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無聲的警告
監(jiān)房內(nèi),,端木父子仿佛沒聽見外界的喧鬧一般,,還在呼呼大睡,。
端木天甚至還打起了呼嚕,,甚是響亮,。
裴宣儼見狀,,更是怒不可遏。
他命衙役叫醒了父子二人,,厲聲質(zhì)問道:“說,!本縣的典獄與衙役,是何人所殺,?”
端木天昨天晚上陪李二他們熬了大半宿,,喝了不少酒水,凌晨又被晨鼓吵醒,,這會回籠覺正睡得香時,,猛然被衙役喚醒,還有些迷糊,。
聽到裴宣儼的質(zhì)問,,他倒是立刻清醒了,揉了揉眼睛,,一臉驚奇表情:“裴明府,,這大清早的,怎么就來問我們父子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趙典獄被殺了,?我不知道啊?!?p> “爹,,你知道嗎?”他故意扭頭問向端木丘,。
端木丘捻須一笑,,配合著兒子演戲:“老夫昨夜被囚在這監(jiān)房之中,如何能知外間之事,。裴明府,,你怕是問錯人了?!?p> “哼,,莫非爾等以為本縣會信?本縣勸你們老實交代,否則三木之下,,何求不得,?莫要自作聰明,屆時白受那皮肉之苦,!”
裴宣儼威脅的話語,,卻讓端木天笑了。
“哦,?裴明府可是要嚴(yán)刑拷打我們父子,?”他又扭頭朝端木丘喊道,“爹,,怎么辦,?明府若要命人鞭笞我,那該如何是好,?”
老爺子笑道:“兒啊,,我父子二人如今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明府若要拷打我父子,,那受著便是了,。”
父子二人明顯帶著戲謔語氣的回答,,讓裴宣儼更暴怒了,。
他敢拿自己腦袋打賭,趙典獄等人被殺,,與眼前這對父子,,絕對脫不開干系。
若是有強人闖入縣衙,,怎么會莫名其妙跑來縣衙殺人,?
而且只看典獄等人那身首異處的模樣,就知道是被刑斬處決的,。
什么人能深更半夜,,跑來縣衙里處決這些胥吏?
裴宣儼有些不寒而栗,。
這時,,縣衙的仵作跑了進來,向裴宣儼稟告道:“明府,,下走方才已經(jīng)查驗過趙典獄等人的尸首,,皆是被快刀梟去首級而亡。下刀之人,,皆是行家,,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仵作略一遲疑,,咽了咽口水又繼續(xù)說道:“下走又查驗過趙典獄等人被捆縛的繩索,,皆是軍中慣用的捆綁之法,想來……想來兇手應(yīng)是軍伍中人,?!?p> 他這話出口,裴宣儼原本鐵青的臉,,瞬間便沒了血色,。
與端木父子的案子有所關(guān)聯(lián),又能驅(qū)使軍中悍卒,,他思來想去,,也唯有一人而已,。
天策上將,,秦王李世民!
皇帝李淵次子,!
裴宣儼頓覺膽寒,。
他雖是齊王李元吉的屬官,也沒膽與秦王作對,。
但這端木父子,,怎么會與秦王扯上關(guān)系?
即便他家姻親杜如晦,,在秦王府中任從事中郎,,深受秦王器重,但也不至于能說動秦王出手吧,?
更何況,,秦王派人來大牢之中斬殺這些胥吏,又是何意,?
裴宣儼百思不得其解,,抬眼再次看向端木父子,正打算繼續(xù)問話,,卻忽然瞧見端木天手中正把玩著一個明晃晃的物件,。
他的瞳孔頓時劇烈收縮。
金魚符,!
雖然看不見金魚符上刻的是什么字,,但裴宣儼已然猜到了答案。
他后背的冷汗,,唰的一下便淌了下來,。
秦王竟然將自己的金魚符,,賜給了眼前這個少年郎?
昨天夜里,,秦王莫非親臨他這萬年縣大牢了,?
這父子二人,究竟是何來頭,?
難道他們父子二人真是子貢后人,,是士族出身?
裴宣儼被驚得胡思亂想時,,端木天把玩著金魚符,,微笑開口說道:“對了,裴明府,,這大牢里不干凈?。 ?p> 裴宣儼一愣,,沒懂他這話的意思,。
就聽端木天繼續(xù)說道:“裴明府,昨日夜里,,我與爹睡的好好的,,卻被惡鬼壓身,若非……嘿嘿,,恐怕現(xiàn)在我父子二人都已冤死了,。”
“你胡言亂語什么……”裴宣儼眉頭一皺,,話才出口卻猛然頓住,。
端木天的話說的不清不楚,但他卻瞬間秒懂了,。
惡鬼壓身,,不用說,必然是典獄與胥吏想以壓殺之法,,弄死端木父子二人,。這些大牢里蠅營狗茍的事情,裴宣儼還是清楚的,。
而端木天故意沒說出口的那句若非,,指的必然便是若非秦王出現(xiàn),救下他們父子,。
如此一來,,秦王命人斬殺典獄與胥吏,便也說得通了,。
只是想明白這點后,,裴宣儼愈發(fā)膽寒,。
秦王就這般將這些胥吏尸首,堂而皇之的留在原地,,莫非也是在警告他不成,?
裴宣儼還真猜對了。
李二故意沒有命侍衛(wèi)收拾尸體,,將其留在縣衙大牢外,,便是為了給裴宣儼一個無聲的警告,讓他莫要對端木父子有什么不良企圖,。
想明白這些事后,,裴宣儼也不敢再問下去。
他二話不說便退出了大牢,,命人收斂尸體,,自己轉(zhuǎn)身便走,匆匆趕去了太極宮,。
裴宣儼身為京畿縣令,,正五品官職,每日的常朝也是必須參加的,。
因為在縣衙里耽誤了時間,,待他趕至太極宮時,,百官已然在御使大夫的指揮下排好了隊列,,準(zhǔn)備進入太極殿了。
他也顧不得御史大夫那怒視的目光,,三步并作兩步,,小跑到了李元吉的身旁,快速將縣衙里發(fā)生的事情,,朝李元吉稟告了一番,。
李元吉聞言也是一愣。
揮手示意裴宣儼退下后,,李四朝身旁的太子李建成問道:“大郎,,二郎他跑去萬年縣縣衙斬殺胥吏,這是何意,?難道他如此看重那姓端木的,?”
李建成陰沉著臉,看看不遠(yuǎn)處正與其他官員談笑風(fēng)生的李世民,,琢磨了下回道:“不管他想作甚,,總之不能令其如愿。四郎勿慌,,便按昨日商議的辦便是,。裴宣儼那,,你可已吩咐妥當(dāng)?”
“大郎放心,,我都叮囑過了,。”
“那便好,!只要四哥與朝堂諸公不松口,,二郎他想干什么,都是白費勁,?!?p> 兄弟二人耳語幾句,便跟隨御史大夫,,率領(lǐng)群臣入殿上朝了,。
昨日曲水流觴之后,鄭善果已然將事情經(jīng)過稟告于李建成,。
鄭善果還很遺憾,,他的后續(xù)謀劃未能得償所愿。
但李建成卻并不這般看,,他與鄭善果說:“杜曲端木氏想讓朝堂諸公認(rèn)可其士族身份,,卻未必可以如愿。至少四哥不會同意,,四郎不會同意,,國丈與伊德妃同樣不會同意。走著瞧吧,,這事還有熱鬧看,。”
果然,,如李建成所料,,很快李元吉與伊阿鼠便相繼到東宮求見,所為之事,,皆是曲水流觴上端木天聲稱他家是子貢后人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