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找到住處了,，環(huán)境還不賴?！?p>　　隆一很快回復短信：“對了,，你可別忘了還欠我一頓大餐?！?p>　　顧醒：“今天下午四點我值班,，中午有時間，把大餐還了吧，欠著不還總覺得有什么事情沒辦,?！?p>　　隆一：“這個……我這邊還沒有徹底穩(wěn)定下來，不大方便,，等我和千代安定下來再聯(lián)系你，可否,？”

　　顧醒：“完全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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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都南郊,，某個廢棄倉庫,。

　　四周都是臟兮兮的紙箱、碎木,、垃圾,，到處積滿塵土。

　　中間一塊兒空地上,，千代正在整理睡袋,，她忽然扭頭看向隆一，“你在和誰發(fā)短信,？不是藤野吧？”

　　藤野正是一直在跟蹤逼迫兩人的高利貸老板,。

　　“別緊張,，”

　　隆一笑道：“是顧醒君，他問咱倆搬家進度呢,?！?p>　　“對不起,，”

　　千代松了一口氣,，忽然靠在隆一身上，“都是我不好,，輕易上了藤野的當,，害得你跟我一起吃苦?！?p>　　“你這個家伙,，”隆一彈了彈她的腦門，“別搶我臺詞！”

　　“真的對不起,！”

　　千代的眼睛有些濕潤,，靠在隆一懷里小聲抽泣起來。

　　“好啦,，”隆一拍著她的肩膀,，望向倉庫門口照進來的一道明亮日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只需等我開一家像樣的摩托車修理店……”

　　這時,，他的手機再次震動了一下,，“顧醒君蠻高冷的樣子，發(fā)起短信還真是沒完沒了啊,?！?p>　　隆一嘀咕著，拿起手機看了看,，屏幕顯示,，來信人是高利貸老板藤野。

　　他心口驟然一縮,，點開短信——

　　藤野：【隆一桑,，你到底想好沒有？只需把千代讓給我,，你們欠的債務,，我立刻抹掉一半】

　　隆一捏緊了拳頭，幾乎要滲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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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利就好,?！?p>　　發(fā)完短信，顧醒又想起了另一個夢,，里美和奶奶的微笑浮現(xiàn)在腦海里,。

　　“我描述的怪誕呢……”

　　顧醒決定去現(xiàn)場了解一番。

　　爬起床,，擦了一把臉,。

　　出門的時候，顧醒穿了一身休閑裝,，上衣是他非常喜歡的連帽衣,，戴上黑色口罩，站在鏡子前面照一照,，估計連安達也認不出來——

　　他的身體狀態(tài)仍然很糟糕,，有必要遮掩一下。

　　雙手插著兜出門,，顧醒乘坐地鐵來到中央公園站點,。

　　按照白鳥警部的安排,，今天下午四點顧醒才會上崗，所以他不打算換上警服值守,。

　　在公園附近溜達了一會兒,，四周圍觀的群眾沒有第一天那么多，但也絡繹不絕,，甚至有年輕人結(jié)伴來和黑洞合影,。

　　“嘿！”

　　忽然,，有人從身后拍了顧醒一下,。

　　轉(zhuǎn)頭一看，原來是去商店買咖啡回來的安達,，熊貓眼更加嚴重了,。

　　“你戴口罩和帽子干嘛？差點認不出來,?！?p>　　“稍稍有些感冒，”顧醒道：“怎么哪里都有你,？”

　　“哇,，你的眼睛……”

　　安達湊上來仔細看他，

　　“老實說,，感覺連續(xù)四十八小時沒睡覺的人是你呀,。

　　喂，是不是昨晚被哪個絕妙的女人……啊呀呀,，恐怖恐怖,！”

　　說著，他把手伸向顧醒的口罩,。

　　“昨晚沒睡好而已,，”顧醒撥開他的手，“等等……你一直沒回家,？”

　　“被好奇心害死了,，”

　　安達嘆了口氣,，“不知道調(diào)查結(jié)果完全睡不著覺,。

　　本部那邊說，那個特殊調(diào)查隊從電視臺的照片和視頻截圖里提取了【黎都巨指】的指紋,，打算和國家指紋庫里存錄的進行比對呢,。”

　　顧醒不吃驚,。假使顧醒是特殊部門的人,，也要這樣干。

　　“結(jié)果呢？”

　　“據(jù)說,，所有錄入的巨指指紋全部莫名扭曲了,，仿佛一條條來自異世界的丑陋爬蟲，那些鑒識人員只看指紋一眼,，就全部陷入了癲狂之中,，個個瘋言瘋語，過了整整一個晚上才有所好轉(zhuǎn),?！?p>　　“……”

　　“搞不好，以后比對指紋的機器都要爆炸,，”安達說道：“現(xiàn)在警察本部那邊已經(jīng)開始流傳【黎都巨指】不可探查的說法了,。”

　　顧醒：“這豈不是可以把搜查范圍縮小到全本子了,？”

　　安達：“瞎說什么,，那指紋怎么可能是普通人類的?！?p>　　總之,，一些消息在警察系統(tǒng)內(nèi)小范圍的流傳開來——

　　據(jù)說一個代號蛙人的調(diào)查員由此斷定，比對指紋就是破解巨指之謎的關(guān)鍵,，還說搞不好這個巨指的主人就藏在我們這些圍觀的市民當中,，用一雙無辜的眼神看著警察和廣大市民像傻子一樣團團亂轉(zhuǎn)。

　　“不得不說,，此人腦洞真是大到天際,，簡直是黑洞……黑腦洞……”安達說道。

　　調(diào)查員試圖請專業(yè)人員畫出指紋輪廓,，之后計劃再對全黎都市的市民進行一場人工比對,，結(jié)果……畫指紋的那位仁兄直接昏迷過去，差點成了植物人,。

　　再然后,，電視臺，警方,，還有市民手機里,，所有能看清【黎都巨指】指紋的載體全部消失不見了。

　　“這下子,，指紋不可探查的事情徹底瞞不住了,，”安達道：“你說離譜不離譜？”

　　“簡直離了大譜,?！?p>　　還能說什么,，只能夸贊小洞干的漂亮了。

　　“就因為這個,，市民中已經(jīng)開始流傳那個【黎都巨指】乃是神的手指……神,！你聽清了嗎，是神的手指啊……所以才不可探查,，因為神,，是不能被凡人褻瀆的！”

　　顧醒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安達,。

　　安達卻完全無動于衷,，抬頭看向天空中的黑洞，“雖然很多人都這么說,，但我冷靜想了想,，這種說法實在不靠譜，普通的神會這樣無聊到把手指頭搞這么大,，插進黑洞里嗎,？實在是無稽之談?！?p>　　顧醒連連點頭,。這才是一個正常警察該有的思維。

　　“是創(chuàng)世神,！”

　　安達用炙熱的眼神望著黑洞,，“只有創(chuàng)世神才會這么干！創(chuàng)世神是在警醒世人,，你們這些白癡人類在這個世界上干的齷齪勾當太多了,！所以，我一定要給你們豎個中指警告一下,?！?p>　　顧醒麻了……半晌，回道：“呃……豎中指在我們國家的意思不是‘兄弟’的意思嗎,？”

　　“你怎么知道創(chuàng)世神是我們國家的,？”

　　“……”

　　“總而言之，”安達雙手合十,，“一定是創(chuàng)世神沒錯了……怪不得我每次看向那個黑洞都覺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原來是懾于創(chuàng)世神的威嚴。

　　以后我注視它的時候,，一定要滿懷真誠,，帶著崇敬之心,，向他虔誠祈?！n我個漂亮高冷的大美女當女朋友不算過分吧……”

　　“……”

　　顧醒沒心思和他胡扯了,，

　　“知道了，很合理……照鏡子看看你的熊貓眼,，早點回家吧,，要不然該給你辦因公殉職的葬禮，還要準備禮包,，我沒那么多錢,，”

　　顧醒打開咖啡，“對了,，昨晚夜班是否還有人來搗亂,？”

　　“嗯……就是那個被你逮住的女孩了?！?p>　　“哦,，她怎么了?！?p>　　“還能怎樣,，被特殊調(diào)查課的大佬們從公園里趕了出來，早知道會這樣,?！?p>　　“后來呢？”

　　“和我們這些小小巡查胡鬧了一番,，最后還是離開了,。”

　　安達朝著西南方向看了看,，“我剛才買咖啡的時候,，好像看到那女孩在那邊蹲著呢?！?p>　　“我去附近吃早點,，”顧醒喝掉最后一口咖啡，“你要不要一起,？”

　　“那怎么行,，”

　　安達回頭看黑洞，“我還等著看結(jié)果呢,。另外,，早晨和值班的同事們隨便混了幾口飯團?！?p>　　“嫌命長的家伙……不想猝死的話,，還是早點回家睡覺吧?！?p>　　顧醒和安達擺了擺手,，分別了,。

　　他買了幾個熱騰騰的飯團，兜了個圈子,，終于在廣場邊的馬路牙子上看見了正在抹眼淚的里美,。

　　她身上的校服比昨天被顧醒撲倒時還要邋遢一些，臉上有幾道污漬,，更顯狼狽,。不過，仔細看她的面龐,，五官還是很清秀的,。

　　顧醒摘下帽子和口罩，走了過去,。

　　他把一個梅子飯團遞給里美,，“來個飯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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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里美抬起頭,，看見眼前的中年男子，還有些發(fā)懵——這人完全不認識,。

　　等男子在她身旁坐下來,，稍稍提起昨晚的事情，里美才想起,，這人不正是昨天晚上把自己按在地上的那個警察么,，怎么一晚上不見，面相看起來成熟了這么多,？

　　她把頭扭向另一邊,。

　　“還生氣呢?！?p>　　男子坐在里美身旁,，不管地上的灰塵，“你不是要去黑洞那邊尋找力量么,，不吃飽飯怎么沖得進去,。”

　　里美轉(zhuǎn)過頭來,，看了看梅子飯團,，又看了看男子，“你雖然壞了我的事,，但飯團是無罪的,。”

　　里美指的是之前被男子在中央公園里一舉撲倒的事情。

　　她明白那是男子職責所在,，但是奮力一搏仍然沒有達成目的,，著實有些氣不過。

　　眼下,，里美的確餓極了。

　　奶奶過世之后,，里美不僅學校去不得,、書念不成，每天還要為去哪里吃飯而發(fā)愁,。

　　救濟站可以提供簡單的食物,，但那邊好幾位領(lǐng)救濟的大叔看她的眼神相當不友善。

　　有一次,，領(lǐng)完救濟之后,，一個臟兮兮的大叔直接追了出來，要不是里美跑得快,，后果不堪設想,。

　　她只好想辦法打工掙錢，去火車站的垃圾箱或列車上去撿人家扔掉的雜志,。等到黃昏時刻,，在車站附近，或者銀灘的繁華街頭,，擺一個書攤,，將剛發(fā)行沒幾天的雜志以便宜價錢賣給路人。

　　不管怎么說,，乞討是不可能的,。不止里美的尊嚴不允許自己這樣做，這個國家也明確立法,，否則會被認定為刑事犯罪,，判處拘役或罰款。當然,，僧侶化緣,、街頭賣藝不在此列。

　　真的好餓呀……里美接過飯團往嘴里一頓塞,，幾口吃干抹凈,。

　　“慢點吃，”男子又遞給她一個鮭魚飯團,，“別噎著,。”

　　里美猶豫了一下，再次接過,，這次吃起來就沒有剛才那么狼狽了,，“別套話，我什么都不會說的,?！?p>　　“建議你別打黑洞的主意了，”

　　男子拿了一個肉松飯團嚼起來,，“沖進去也沒用,。”

　　“我現(xiàn)在對它沒興趣,，那個黑洞,，還有那根巨大的手指，都不過是某種體型龐大的怪誕罷了,，遲早會被那些大人物們收容的,，”

　　里美咬了一口飯團，“憑我的天份,，以后是要當怪誕調(diào)查員的,，到時候想去哪里都可以?！?p>　　說完,，里美就有些后悔了——這種秘密怎么能輕易說出來呢。

　　“怪誕,？調(diào)查員,？”男子似乎完全聽不懂。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p>　　“那你已經(jīng)成了怪誕調(diào)查員咯?！?p>　　“明知故問……”里美道：“我會成的,。”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

　　一會兒,，人群中閃出一個高大壯實的男人，朝著里美的方向走來,。

　　里美渾身一哆嗦,，下意識站了起來，躲在中年男子身后,，滿臉怨恨看過去,。

　　“你們認識？”男子看了看來人。

　　“催命鬼吉野,，就算化成灰,，”里美咬牙道：“我也認得他?！?p>　　“哇,，小鬼，”

　　吉野大大咧咧走到二人身前,，像久違的長輩似的,，摸了摸里美的腦袋，“你可讓我好找啊,?！?p>　　“你……”

　　雖然很有勇氣突破警察設置的攔阻線,，但面對吉野,，里美本能的畏懼，身體發(fā)抖,，甚至不敢躲開他可惡的手,，“你想干什么？”

　　“喲,，才幾天不見,，就生分了嗎，”

　　吉野彎下腰,，看著里美,，笑瞇瞇道：“小孩兒，雖然你奶奶死掉了,，但這可不代表你們家的債務就這樣一筆勾銷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