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車間的車間旁，車間主任的小辦公室門口。

　　張副廠長和卓一梵站在辦公室門外,，兩人都是一頭大汗,，臉上帶著憤憤不平、氣急敗壞,、貓急跳墻……等等之類的表情,。

　　辦公室旁的大槐樹，把樹影灑在兩人臉上,，照得人臉上充滿了斑駁不定的明暗,。

　　就憑這倆人的表情，不說話都夠演一場相聲的……

　　白展在心里默默地樂呵了一下,，沖著兩人擺出一臉無辜的表情：“張廠長,，我這次，真的沒有外包啊,?！?p>　　“沒外包，為什么你們車間,，還有第十六車間,，還在生產(chǎn)！”張副廠長氣急敗壞之下,，沖著白展怒吼出聲,。

　　他臉上的表情，就像大寫的兩個大字“悲憤”,。

　　身后的卓一梵,，也用憤怒的表情瞪著白展。

　　聽到張副廠長開口咆哮,，他也抬起了胳膊,，指向卓一梵：“你分明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白展忽然一臉震驚,、好奇地看向卓一梵：“你們香江人,，也會說‘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句話嗎？我以為這是內(nèi)地人才會說的話呢,！”

　　卓一梵渾身一震,，表情立刻尷尬起來：“你,，你在說什么啊,！這話……這是我來了內(nèi)地后,，從內(nèi)地人口里學(xué)到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卑渍瓜袷敲靼琢怂频茫c了點頭,。

　　“那當(dāng)然,，我當(dāng)然知道這句話是內(nèi)地人的口頭禪……”卓一梵擦了一下額頭。

　　“可我前面那句話是編的,?！卑渍乖捯粢晦D(zhuǎn)。

　　“……”卓一梵的表情劇烈地扭曲了幾下,，隨后裝作咳嗽,，轉(zhuǎn)頭看向其他方向，不再言語,。

　　只要我不說話,，你就無法讓我更加尷尬.jpg。

　　張副廠長咳嗽了一下：“白展同志,，請你嚴(yán)肅點,！我在問你的，是很嚴(yán)肅的事情,！”

　　“我在說的也是很嚴(yán)肅的事情?。　卑渍挂猜冻鰢?yán)肅的表情,，“我已經(jīng)說過了,，我這次沒有外包?！?p>　　“那你怎么解釋你們兩個車間在生產(chǎn)的……”

　　“我們是接包方,。”白展兩手一攤,，“你總不能讓我們連外包都不能接吧？”

　　“什,，什么,？”張副廠長楞了一下，甚至結(jié)巴起來了,，“什么叫接外包,？”

　　“我型我酷是我的品牌吧,？”白展問道。

　　張副廠長點點頭,，但語氣有點不耐煩：“是你的,，但你別掰扯這些……”

　　“我讓我的品牌，我型我酷,，把剪裁委托給別的廠,，然后把剪裁外包給第十六、十七兩個車間,?！卑渍箖墒忠粩偅八晕覀兪窃诮油獍业耐獍??！?p>　　“白展同志，你這是在偷換概念,！”張副廠長氣的嘴都哆嗦起來,，“你這和之前有什么區(qū)別！”

　　“事兒沒區(qū)別,，但道理和法理上,，區(qū)別可就大了?！卑渍拐Z氣認(rèn)真,。

　　“白展！你這樣沒有意義,！你這只是在耍小聰明,！”卓一梵也被白展的操作驚道了，他又驚又怒地沖著白展叫道,，“哪怕是法律上,，你這也說不通！”

　　“說不通,？”白展忽然沖著卓一梵古怪一笑,，“要不要咱們打個賭？”

　　“賭就賭,！”卓一梵一句喊出口,，又有點警惕，他立刻問道,，“你想賭什么,？”

　　“就賭，我能不能證明我說的話,?！卑渍共[起了眼睛,，露出微笑。

　　“如果你輸了能呢,？”

　　“如果我不能證明我的話,，我就乖乖讓車間停工，當(dāng)著你們的面銷毀所有已經(jīng)造好的褲子,，還有原材料,。”白展靜靜地開口道,。

　　“這個可以,！”卓一梵立刻點頭，“那就賭吧,！”

　　“卓先生,，你都不用聽聽，如果你輸了該怎么辦嗎,？”白展笑瞇瞇道,。

　　“我怎么可能會輸！”卓一梵一抹油頭,，臉色又傲然起來“不過,，既然是打賭……你說吧?！?p>　　“如果你輸了……你就要在我們兩個車間,，八十個姑娘面前，給大家跳支舞,?！卑渍刮⑿α似饋怼?p>　　張副廠長剛想阻止兩人打賭,，卓一梵卻已經(jīng)開口了：“好,，一言為定！”

　　張副廠長見狀,，也沒什么辦法,，只好沖白展揮揮手，示意他證明自己,。

　　白展沒說話,，轉(zhuǎn)身進入辦公室，不一會兒拿著兩張紙出來了,。

　　他把紙遞給張副廠長：“喏,，您自己看。”

　　張副廠長接過來一看,，人頓時又是一愣。

　　【外包合同】

　　【甲方：西山省展風(fēng)服飾有限公司】

　　【乙方：并城國營服裝廠第十七車間】

　　下面是一些合同細(xì)節(jié)內(nèi)容,。

　　大意上來說,，這份合同的意思就是，一家叫展風(fēng)服飾的公司,，把一些剪裁好的原材料交給服裝廠的第十六,、十七兩個車間，外包委托他們縫紉,。

　　張副廠長啞口無言,。

　　這種事，廠子確實是允許的——在廠子效益不好的年頭,，廠里允許車間主任們出去“撈食”,，不管是接外包還是開發(fā)，都是允許的,。

　　也允許車間主任直接在外面簽合同,。

　　所以，白展現(xiàn)在接活,，沒有任何問題,。

　　張副廠長張了張嘴：“這個展風(fēng)服飾……”

　　“我的公司，有什么問題嗎,？”白展靜靜地看著張副廠長,，“我有自己的品牌，我自己注冊個公司運作我自己的品牌,，不犯法吧,？”

　　張副廠長說不出話來。

　　“我運作自己品牌的過程中,，把一些生產(chǎn)環(huán)節(jié),，外包給自己的車間，不犯法吧,？不違規(guī)吧,？”

　　張副廠長仍然說不出話來。

　　“其實,，我本來想把更多業(yè)務(wù)環(huán)節(jié)外包給自己廠,，可惜……我排不到產(chǎn)能，所以只能把一部分業(yè)務(wù)交給廠里了……真遺憾,?！卑渍孤柫寺柤纭?p>　　他靜靜地看著張副廠長和卓一梵，沒有繼續(xù)說話,。

　　張副廠長看著手里的合同,，表情極為復(fù)雜，身體微微顫抖著,。

　　他下意識地把合同折起來,，就往自己口袋里塞。

　　白展開口道：“想拿就拿走吧,，反正給你們看的也只是復(fù)印件,。”

　　張副廠長嘴角一抖,，訕訕地拿出合同,，還給了白展。

　　白展接過合同,，看向卓一梵,。

　　“卓先生，你該不會認(rèn)為,，我這份合同復(fù)印件,，是偽造的吧？”白展瞇著眼看著卓一梵,，“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你可太讓人瞧不起了……”

　　卓一梵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許久,，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就算這合同是真的,，那又如何！”

　　“不如何,，不過,，請你先兌現(xiàn)一下你的承諾?！卑渍咕砥鹆俗旖?。

　　“你該跳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