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不由分說,，用長筷撿起兩條剛炸好的金黃油條，放在盤子里遞了過來：“來姑娘,，嘗嘗,?！?p>　　“老劉,，這不是我點的油條嗎,？你咋看見女娃子就樂呢,。”另一個穿著大背心搖著蒲扇的老頭坐在攤位上嚷嚷,。

　　“你的屁你的,，你來吃我油條給過錢嗎，好意思跟人小姑娘搶,?！崩蟿琢怂谎郏斑@是夏娃子的女朋友,，不顧著人家顧著你不成,？你給老路家添丁啊,？”

　　“夏娃子能找到這么標(biāo)致的女娃子,？”搖蒲扇的老人也來勁了,，“姑娘,，來來，坐,，這老頭別的不行,，炸油條有一手的，坐下嘗嘗,?！?p>　　韓笙望著面前近在咫尺的油條，想要伸手接過盤子,。

　　只是口水都快要流出來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來現(xiàn)在不是吃東西的時候，連忙搖了搖頭：“我要去京貿(mào)大學(xué),。我要找路半夏,。”

　　“給他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哪有讓姑娘家大老遠去找他的道理,。”老劉言之鑿鑿,。

　　“什么是打電話,？”韓笙面露困惑。

　　老劉一愣,，以為韓笙是沒有路半夏的手機號,，心想這小子不會是故意吊著人家吧？連個電話號都不給。

　　只是這事兒畢竟是人家私事,，話他又不能說透,，只能想了想開口：“你要去京貿(mào)大學(xué)，離這兒也不遠,。往前走,，到惠北街往東，走個一公里就能看見大門了,?！?p>　　“好?！?p>　　韓笙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

　　“我能吃這個東西嗎,。”她看著油條,，巴巴開口,。

　　“吃啊，怎么不能吃,，就是給你嘗嘗的,。”

　　“可是我沒有錢,?！表n笙有些為難。

　　她雖然失去記憶,，倒也知道一手錢一手貨的道理,，白拿別人東西是不可以的。

　　“嗨,，什么錢不錢的,，算到夏娃子頭上就行。你只管吃吧,?！崩蟿⒋笫忠粨]。

　　韓笙聽了這話,，糾結(jié)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就往惠北街的方向跑去,。

　　她當(dāng)然很想吃那個黃黃的東西,，想吃的不得了。

　　可她不能再給路半夏添麻煩了。

　　早點攤上,，老劉望著韓笙遠去的背影,，忍不住點了點頭。

　　是個好姑娘,，就是有點呆呆的,。

　　配路半夏那小子，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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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笙一路小跑,，直到油條的香味徹底消散之后，才緩下腳步,。

　　她當(dāng)然可以大步流星,，只是路半夏說過出門在外要表現(xiàn)得跟普通人一樣，所以韓笙也只能按照規(guī)矩來,。

　　“惠北街,，往東，一公里,?！?p>　　韓笙默念著剛才老劉告訴她的地址，四處張望著,。

　　兩條寬闊的大路橫亙在眼前,，路上是飛速奔馳著的鐵殼子,。來來往往的人表情各異,，很少有人注意到韓笙，只是偶爾有遮遮掩掩的目光投來,。

　　很快,，韓笙就找到了寫著“惠北街”的路牌。

　　往東走,，東又是哪邊,？

　　韓笙想了想，抬起頭看著頭頂?shù)奶枴?p>　　清晨太陽在的方向,，就是東方,，這是十萬個為什么里寫的。

　　向東走一公里,。

　　一公里又是多遠,？

　　韓笙心里也沒底，可一想到懷里抱著的可是關(guān)系到路半夏性命的重要物件,，這會兒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只是走著走著，她忽然注意到不遠處的女孩，似乎有點眼熟,。

　　很快,，韓笙就認了出來。

　　盡管戴著墨鏡,，臉上的妝容也淡雅了許多,，但她就是昨天在漫展舞臺上見到的敲鼓的姑娘。

　　韓笙當(dāng)然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柳竹雨,，但對韓笙來說這個姑娘就是救命稻草,。于是稍作猶豫，韓笙悄無聲息地跟在了柳竹雨的身后,。

　　韓笙不是普通人,，她可以做到完全不發(fā)出任何聲響，于是柳竹雨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后跟了條尾巴,。

　　兩人就這么一前一后,，向前走去。如果外人看來,，就好像是兩個默契的朋友,，彼此沒有言語，步伐卻異常默契,。

　　直到路過一座商店,，透過櫥窗玻璃的反射，柳竹雨視線的余光終于瞥見了身后的韓笙,。

　　她停住了腳步,，扭頭看著韓笙，向下推了推墨鏡,。

　　韓笙看著她的眼睛,，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于是兩人就這么站在原地,，互相對視,。

　　“你在跟著我？”

　　柳竹雨開口,，聲音冷冽,。

　　韓笙猶豫了下，還是點了點頭,。

　　“為什么,？”

　　“我想去京貿(mào)大學(xué)?！?p>　　“那為什么要跟著我,？”

　　“我不認路,。”韓笙老實交代,。

　　柳竹雨盯著韓笙,，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么。

　　“你認識路半夏,？”

　　“嗯,。我在找他?！?p>　　“為什么不給他打電話讓他接你,？你們昨天應(yīng)該也在一起吧?！?p>　　“我不知道什么是打電話,。”

　　柳竹雨瞇起眼睛,，眼中露出少許困惑,。但很快，她便重新把墨鏡推了上去,，扭頭向前繼續(xù)走去,。

　　韓笙見狀，連忙跟了上去,，依舊保持跟柳竹雨兩步遠的距離,。

　　兩人還是這么一前一后，只是氛圍有些許不同了,。

　　“我說,。”半晌,，柳竹雨終是忍不住站定開口,。

　　韓笙跟著停下，抱緊了懷里的布口袋,。

　　“你是不是不太會跟人打交道?！绷裼甑谋砬橛行o奈,。

　　“嗯?！表n笙想了想,，回憶起了自己的設(shè)定，“我是從鄉(xiāng)下來的,，第一次到城里,，我是個孤兒,，是路半夏的遠房妹妹?！?p>　　“……”

　　柳竹雨顯然也是第一次聽人這么說話,，她嘆了口氣，朝韓笙走近了一步：“我?guī)闳??！?p>　　“真的嗎？”韓笙欣喜地看向柳竹雨,。

　　“嗯,。”柳竹雨再次轉(zhuǎn)身,，示意韓笙跟上,。

　　“不會跟人打交道，這點我們倒是一樣,?！鞭D(zhuǎn)身的一瞬間，她小聲自言自語,。

　　韓笙自然聽到了這句話,，她跟到柳竹雨身邊，小聲問道：“你也是妖怪,？”

　　“妖怪,？”柳竹雨露出詫異的表情，接著有些釋然地笑了,，“沒錯,，妖怪。確實挺像的,?！?p>　　韓笙見她承認，心里也不由得放松了幾分,。

　　難怪看這個女孩跟其他人似乎不太一樣,，原來跟自己是同類。

　　“我叫柳竹雨,。竹林的竹,，秋雨的雨?！?p>　　“柳竹雨,。”

　　“你呢,？”

　　“我叫韓笙,。韓笙的韓,，韓笙的笙?！?p>　　柳竹雨一愣,，接著笑了起來。

　　這一笑,，就連韓笙也有些看呆了,。

　　“你真好看?！表n笙想了想,，補充道，“就像路半夏桌子上擺著的小人,?！?p>　　“謝謝?！?p>　　兩人沒有再對話,，柳竹雨微微領(lǐng)先韓笙半步，面朝前方,，目不斜視,，腰背筆挺，像只高傲的天鵝,；韓笙抱緊布袋,，亦步亦趨，像是個跟著家長的小姑娘,。

　　就在即將到達十字路口的時候,，柳竹雨再次開口：“我能問你個問題嗎?！?p>　　“好,。”

　　“路半夏還在寫小說嗎,？”

　　韓笙想了想,，回答道：“還在寫?！?p>　　“是嗎,。”柳竹雨的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但很快，她的表情就回復(fù)如常,，接著指了指十字路口的對面：“看到那座大門了嗎,，從那里進去,，就是京貿(mào)大學(xué)。你要找路半夏的話,，他應(yīng)該就在學(xué)校里,。”

　　“謝謝你,?！表n笙很是開心，她向前走了幾步,，卻發(fā)現(xiàn)柳竹雨站在了原地,。

　　“你不去那里嗎？”

　　“現(xiàn)在不去,?！绷裼晡⑿Γ皼]關(guān)系,，我們應(yīng)該很快就會再見面,。”

　　說完,，她朝韓笙揮了揮手,，轉(zhuǎn)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韓笙看著她離開,，這才重新望向馬路對面那座并不算起眼的校門,。

　　路半夏，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