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晚間,。
太仙樓,。
在所有的教坊司里,,太仙樓雖然不是上元城規(guī)模最大的娛樂場所,,卻是檔次最高的,。
這里無論是服務人員,,還是歌妓舞者,,均是身穿各色玄道服飾,,打扮成道家模樣,,個個飄飄如仙。
今夜,,侯爺為了答謝徐尊和李巖等眾位官員,,特意命管家在太仙樓訂下最豪華的雅間。
不但擺了一桌最昂貴豐盛的酒宴,,并且還專門安排了極具當?shù)仫L情的歌舞表演,。
雅間位于一個巨大奢華的觀影臺上,他們可以一邊品嘗美酒美食,,一邊欣賞美輪美奐的演出,。
不過,由于侯爺心疼愛女,,他本人并未出席這次晚宴,,而是派管家全程伺候。
侯爺出手大方,,為表示感謝,,他還命管家給每個人贈送了小禮物。
由于徐尊功不可沒,,他得到的小禮物自然比別人的都好,。
那精致的首飾盒中,是一支極其精美的朱釵,,釵頭鑲嵌一顆暗紅色寶石,,釵尾墜有七顆淚滴狀珍珠。
別看這七顆珍珠不大,,但因其特殊的形狀,,極為罕見。
由此可見,這支朱釵絕對價值不菲,。
“哈哈哈……來……”眾人之中,,最為高興的人非刺史李巖莫屬,他率先舉起酒杯說道,,“這一次,,多虧咱們唐州徐提刑,來吧吉英,,我們一起敬你一杯,!
“先恭賀你升任提刑,再祝賀你剛上任就偵破要案,,真是雙喜臨門,,可喜可賀啊,!”
“對對對,,可喜可賀……”眾位官員附和,大家一起舉起酒杯敬酒,。
“哎呦,,這可折煞卑職,”徐尊急忙站起身來,,說了一句經(jīng)典官方語言,,“這也是諸位大人領導有方啊,!”
說完,他先干為敬,,眾人則一同飲下美酒,。
這種當?shù)禺a(chǎn)的精釀白酒干冽醇香,口感極佳,,讓徐尊僅喝一口便上了癮,。
“徐……徐提刑……”酒杯尚未撂下,那泰敏郡守忽然來到徐尊面前,,躬身說道,,“末官敬您一杯,這次要不是徐提刑力挽狂瀾找到侯府千金,,我泰敏必會大禍臨頭,!
“徐大人對我,實有救命之恩吶,,請受本官一拜,!”
說著,泰敏居然要給徐尊下跪。
要知道,,論品級,,身為郡守的泰敏可比徐尊這個提刑要高。
“使不得,,使不得……”徐尊趕緊攙扶,,“泰郡守,你要真的感謝,,咱倆還是喝酒吧,!”
泰敏這才起身,當即親自給徐尊斟酒,,二人共同一飲而盡,。
“經(jīng)此教訓,我泰敏真是悔不當初,,”泰敏舉著酒杯慚愧說道,,“今后必然反躬自省,防微杜漸,,再不敢吃案瞞報,!”
“行了行了,”刺史李巖說道,,“泰郡守確實應該好好反省反省,,雖然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但你確有失察之責,,以后還是好自為之吧,!”
“是,大人教訓的是,!”泰敏躬身低頭,,仍然是一副囁喏緊張的模樣。
徐尊發(fā)現(xiàn),,這泰敏雖然看似很真誠地在感謝自己,,可他的眼睛里卻還是閃著一種令人琢磨不定的光。
似是忌憚,,似是畏懼,,又似是另有深意。
不知道,,是這家伙天性如此,,還是他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其實,,通過之前和陸明月小姐的對話,,徐尊已然將懷疑的目光,,重新轉(zhuǎn)移到上元郡衙之中。
他始終感覺,,這郡衙之中似有貓膩,,好像這17樁美少女連環(huán)失蹤案,并非只是他們吃案不察那么簡單……
這時,,臺下的歌舞開始了,!
眾人便停止議論,開始邊吃邊喝邊欣賞表演,。
太仙樓的演出確實出乎徐尊預料,,宏達的布景,精湛的技藝,,動聽的音樂,,曼妙的舞姿,都讓這場盛大的演出美輪美奐,,令人陶醉,。
更驚奇的,是這些演出居然還有主題,,其中有大玄朝開國初期,,在上元城發(fā)生的一些可歌可泣的故事,還有關于玄道的神話傳說等等……
舞姬們個個身材曼妙,,舞姿優(yōu)美,,讓臺上臺下的男觀眾看得賞心悅目,躁動不安,。
徐尊也是看得如癡如醉,,心里琢磨,不知道除了歌舞表演,,這太仙樓里還有什么特別的項目,?
看得口干舌燥,他也就多喝了幾杯,,竟是微微生出醉意。
官場多客套,,盡管徐尊和李巖,、泰敏相識,卻也僅限于官方場合,,共同語言并不多,。
酒桌上,眾人談論的事情,,也僅限于上一次的鐵棺案,,還有這一次的小姐失蹤案,,其他便再無話題。
今天,,除了徐尊,、李巖和泰敏之外,還有那位軍旗校尉元興泰也在,。
只不過,,這元興泰和一般的軍人不同,他竟然不喝酒,,只是以茶代酒,。
出自兵營的他,和眾人更談不到一塊,,吃沒多久他便借口有任務離開了,。
而歌舞表演結(jié)束之后,李巖和泰敏也相繼離場,,偌大的觀影臺上,,僅剩下徐尊一人。
這時,,樓下的散座上陸續(xù)傳來琴聲與歌聲,,原來是輪到歌妓們出場了。
客人們可以花錢點她們來到身邊唱歌,。
哎,?
沒想到,徐尊只往下看了一眼,,居然還看到一個熟人,。
但見一名懷抱琵琶的盲女,正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餐桌中間,,沖客人們頻頻施禮,,詢問客人要不要聽她彈唱一曲?
這名盲女,,正是當初在大槐鎮(zhèn)客棧遇到的那個年輕女孩,,因為她,徐尊還動手教訓了那些飛揚跋扈的兵長,。
居然是她?。?p> 徐尊瞇起眼睛,,上元城如此之大,,能這么快第二次見到這個女孩,不知道是緣分呢,?還是……
想到此,,徐尊腦中迸出一個想法,,他想叫這個女孩上樓給自己唱上一曲。
然而,,他尚未付諸行動,,樓下便已經(jīng)有一桌客人叫下盲女。
那盲女聞言大喜,,便端坐在那桌客人跟前,,開始撫琴唱起曲來:
“……人生自古悲離殤,幾番相思幾斷腸,。雨落梧桐憐葉冷,,
霜染金英惜花香。
“夢里黃沙掩戈壁,,閨中紅袖牽朔方,。多少游子老邊地,反認他鄉(xiāng)做故鄉(xiāng)……”
歌曲唱得婉轉(zhuǎn)鶯啼,,悅耳動聽,,那歌曲的調(diào)子也是朗朗上口,節(jié)奏分明,,甚是好聽,。
只不過,這歌詞卻是有些凄涼悲傷之意,,思人思鄉(xiāng)思愁……
徐尊想不明白,,這酒桌上明明都是歡聲笑語,客人們卻為何喜歡點這種離別悲戚的歌曲呢,?
是本就流行,,還是單純的因為這首歌曲好聽?
不管怎么樣,,曲子的確好聽,,歌詞也引人共鳴,讓徐尊暫時忘卻煩勞公務,,也跟著歌聲輕拍低和起來……
同一時刻,,在樓下角落的一張餐桌前,傳來一男一女兩個人的議論聲,。
這二人正是趙羽和火阿奴,,由于他們的身份不夠,只能被安排在樓下散座,。
“嘿,真是巧呢,!”面色微醺的趙羽磕著花生,,沖火阿奴說道,,“唱歌的這個女孩,不正是那天我們救下的那個盲女嗎,?”
“嗯,,早就看到了!”火阿奴面色紅暈,,顯然也喝了不少,,“唱得不錯,就是聽不懂,?!?p> “我說火姑娘啊,”趙羽認真地看了一眼火阿奴,,問道,,“我怎么覺得,你好像有心事呢,?”
“這不叫心事,,而是氣惱,生氣,!”火阿奴看了樓上的徐尊一眼,,嘟嘴說道,“我還以為他很信任我呢,!可倒頭來,,還是什么事情都瞞著我,甚至連那個小偷柳東都不如,!”
“唉……可別這么說,,你真的多心了,”趙羽給火阿奴倒?jié)M酒杯,,勸道,,“我覺得,并不是徐大人不信任你,,而是怕你不會演戲,。
“火姑娘生性直率,若是提前知道大人的計劃,,說不定,,嗯……”
看到火阿奴手摸鐵傘,趙羽趕緊住了口,。
“哼,!”火阿奴把酒杯端起,豪爽地一飲而盡,,然后說道,,“道理我明白,,但是我和你不一樣,我已經(jīng)被人甩過一回,,不想再有第二次,。”
“放心吧,,不會的,!”趙羽微微一笑,“徐大人至少不會安排別人把你一腳踹下河,,然后給你脫個精光,,就為了搜你身上的東西,對不對,?”
“你……呵……”
終于,,火阿奴被趙羽的自嘲逗笑。
這趙羽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當初自己被踹下河的原因是什么,?
“沒辦法,”趙羽灑脫地說道,,“你得理解大人,,新葉縣出了那么多叛徒,大人小心謹慎一些總沒有壞處嘛,!是吧,?”
“好!”火阿奴松開摸著鐵傘的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沖趙羽舉起說道,“趙捕頭,,那次是我不對,,得罪了!”
“哪里,,哪里,,呵呵……”趙羽連忙舉起酒杯,二人共同干杯,。
喝完之后,,二人的隔閡漸漸消失,于是又聊了一些敏感話題,,其中便包括柳東的“老婆”——苦娘,。
趙羽對這個苦娘表示實在不解,不明白徐尊為什么要同意柳東帶上老婆和孩子?
柳東只是一個仆人而已,,卻能拉家?guī)Э?,實在有悖常理。關鍵是,,苦娘還跟正常人不一樣,無法溝通和交流,。
火阿奴說,,她的感覺也和趙羽一樣,也感覺柳東帶著家眷頗為累贅,,不知道將來會不會妥善安置,?
說到將來,二人便又不可避免地聊到案子上,。
而一聊到案子,,二人便立刻發(fā)現(xiàn)他們的觀點居然空前一致,那就是,,侯府千金的失蹤案,,僅僅是徐尊的一個熱身。
真正厲害的案子,,還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