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手伸得可真長
“母親來了,?請原諒兒子身體有恙不能給母親行禮,,嬤嬤,,還不請母親坐,,給母親看茶?!?p> 陳嬤嬤和冬來給鄭氏行了了禮,,請鄭氏坐下。
鄭氏坐下還有些恍惚,,她那個繼子,,什么時候這么正經(jīng)過,哪次不是吊兒郎當?shù)臎]個正形,不然伯爺也不至于見一次罵一次,。
不過鄭氏畢竟是當家主母,,很快就醒過神來,笑道:“阿潯身子可好些了,?昨兒聽說你醒了,,高興得我什么似的,,激動得一時起急了,,犯了頭暈,不得不躺著,,今兒剛好些,,就趕忙來看看你,不親自看一眼,,我這心啊哪里放得下,。”
站在鄭氏身后的鄭嬤嬤接道:“可不是,,夫人昨日可是念叨了一天,,晚上都沒睡好呢?!?p> 安婧蘇看了鄭嬤嬤一眼,,主子說話,哪有奴才插嘴的,,真是沒規(guī)矩,。
說一晚上沒睡好,可能是真的,,應該是氣的,。
安婧蘇心中冷笑了一下,面上不顯,,“兒子不孝,,讓母親操心了?!?p> “這是應該的,,阿潯你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孩子,我卻是一直當自己的孩子來養(yǎng)著,,你這回遭了這么大罪,,母親一想起來,心中就難受得緊,?!?p> 鄭氏一邊說,一邊抽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安婧蘇眼角跳了跳,,這平日閔子潯與他繼母就是這樣相處的,,這樣整日里唱戲似的,他受得了,?
包藏禍心還要裝得一片真心,,她真是服了。
不知道如果是閔子潯本人在這,,他是怎么回答,?剛剛她表現(xiàn)得也不知有沒有異樣?
不過以她想來,,連丫鬟也能欺到頭上,,那閔子潯平日在府中也應不是個硬氣的人,大約也是這般虛與委蛇的,。
正想著,,就聽鄭氏說道:“意兒,玉兒,,還不快給你們大哥請安,。”
安婧蘇剛就瞧見了,,跟在鄭氏身后的兩個小姑娘,,那個長得跟鄭氏有七八分相似的是府里的大姑娘,叫閔如意,,另外一個應該是庶出的二姑娘閔如玉,。
以前她還是安家大姑娘的時候,應該是見過閔如意的,,不過以她家的家世,,與閔家不是一個圈子,所以兩人并沒有什么交集,。再加上她對這些人情來往不上心,,所以縱見過,也不記得了,。
至于閔如玉,,年歲小,又是庶出,,鄭氏并沒帶她出門,。
聽得鄭氏說,安婧蘇順勢仔細瞧了瞧兩人,,閔如意是長長臉兒,,跟她母親一樣,年紀小小就有股嫵媚之態(tài),眼神靈活,,不過過于靈活了些,,顯得心性有些不定。
至于閔如玉一直低著頭,,看不大清楚,,只瞧著好似是個圓圓臉的小姑娘。
聽得母親發(fā)話,,閔如意有些不情愿的往前走了兩步,,有些敷衍的行了個禮,閔如玉倒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禮,,兩人都沒說話,,行完禮就退到鄭氏的身后。
安婧蘇點點頭,,“妹妹有心了?!?p> 鄭氏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又拿帕子擦了擦嘴,這才狀似無意的說起,,“我剛進院子時,,瞧著那紅玉怎么好似哭了,莫不是她哪里做得不好,?阿潯,,若是丫頭奴才用得不順當,母親給你換就是,,你一個堂堂少爺,,犯不著與個丫頭置氣?!?p> 安婧蘇聽著這話,,臉有些黑。
閔子潯一個堂堂的少爺,,犯得著跟個丫鬟置氣,?把他當什么人了,這不是當眾作踐他么,?
再說了,,繼子院里的事,她一個做繼母的也要管,?
手伸得可真長,。
安婧蘇冷著臉,“母親說笑了,兒子一直在房中休養(yǎng),,院子里是陳嬤嬤管著的,,陳嬤嬤是管事嬤嬤,她教訓底下的丫頭,,那定然是底下丫頭做得不好,,這些些小事,讓母親操心了,,母親管著諾大一個府,,若是事事這般操心,兒子擔心會累著母親,,母親還請多體諒做兒子的孝心,,多多保重身體才是?!?p> 鄭氏聽著這話,,越聽越不是味兒,他這話的意思是自己管得太多了,?
什么時候那個在自己面前從來不多言的不肖子也能夾槍帶棒的拿話來堵她,?
他這病一場,怎么好事變了個人似的,?
被安婧蘇這么一堵,,鄭氏覺得臉面有些下不來,訕訕笑道:“母親這不是怕你受委屈么,?好了,,你也累了,我們也不擾你了,,今后有什么需要的你就派人來跟母親說,。對了,你父親他……他還在生氣著,,唉,,你也別怪你父親,為了你這回,,他被人笑話了好些時候,,算了,我也不多說了,,你們終歸是父子,,這些齷齪過些時就過去了,我也會幫著再勸勸他,,你放心吧,?!?p> 安婧蘇再次抬眼看了鄭氏一眼,她突然覺得,,這鄭氏能把持信陽伯,,把持這信陽伯府,還是有些手段的,。
嘖嘖,,瞧瞧這話說的,字面上句句是為了他們父子好,,可實際呢,?
只怕是讓他們父子在互相仇視的路上越行越遠了。
這些話若是聽在真的閔子潯耳里,,他會怎么想,,他好不容易從死亡線上掙扎回來,沒有得到一點親人的關心不說,,他那好父親竟然還在生氣,。
氣什么?
氣他給府里丟了臉,,還是氣他沒死成,?
安婧蘇想著閔子潯心中的難過,好在她不是他,,沒辦法感同身受,所以這些話對她不起任何作用,。
于是鄭氏就見她那個繼子神態(tài)如初,,沒有任何一點波動的回道:“多謝母親,等兒子好了,,再去給母親請安,。”
想象中的變臉沒有,,惱怒也沒有,。
難道他真的不再在意他父親對他的態(tài)度了?
鄭氏心中起疑,,卻也不好再多說,,雖說閔子潯是晚輩,又是病中,,但畢竟男女有別,,她作為繼母來看過關心過就夠了,也不好多呆,,再者這屋中一股難聞的藥味兒,,她也實在坐不住,。
又假意囑咐了兩句,鄭氏就起了身,,那帶來的一群人也跟著鬧轟轟的走了,。
紫竹院在前院的東南角,信陽伯雖然在帝京沒什么地位,,這府邸卻是祖上傳下來的,,算得上是處大宅子,從這里到后院,,差不多要走上兩刻鐘,。
鄭氏起得早,沒什么精神,,加上剛剛在紫竹院又受了些悶氣,,出了院子后就一直沉著臉。
眾人見狀也不敢說笑,。
連閔如意都乖巧的沒吭聲,,今兒這一趟她是很不樂意來,可母親非得拉著她來作作面子,,要她說,,父親根本不在意那個人,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