥不叫他們一起吃呢,，因?yàn)檫@樣一桌菜，八九個人的分量,，只夠她一個人吃,，況且一桌吃飯，他們幾個也拘束,，放不開,，各吃各的方便。

　　自己這身體,，到底是有了什么毛病,，突然這么能吃。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可是大夫來看了又說沒有大問題,。

　　且看吧。

　　反正她也不怕死,。

　　若是能夠大仇得報而死,，還能找到她石琥，她就賺了。

　　若是大仇未報就死了,，也沒找到石琥,，只能當(dāng)命不好了。

　　這消極的人生啊,。

　　吃到一半,，采雪提醒石柒，她最喜歡的戲《鳳求凰》開演了,。

　　石柒依舊聽不懂他們的唱詞,，只是隱約看得明白，這是才子佳人一見鐘情的故事,。

　　既不反感,，也不喜歡，就當(dāng)背景音樂聽著,。

　　吃過飯,，嗑著瓜子，吃著小食,，喝著小酒,，聽著小曲，心情確實(shí)輕松了一些,，因?yàn)檫@酒味道雖然淡苦回甘,，并不算上頭，只是喝得多了,，渾身熱乎乎的,，輕飄飄起來。

　　整個人像是浮在云端,。

　　似乎什么煩惱都沒有了,。

　　什么都不需要想，想怎樣做,，就怎樣做,。

　　采雪幾人不敢跟著喝酒，但是也叫了小食在一旁吃著,，隨時關(guān)注著自家小姐,，發(fā)現(xiàn)小姐一開始喝酒似乎挺開心的，喝著喝著,，就開始流淚,。

　　并沒有哭泣,，似乎只是眼淚不受控制,，自個兒流個不停。

　　采雨要上前，她按住采雨的身子,，給擷筆擷墨使了眼色,，只當(dāng)沒有看見，讓小姐哭,。

　　盡管心疼,，她還是覺著，小姐得哭出來才好,。

　　哭出來就不會再想死了,。

　　慢慢地也就想通了。

　　幾人在一旁,，看著天仙般美麗的小姐哭得這樣可憐,，年紀(jì)又小，也忍不住在一旁紅了眼眶,，沉默寡言起來,，哪里還聽得進(jìn)去什么戲。

　　也不知過了幾個時辰,，見天色晚了,，小姐手腳都慢了下來。

　　采雨采雪便伺候著隨便洗了洗手,，凈了凈臉,，重新戴上紗帽，扶著她,，下樓,。

　　擷筆結(jié)賬的時候，看著走得歪歪斜斜的小姐,，心里就憋了一股氣,。

　　給掌柜說，讓掌柜記在掌印提督時遷的賬上,，直接到茶花巷子時府去領(lǐng)錢,。

　　掌印提督時遷，京城沒有不認(rèn)識的,，掌柜驚懼地看了面前清秀的小廝一眼,，也不敢拒絕，想著只能硬著頭皮去了,。

　　雖說,，自家的后臺到了掌印提督時遷面前，不值一提,，但是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啊,。

　　剛來消費(fèi)的似乎是位姑娘，能與那人有關(guān)系的姑娘,，只怕是昨日新婚的新娘吧,。

　　禮部尚書府的嫡親七小姐。

　　新婚第二天就來買醉,，果然太監(jiān)閹人,，不是什么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