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yuǎn)侯府受到了同樣的一封血書,,溫昶趕到時在侯府看見了另一個身影,。
溫昶走上前,,恭敬下拜,,“臣大理寺少卿參見陛下?!?p> 昭寧抬頭看去,,隨意的擺了擺手,“起來吧,,你那里查的如何了,?”
溫昶嘆了口氣,“她們可能與謝首輔在一起,?!?p> 昭寧一頓,“為何,?”
溫昶將之前的那份血書拿出來,,“這是她的筆跡?!?p> 定遠(yuǎn)侯府到底失蹤的是未出閣的姑娘家,,不能聲張,這一定程度上加大了尋找的難度,。
而就在幾方人馬尋找的焦頭爛額之時,,謝家大小姐也失蹤了。
定遠(yuǎn)侯和謝錦時都在前線,,這消息也不敢往前線傳,,程夫人每天聽見的都是沒有找到的結(jié)果,可卻只能強撐著精神,。
謝珩失蹤了這么多天,,朝堂上傳出了不少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甚至已經(jīng)有不少人開始懷疑這是昭寧所為,,說到底,,謝珩是先皇的人,留給昭寧說是輔佐,,可誰又知道是不是鉗制呢,?
再說謝珩,誰能保證她始終不想篡位,?
對此,,昭寧表示自己真的冤枉,她這段時間沒人分擔(dān)政務(wù),,忙的都快吐了,。
謝珩看著團(tuán)圓的三姐妹,冷眼瞥了一下汪溯,“現(xiàn)在你把她們都抓來了,,我是不是能走了,?”
汪溯端著飯碗的手都在抖,生怕謝珩又挑這飯菜有毛病,,他好不容易有個清凈的早上,,他甚至都想不通,那位和她經(jīng)常黏在一起的溫大人,,到底得有多好的脾氣,。
聞言,汪溯默不作聲的把最后一口飯扒進(jìn)嘴里,,“你把他們殺了,,就走吧?!?p> 謝珩“嘖”了一聲,,放下碗筷,眼神變的和善,,“你再說一遍,?”
“我說……”汪溯頓了一瞬,忽然站起身就往外面跑,。
謝珩拍了拍手,,起身走到緊閉的房門前敲了兩下,“走了,?!?p> 她推開關(guān)了好幾日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盛夏的光景,,門外穿著戎裝的男子高坐馬上,,一旁跟了一輛馬車,眉眼溫柔的男子掀開車簾,,正專注的看過來,。。
謝珩笑了笑,,“簡統(tǒng)領(lǐng),。”
簡行遠(yuǎn)遙遙抱拳,,“謝大人受委屈了,。”
“不礙事,,”謝珩擺擺手,,看向一旁被團(tuán)團(tuán)包圍住的人,頗為可惜的道,“你說你干嘛非要求個團(tuán)圓整齊呢,?”
汪溯看著大半個禁軍都在這里,,干脆也懶得跑,他從容的回以一笑,,“你什么時候和他聯(lián)絡(luò)上的?”
“你抓她的時候,,”謝珩指了指謝溪筠,,鳳眸中笑意很深,她言盡于此,,剩下的嘲諷沒有明說,。汪溯卻已經(jīng)明白了過來,他輸在了不該對對手有其他的感情,。
北疆的戰(zhàn)事足足拖延了一段時間,,等到一切都平息的時候,已經(jīng)是隆冬時節(jié)了,。
北蠻各部落這一下徹徹底底老實了,,成為了大梁真正意義上的一部分領(lǐng)土,納入了大梁版圖之內(nèi),。
南境也平息了下來,,那些利欲熏心,想要借機染指大梁國土之人皆心甘情愿的臣服,,表示愿意年年納貢,。
謝珩從一堆公文中抽出手來,就看外面溫昶肩頭上扛著一團(tuán)黑漆漆的東西,,正健步如飛的往書房走,。
一直到對方推門進(jìn)來,她才看清那是小白,。也不知道這一人一狗是怎么溝通的,,小白如今已經(jīng)成為了大理寺半個人,搜尋現(xiàn)場都有它一份力,。
總之在謝珩看來就很神奇,。
甚至讓她有幾分很詭異的自豪心態(tài),仿佛看見家里的逆子終于出息了,,她也跟著跟著沾光一樣,。
溫昶把小白放下,徑自給自己倒了杯水,,他這才看向謝珩,,“你過幾日有空去我家吃個飯嗎?”
謝珩頓了一下,隨后笑道,,“這幾天忙過去,,我就一直有空?!?p> 溫昶張了張嘴,,沒想到竟然得到了一個同意的答復(fù),他摸了摸手腕上的小巧吊墜,,“那……二十六那天,?”
謝珩沒想到她這話剛說出去,就立刻有麻煩找上了門,,一大早的,,昭寧正準(zhǔn)備宣布退朝,御史大夫就站了出來,,聲稱有本啟奏,,緊接著就盯著謝珩,一通詩書禮易三綱五常的罵過來,,說她觸犯了欺君之罪,。
這一年,謝珩幾乎每天都在被御史大夫罵,,她也習(xí)慣了,,甚至每次早朝不被罵兩句她都覺得這一天不夠完整。
她好脾氣的問自己為何犯了欺君之罪,。
御史大夫眉毛一豎,,直指謝珩,“這個人,,她是個女子,!”
謝珩:“……”
緊接著御史大夫就開始細(xì)數(shù)這一年發(fā)生的事情,明明八竿子打不著的關(guān)系,,他非要給謝珩扣一頂擾亂朝綱的帽子,,就差說先帝駕崩都是她害的了。
聽的坐在御座之上的昭寧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大理寺卿站出來,,反問道,“陳大人這話,,是連陛下一塊兒算進(jìn)去了,?”
陳御史壓根不接話,只對著昭寧一拜,,聲情并茂的勸告:“陛下,,此等妖女不除,,必將危害我大梁江山啊,!”
昭寧深呼吸一口氣,,有點想不明白,這御史是什么腦回路,,若說女子參政動搖社稷,,她這當(dāng)皇帝的還不得直接削發(fā)為尼,出家去了,。
她看了一下處于看戲狀態(tài)的謝珩,,臉上八風(fēng)不動,“陳御史想必是有些誤會,?!?p> 哪有什么誤會,,昭寧牙癢癢的思考,,讓她知道是誰宣傳出去的,她高低扒了那家伙的皮,。
謝珩心想不枉她睡不著沒事干,,將大梁律例背的爛熟于心,結(jié)果還真叫她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就是從沒有哪一條具體寫過女子不能入朝為官,。
當(dāng)然了,也可能是沒有的緣故,。
因為多年來約定俗成,,大家都覺得女子不能也不會。
陳御史梗著脖子,,絲毫不退讓,。
最終以昭寧發(fā)了通火,宣布退朝結(jié)束,。
陳御史看了眼謝珩,,一甩袖,“妖女,!”
謝珩:“……”
大理寺卿走過來,,“大人放心,下官一定還您清白,?!?p> “他說的,也不假,?!敝x珩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既然瞞不住,索性就不瞞了,,再說了有陛下在上面擔(dān)著呢,。
當(dāng)溫昶被夏大人催促著回家時,他是不解的,,可是看著夏大人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又有點心慌。所以當(dāng)溫昶看見家里放了一堆衣服首飾時,,心中的不解和震驚幾乎達(dá)到頂峰,。
謝珩正對著銅鏡,和自己的頭發(fā)較勁,,原本一張清麗美艷的臉龐都有些扭曲,。溫昶為了防止謝大人把自己薅禿,只好走上前接過了梳子,,順著她的意思梳了個時下最流行的女子發(fā)髻,。
衣領(lǐng)被勾住,溫昶順勢低下頭,,迎上她主動的親吻,。
兩人氣息微亂的分開,溫昶垂下頭,,看著銅鏡中眉眼帶笑的人,,他心里的不解隱隱有了個出路,當(dāng)謝珩看過來時,,他心中警鈴大作,。
果然,就見謝珩指著一旁的女子衣裙問,,“我穿哪件好看,?”
“你……”溫昶頓了一下,恍惚明白過來,。謝珩笑了一下,,將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講了,她猜這大概是汪溯的手筆,,只是這人如今在牢里關(guān)著,,完全沒機會做。
謝珩也懶得去管是誰幫忙,,反正在牢里關(guān)著呢,,審問什么的不歸她管。
“所以我就想,,不如直接承認(rèn)了,,也干脆省了遮遮掩掩的麻煩,,”她拿起桌上擺放的發(fā)釵,在自己頭上比劃,,忽然想起了什么,,揶揄的看向溫昶,“你不是說要娶我嗎,,如今我恢復(fù)了女子身份,,你的聘禮是不是該準(zhǔn)備了?”
沒想到她忽然提起這個,,溫昶不可抑制的臉紅,,他輕咳一聲,“那我這就準(zhǔn)備,?!?p> 說到底,對于怎么裁決之事,,決定權(quán)最終還是在昭寧手上,,盡管朝堂上討伐的聲音不斷,昭寧也還是堅持無罪,。
畢竟朝臣的施壓她都習(xí)慣了,,沒登基的時候她就見識到了,,而陳御史一沒有其他的證據(jù),,二沒有必須要昭寧退步的理由,但凡他有個先帝的遺詔,,謝珩都得焦頭爛額一段時間,。
可偏偏先帝遺詔里關(guān)于謝珩的那一部分用詞非常謹(jǐn)慎,沒有一點讓人鉆空子的機會,。
昭寧逐字逐句看了好久,,才嘆息道,“其實,,父皇早就想過這一天吧,。”
謝珩抿了口茶,,笑的一臉高深莫測,,看在昭寧眼睛里格外刺眼。
昭寧“嘶”了一聲,,“朕為你著急上火這么久,,嘴上都起了個兩個泡,你能不能緊張一點,?”
“臣明明很緊張,,”謝珩依舊笑瞇瞇的,,看起來心情很好,“臣昨日在京郊看中了一塊地,,若是用來修建學(xué)堂,,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昭寧一挑眉,,對這塊地來了興趣,。
謝珩原本想著陪溫昶回一趟鎮(zhèn)國公府,這件事到底還是因為公務(wù)繁忙推遲了,,因為她為了買下這塊地并且準(zhǔn)備來年開春就動工,,一直忙到了除夕當(dāng)日。
兩人年前都忙,,一直到過了年,,這才閑下來。
一直到大年初三這一天,,謝珩難得醒得早,,看起來連日的疲憊一掃而空,一大早就神采奕奕的,,對著銅鏡開始梳妝打扮,。
用過早飯以后,兩人就上了馬車,,直奔著鎮(zhèn)國公府而去,。
謝珩臉上一如既往地平靜,心里慌得不行,,她下意識的握緊了溫昶的手臂,,沒想到對方同樣身體緊繃。
看見謝珩不解的神情,,溫昶苦笑著,,“我也緊張?!?p> 謝珩:“……”
接到這個消息,,長公主從茫然到驚醒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她連忙搬出自己最隆重的頭面,,吩咐丫鬟給自己梳妝,,又急匆匆的吩咐府里下人準(zhǔn)備餐飯,務(wù)必照著接待外國使臣的標(biāo)準(zhǔn)來,。
看著整個鎮(zhèn)國公府忙成一團(tuán)的模樣,,長公主揣著手,站在房里來回踱步,,一會兒就要問一遍繡繡,,自己是不是沒落下什么要緊的事情,。
繡繡仔細(xì)回憶,從自家少爺與那位謝大人初見,,一直到一早接到兩人今日過來的消息,,全都捋了一遍,繡繡這才給了長公主肯定的答案,。
鎮(zhèn)國公走到一旁,,安慰道,“就是過來吃個飯,,你這么緊張做什么,?”
殊不知長公主已經(jīng)演練了無數(shù)次這個場面,聞言,,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鎮(zhèn)國公,,“人家第一次來咱們家,怎么能不隆重一點,?”
等到謝珩一下馬車,,鎮(zhèn)國公府的丫鬟小廝幾乎都站在門口列隊歡迎,謝珩生生止住鉆回馬車的沖動,,硬著頭皮在一眾熱切的眼神中挺直腰板,。
溫昶的緊張與僵硬也不遑多讓,他尷尬的輕咳兩聲,,握緊了謝珩的手掌,,在一眾丫鬟小廝的引領(lǐng)下進(jìn)了國公府。
長公主熱情的迎了上來,。
溫昶發(fā)誓,,那是他這輩子沒體會過的熱情,。
說了一會兒話,,就到了午飯時間,長公主現(xiàn)在打心眼里喜歡謝珩,,兩人非常迅速的建立了深厚友誼,,長公主在飯桌上樂此不疲的給謝珩夾菜。
原本緊張的人也在這一頓飯中放松下來,。
窗外春雪正在消融,,有盎然的生機在霜雪間迸發(f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