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蕭七歌與陌河清在那街道上復又走了片刻,,而過他們終于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了——
倘若這境的境主真是徐霜麟,,那也就是說,、全虛麟峰上下八位弟子,,被拖入此夢境之中的貌似只有陌河清與蕭七歌兩人,。
他們走出森林后便混入到人流之中去,,雖說他們的衣著配飾實在是與此處極其的格格不入,,但這似乎并不是什么第大問題,。
因為這里的人也似乎都未曾察覺到過他們這兩個“異類”的存在,,依舊是各做各事,,甚至連眼神都不曾放到他們身上過,,好似他們兩人只是風一般輕飄飄的存在,這里的人都看不見他們兩個似的,。
在這個過程中,,陌河清與蕭七歌二人也在不斷的靠近那座格外顯眼富貴的高殿,那一座恍若真神的神邸,、同時也是令人心生向往的忍不住要靠近卻又如鬼魅地獄般障目得令人心生恐懼的高殿,。
這樣的時間持續(xù)了大概有半個時辰了,那一座高殿遠遠看著尚且猶如近在眼前,,可真要往前走去的話,,卻總也還是遠遠看過去時的模樣,似乎連視覺上的高矮胖瘦都未曾發(fā)生過變化,。
就像……那只是一座存在于他們二人眼中的,、虛無的幻象罷了。
忽然,!蕭七歌眼角掃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那身影熟悉得他只需遠遠瞥見一點便可以知道那是誰,但也因此,,他微微一愣,,隨即便猛的剎住了腳步。
陌河清見狀也跟著停了下來,,他正開口想問問蕭七歌怎么了時,,便看見蕭七歌一邊跳起來著揮手一邊開口就是一個大嗓門的喊出聲:“小十——”
陌河清順著蕭七歌的目光望去時,,也看見了蕭七歌所看見的人影,然而那一瞬間他卻并不感到如同蕭七歌一般的雀躍興奮,,反倒是是瞬息間瞳孔瑟縮了一下。隨后行動快于思想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臨時開了個短程的陣門將蕭七歌囫圇個塞了進去后,,他也急忙踏入陣門。
陌河清并未能將陣門開到多遠的地方去,,因為他在畫陣的那一瞬間才發(fā)現(xiàn),他們的力量在這個夢境之中是被消減了大半的,,如今的他實力至多只有“入道”時那么多的修為,,能開出陣門就算是不錯了,。
他們的陣門只開到距離那座高殿不過幾里遠的地方——當然,,這是在他們目測來看的幾里遠,或許真正的路途并不是這般短的,。
他們在一處勉強遮蔽身影的高墻之后落地,,陌河清略微探頭出去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確認著什么事情,蕭七歌人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彼時的蕭七歌正一臉沒反應過來的莫名其妙的看著陌河清,隨即抬手撓了撓后腦勺,,正想探頭去看看的時候,,陌河清又將他一把拉了回來,,于是他愈發(fā)的摸不著頭腦,,開口問道:“不是……我說老河你怎么回事?你突然的干什么呢你……等等,,在別人的夢境里也可以發(fā)動靈力的么?但你你這陣門又是怎么回事,?開都開了怎么就開在這么近的地方?你怎么開的,?,?,?”
“其他的問題暫且先放一邊,師兄我問你,,你方才是想要喊誰的名字,?”陌河清卻并不理會蕭七歌的那些個問題,他只是死死的盯著他的眼睛,,表情看起來有些嚴肅過頭了,微微咬了咬牙,,反問了回去。
“我還能喊誰的名字,?自然是小十一啊?!笔捚吒枰桓崩硭斎坏谋砬榇鸬溃琅f是有些不解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還是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模樣,道:“老河,,為什么不讓我喊小十一?多一個人不是更快一些找到解決辦法么,?難不成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蕭七歌,?!蹦昂忧逦⑽⒁а?,連師兄都不喊了,,蕭七歌一臉震驚的表情,隨即陌河清便伸手一把掐住蕭七歌的下巴,,將他推到旁邊過去,、將他的頭轉(zhuǎn)向前方去,呼吸聽起來似是有些不穩(wěn):“你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些,,那個人,,她不是小十一,,她——”
“……!”蕭七歌這回終于看清了他方才所見之人的模樣,,隨即瞳孔劇烈瑟縮了一下,,原本為了穩(wěn)住身形扒著墻沿的手猛的緊握住,,他嘴唇微微顫動著,、看起來是極其的難以置信的望著前方,、望著……那道一身婚服的身影,。
似乎不管是在什么時候、又是在何地,,只要是那個人,她的身影似乎永遠都是那般的耀眼奪目,,能輕輕松松的便奪走所有人的目光,連艷陽都似乎要遜色幾分,,叫所有人都能第一時間在任何一個地方里注意到她的存在,。
因為她實在是太過耀眼了,。
不論是在哪個方面上,都是那般的耀眼奪目,。
正如此刻,,她一身紅衣華服、立于高殿前的那座高臺圍欄之后朝下看去,,輕風拂過,,揚起了她三千青絲與袍擺。
那人很少見的散著長發(fā),,長發(fā)紛飛,,臉上描畫著瑰麗紅妝,如傳說中那只生長于黃泉岸邊的彼岸之花般紅艷的胭脂將她那雙眼睛描繪得愈發(fā)魅惑犀利了起來。
那人是側(cè)對著陌河清與蕭七歌的方向的,,而當陌河清將蕭七歌的臉轉(zhuǎn)向她那個方向時,她似有所感的轉(zhuǎn)過了身,,于是三人在這人潮涌動之中對上了眼,,難言的情緒彌漫在陌河清與蕭七歌之間,,蕭七歌的眼角微微紅了些,,心下說不出是何種感覺,只是,、只是心……心莫名有些痛,。
那人在看見他們二人之際,先是垂眸抿了一下唇,,隨即眉心復又微蹙了一下,,再抬起眼時眼中似有些意外與一絲說不出來的情緒,不等陌河清與蕭七歌二人做出下一個反應來,,他們便先感覺到一陣令人窒息的威壓強壓了過來——幾乎要讓人站不住腳了,。
那一瞬間,所有的場景都像被瞬間定住了般,,又像是此處本就是一幅畫,,方才的人潮涌動不過是假象,如今這活靈活現(xiàn)的“雕塑”一般的畫面才是真實的,。
陌河清與蕭七歌二人也都在那股強悍的威壓之下動彈不得,,便只能維持著最開始的那一個姿勢看著少女那邊,卻叫那少女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和不可思議,,隨即她身形微動,,似乎還張了一下嘴,大抵是想對不遠處的二人說些什么,,當然,,她沒能成功說出口。
陌河清與蕭七歌忽然再次睜大了眼睛,,愈發(fā)的難以置信了起來,。
那是——
“阿音,你我婚宴將啟,,梳妝尚未完成,,又為何要亂跑?叫我好找,?!蹦侨寺曇糨p淺柔和,卻總叫人聽得有些想瑟瑟發(fā)抖,,像是浸染過暖陽的冬日寒風,,暖陽只融化了他一半的冰寒,剩下的,,依舊寒冷無比,。
不怪乎陌河清與蕭七歌二人都徹底的傻在了原地,,因為那來人正是穿著與那紅衣少女身上的婚服同一種款式的——徐霜麟。
徐霜麟在蕭陌二人震驚無比的目光之中自那少女身后走來,,他手上還拿著一塊秀有與穹蒼山山門口那兩只麒麟如出一轍的麒麟圖案的紅蓋頭,,嗓音溫柔得近乎瘋狂著,。
“……”回應他的只是一片死寂無言,。
正如那完全被驚到幾乎要腦子空白了起來的陌河清與蕭七歌二人那夸張的反應,,那個與徐霜麟穿著同一款式的、量身定做出來的婚服的少女,,不是別人也不是后來的“魏十一”,而是真真正正的,、屬于“魏十音”這個人的本尊,。
對于這件事的解釋不外乎兩種,。
其一,,因為這是徐霜麟的夢境,夢境所反應的正是他平日里執(zhí)念最為深刻的那一縷“執(zhí)念”,,因此,想要與魏十音成親的這件事情,,在現(xiàn)實之際因為魏十音早已身死所以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之后,,徐霜麟心中的執(zhí)念愈發(fā)強烈了起來,直至發(fā)展成如今的這般局面,。
其二,其二……
蕭七歌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想過這個可能,,卻又一次次的自我推翻,,直到魏十一的出現(xiàn),,他又再度懷疑起魏十一是否就是魏十音的轉(zhuǎn)世亦或者是她的某一縷魂魄所化,,但……經(jīng)過多次試探,,蕭七歌基本上可以確認魏十一是魏十一,,她不是魏十音。
除了那張臉,,魏十一與魏十音之間也就剩下名字相似了。
可……為什么會這樣,?
蕭七歌想不明白,,陌河清也想不通,,如今的事態(tài)已然完全脫離了他們二人的想象,,可以說是格外嚴重了,。
因為那其二,,便是“魏十音沒有死”了。
那么,,魏十音倘若沒有死,這十一年來她又身在何處,?
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魏十音必然是深受重傷,,她金丹那時應當也已毀得差不多了才是,又如何能活得下來呢,?
那便只有一種解釋了——徐霜麟帶走的并非是魏十音的“尸身”,而是還未完全死去的魏十音本人,,而后通過某種他們都不知道的法子,讓她保住了性命,。
而后大抵是出了什么意外,魏十音雖未完全死去,,卻也非正常人了,這便是為何這十一年來都尋不到魏十音的魂靈的原因,。
而魏十音本就是徐霜麟帶走的,,她最有可能在哪里不言而喻,。
看著眼前的畫面,,蕭七歌幾乎不敢再想下去了,。
當然,不只是蕭七歌要瘋了,,魏十音也快發(fā)瘋了,。
這件事實在是大大超出了她的計劃了。
魏十音那時在徐霜麟未曾察覺——大概吧,,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滴她的血,,為的便是能夠啟動千境之珠,,而后通過“幻境”這樣的手段來觸發(fā)“回溯”之法,從而尋求十一年前的某個答案,。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再一次的在徐霜麟這里,徹底失去了千境之珠的掌控權(quán),。
不僅失去了掌控權(quán),,還根本沒有發(fā)動過千境之珠,因為這里并不是幻境,,而是夢境,。
是完完全全掌握在徐霜麟的手中的夢境。
夢境與幻境的不同之處魏十音自然是清楚得很的,,這也是她最為頭疼的地方,。
因為夢境的破境第一準則便是——不可忤逆境主意愿。
當時魏十音一閉眼再睜眼,,便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里恢復了本體,,身邊正有一群小丫鬟在幫她沐浴更衣,起先她還沒反應過來是什么情況,,直到她看見了那一套婚服,。
怎么說呢……魏十音還是頭一回見著這樣華麗絕美的婚服,稱一句舉世獨一倒也不為過,,只不過稱贊它的前提是她沒有被迫穿上它,。
是的,就是“被迫”,。
魏十音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意志被完全覆蓋,,她失去了所有的靈力,甚至完全反抗不了來自夢境之主所降下的威壓,,被迫穿上了那一套婚服,。那群丫鬟還要為她梳妝,魏十音是以自損八百的做法才勉強在那群丫鬟拿起梳子前逃脫了,。
只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逃不開這座高殿,,她被一種聞所未聞的結(jié)界困在了這里,最大的活動范圍便是這座高臺,。這還不是最糟糕的,,看見本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個夢境之中的陌河清以及蕭七歌兩人也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最糟糕的事情是——
一雙溫熱的手從背后繞到前身去,,將魏十音往后微微一摟便抱在了懷里,,她感受得到身后之人傳來的溫度和心跳,她在心里瘋狂的喊著“不能被留下”“要離開這里”,,但不論如何,,她都完全無法在徐霜麟面前逃脫掣肘,!
不可以——不可以!魏十音嘴唇翕張了幾下,,她想說,,不可以……徐霜麟,不可以……
她不能就這樣和徐霜麟完婚,!
“來者皆是客,。”徐霜麟忽然輕笑了一聲,,在魏十音耳邊輕聲道,。他手指繞著魏十音的一縷頭發(fā)繞著圈把玩著,隨后緩緩的抬眼,、一厘不差的看向陌河清與蕭七歌二人的方向,,只一眼,心神皆震,!
這是來自無上強者的絕對制壓,!
平日里的徐霜麟與此時此刻的徐霜麟相比而言簡直可以用平易近人去形容了。這是陌河清與蕭七歌此時此刻最為真實的想法,。
一股根本不可能抗拒掙脫的力量“框”住了還在怔愣震撼著的兩人,,將他們“拉”到了高臺之上,徐霜麟側(cè)目不冷不淡的瞥著他們,,手順著魏十音的手臂向下滑去,、與她十指相扣著,又輕聲道:“既然來了,,便入席吧,,位置早已備好,會有人帶你們?nèi)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