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有毒,！
此時的阮留之確實有這樣一種感覺。
他記得之前玄機(jī)小師妹曾經(jīng)說過,，此人時常瘋言瘋語，一句儒道其實是一家,，竟然弄得小師妹有了被道心種魔的感覺。
而現(xiàn)在，那人的兩首新曲,，也弄得他心猿意馬，道心失守,，竟然冒出了邪惡念頭,。
這不是有毒是什么？
冒出了邪惡念頭的阮留之暗暗嘆了一口氣,。
當(dāng)然,，作為名士，作為天靜宮宮主之高徒,，因為一己之欲,，就真不分青紅皂白把那幫士子全部攆走，那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只能繼續(xù)按捺住欲望,，接著來應(yīng)付顧傾城等人。
“留之先生,，有個小問題,，我等想好好請教先生一番，還請先生多多解惑,?！?p> 他預(yù)料中的論道也如約而至。
打著請教的名義,。
要不要借此機(jī)會跟那三絕公子暗暗較量一番,？
阮留之又瞟了鄭經(jīng)一眼，嘴里卻淡定地回道：“顧公子請問,?！?p> 代表一眾士子出聲的正是顧傾城。
“晚學(xué)有一事不解,，十年前,，留之先生已高居進(jìn)士，又在朝為官,，還有南夏國第一才子的美名,，為何又棄儒從道，隱居天靜宮,？
“是儒家不如道家,，還是別的原因？
“還請留之先生解惑?！?p> 顧傾城也沒有讓其他士子失望,，他已極為鎮(zhèn)定的語氣，問出了大家所關(guān)心的問題,，犀利但不尖銳,，擺出了一副虛心求教的姿態(tài)。
“或許是因為在儒家我已無從突破,，只好另辟蹊徑吧,。”
阮留之繼續(xù)平淡地回道,。
回答得算是天衣無縫,。
作為曾經(jīng)的儒家人，哪怕他已改投道家,，也還是不遠(yuǎn)對儒家惡語相向,，大肆否定，因此用了一個較為委婉的說法,。
這就讓顧傾城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不得不追問道：“那按照留之先生的說法，是不是覺得儒家的道不行了,，所以才改投道家嗎,？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儒家不如道家,？”
他的話,，由犀利變成了尖銳，直接把問題對立了起來,。
“也不能這么說吧，一條道走不通,，就換條道試試,，只是一個選擇而已，至于孰強孰弱,，我暫時也還沒弄明白,。”
阮留之卻又滴水不漏地回道,。
顧傾城的又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這可是讓他為難了。
作為一眾士子的代表,，他可是帶著銳氣來的,，可他一連兩問，對方都不接招，這讓他如何是好,？
當(dāng)然,，他也沒打算就此放棄，于是只能逼迫道：“先生是嫌我等才疏學(xué)淺,，不肯賜教嗎,？”
這一句倒是小小地為難了阮留之一下。
前面的兩問,，倒不是他不愿意回答,，而是確實沒法回答，要知道,，儒和道,，孰強孰弱，這個問題已經(jīng)爭了幾百年,，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始終都沒有個答案,。
一個爭了幾百年都沒極具說服力答案出現(xiàn)的問題,，他又豈肯輕易斷言？
說白了,，還是年輕士子閱歷少,，又因年輕氣盛喜爭強好勝，問的問題過于尖銳,，而相比之下,，他又是老成持重，自然不愿意輕易把矛盾給激化,，就只能采取以柔克剛的應(yīng)對之策,。
可接下來的這一問題，他卻不得不慎重回答了,。
因?qū)Ψ讲攀鑼W(xué)淺故不肯賜教,？
這樣的鍋他可不想背。
只是該怎么回答呢,？
想了想,，他回道：“顧公子誤會了，不是我不想說,，而是道這一概念,，實在是太過于高深，不管是儒家還是道家,，都未必已窮其奧秘,，因此確實不能以強弱來分。”
他先解釋了一下,。
緊接著卻又說道：“對了,，我還剛聽到了一說法，有人說,，對于道的理解,，儒家和道家就相當(dāng)于手心手背的關(guān)系，在很多觀點上,，表面上是對立,，實則是一正一反，一陰一陽,，互補的關(guān)系,，合二為一才算完整。
“對于這一觀點,，諸位怎么看,？”
最為明智的應(yīng)對來了。
年輕士子們非要爭強弱,？
那我干脆借用鄭浪之的說辭,，把儒和道的對立去掉，看你們還怎么爭,！
還有,，借此機(jī)會，還可以看看鄭浪之會有何反應(yīng),。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鄭經(jīng)一眼。
“這……”
顧傾城的反應(yīng)是錯愕,，一時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
有輔辯職責(zé)的席希明卻憋不住了，驚叫道：“這怎么可能,？若是此觀點成立,，豈不是意味著之前所有的圣賢全是錯的？”
問題一下就變嚴(yán)重了,。
要知道，圣賢之所以被尊為圣賢,，是因為他們的觀點,，已被天下大多數(shù)人所接受，并覺得極為有道理才尊他們?yōu)槭ベt,。
因此圣賢之觀點,，是不容輕易被質(zhì)疑的，至于說圣賢之言是錯的，則更是大忌,。
而某人的這一觀點,，表面上是在化解儒和道的對立，可實質(zhì)卻跟顛覆圣賢之言無異,，將儒家和道家所有的圣賢之論幾乎一網(wǎng)打盡,。
這就相當(dāng)于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跑去別人家里罵人家的老祖宗不是東西,。
性質(zhì)不是一般的嚴(yán)重,！
也就因為此言是從阮留之嘴里冒出來的，席希明還留有余地,，只是出聲質(zhì)疑,，而不是惡言相向。
而負(fù)責(zé)挑事的阮留之卻還在假裝平淡地說道：“全錯倒未必,，但最起碼,，大部分圣賢的相當(dāng)一部分觀點是要被顛覆了?！?p> 他還在繼續(xù)火上澆油,。
如此一來……
“這是何人所說？簡直是一派胡言,?！?p> “呵呵，說這種話的,，簡直是其心可誅,，他這是想將儒道合二為一嗎？”
“呵呵,，此人恐怕是把自己當(dāng)成圣人了吧,？”
講經(jīng)堂里很快就開始群情激憤。
也好在礙于阮留之的面子,，還不至于場面失控,。
圖謀得逞的阮留之則臉帶笑意，又意味深長地看了鄭經(jīng)一眼,。
咦,，這家伙，竟然這樣都還穩(wěn)得??？
看著還是無動于衷，完全沒任何反應(yīng)的鄭經(jīng),，他的笑意一下子就凝固了,。
按照他的本意,，當(dāng)然是想將這一觀點拋出來后，能引起士子們的公憤,，然后再逼鄭經(jīng)先出來爭辯一番,，這樣才符合他跟諸糅真人先試探一番鄭浪之的意圖。
現(xiàn)在,，士子們的公憤倒是激起來了,，可那家伙卻沒有絲毫反應(yīng)。
這到底是穩(wěn)得住,，還是臉皮厚,？
是非得等到明晚，來跟我和真人辯嗎,？
這樣的話,，今晚還怎么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