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汁兒哥，這丟人事兒咱以后能不能……”
話音未落,，一個熊掌便拍到了說話那人的腦袋上,。
“費什么話,，趕緊搬！”
“不是，你說這回，刨了打點那幾個小嗦了蜜的錢,，都不剩啥油水了，再讓人逮著都不夠跌份兒的,，不值當(dāng)啊……”
“用你放屁,？要不是總公司來突擊查驗，我能偷……偷柱,，哎那詞兒咋說來著,？”
有人接茬：“……偷梁換柱？”
“對,！”熊掌的主人點點頭,，轉(zhuǎn)瞬大驚，他的小跟班兒可沒這文化水平,。
他轉(zhuǎn)過身，沖著聲音的來源低聲喝道：“是誰,？”
是誰,？我覺得可以叫做——二嘎子村F4。
只見冷庫恍惚光影中走出四個人,。
梁先生西裝配運動褲,，阿偉一身奢華名牌，小輝一身大碼休閑裝，李樹還是穿著那身至少20年都沒洗過的行頭,。
嘖,，這造型真是沒治了。
李樹遙手一指,，橫眉怒目：“老果汁兒,！又是你！我看你這張老臉是不想要了,！”
老果汁兒僵在原地,，頭腦迅速風(fēng)暴，他穩(wěn)了穩(wěn)心神,，本想從一眾小弟身上汲取點力量,，誰知回頭一看——
“哎？跑什么??？咱們?nèi)硕鄤荼娕律栋。貋?，都給我回來,！”
一瞬間，就只剩下老果汁兒了,，他滿面愁容,，一個滑跪：“我也是為了討生活啊樹哥！”
李樹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別呀,，別呀，哎喲,！我這不也是為了品質(zhì)保證嘛,，一定要讓消費者喝上放心的果汁兒啊,！”
“讓消費者……我去你大爺?shù)?，那你就來偷老鄉(xiāng)的好果子？”
“哎呀,，可不敢說偷?。≡圻@是換,，是換吶,！”
“你把老鄉(xiāng)的好果子換去榨汁，你讓人家拿你這爛果子賣誰去,？”
“哎喲,，我也是沒辦法啊,，我這不也是好心嘛，收了老農(nóng)一批雹子打了的果子,，尋思兩天內(nèi)處理加工也是可以的,，誰知道出了意外啊，廠房電閘燒了,，這一耽誤,，100噸全壞了，我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
“去你的下策！”
李樹氣不打一處來：“當(dāng)我不知道你那點小九九,？為了撈油水一車一車收爛果,，收點好果還用你那套榨汁兒的功夫榨果農(nóng)，兩三毛還得排長隊,，地上要撿,，樹上要摘，老鄉(xiāng)累的跟什么似的……現(xiàn)在倒好,，你收了東家的便宜貨,，來換西家的高檔貨，怎么著,，總部又來人了,？”
“啊這……”真讓李樹說著了，老果汁兒啞口無言,，冷汗直流,。
“走吧，派出所的干活,！”李樹拎著老果汁兒的脖領(lǐng)子就要走,。
梁先生在一旁擺了擺手，從他手里接過老果汁兒,，笑著說：“哎,？能有商有量何必麻煩警察叔叔呢？你說是不是,？”
老果汁兒點頭如搗蒜：“就是就是,，還是這位大哥通情達理！”
梁先生拍了拍老果汁兒身上的土,，看著他那一臉褶子說：“大哥可不敢當(dāng)啊,，你這歲數(shù)……貴姓啊,？”
“不貴,，不貴，叫我老果汁兒就成,?！?p> 此人名叫李果，和李樹是同村,，要往細了說可能還沾點親帶點故,，打小就不樂意學(xué)習(xí)，中學(xué)畢業(yè)證一混到手就當(dāng)起了小流氓,，后來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運,，混進了一家果汁加工廠，還當(dāng)了個小頭頭,，人送外號,，老果汁兒。
故事講到這兒,，梁先生難免扼腕嘆息：“你說說,，這李果和李樹，同樣都是植物系的,，這做人的差距咋就這么大呢,！”
啊呀別貧了，快往下說吧,！
梁先生對老果汁兒說：“咱幫你分析分析,，你看啊，這要是到了派出所,，少則三五天,，多則半個月，這人能等得起,，這高品質(zhì)果汁可等不起啊,，落地果，殘次果,，留的時間越長風(fēng)險越大,，這要是被總部的人發(fā)現(xiàn)了，可就攤上大事兒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嗯？這味兒怎么那么像老蔡呢,？
“是啊,，哎呀還是你懂我啊，加工廠那頭兒都急死了快……”
“你看啊,，這現(xiàn)成的一級果——”梁先生從旁邊的筐里拿出一個蘋果掂量掂量,，接著說：“你買下來不就有了,？給你送貨到家，咱現(xiàn)在就把冷庫的人叫來,，不夠再叫上老鄉(xiāng),，立馬上秤，交了錢就走,，這要是快的話,，你那高品質(zhì)果汁，今兒個晚上就能喝上了,?！?p> “啊,？這……這我哪還有錢?。垮X都買了爛果子了,，我要是有錢能出此下策嗎,？哎呦，我可太難了,，我上有六十歲老母,，下有個弱智兒子……”
“忒慘了這個?！卑ギ?dāng)起了捧哏,。
“別信他的鬼話，他那老母親一進了菜市場,，那凌波微步給你走的……還有他那兒子,，祖?zhèn)鞯男×髅ィ商煺胸埗汗贰崩顦鋺崙嵅黄健?p> “你沒有,，我可以借你啊,。”
梁先生話一出口,，別說老果汁兒,，就連自己人都愣住了。
“哈,？你借他,？”李樹懷疑自己聽錯了。
“哈,？你借我,？”老果汁兒也懷疑自己聽錯了。
梁先生掏出隨身攜帶的紙筆：“你給我打個欠條,，立馬讓你提貨,?！?p> “這不行……”李樹上前要阻攔。
“行,！”老果汁兒那點臭無賴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他已經(jīng)打算好要欠一輩子了。
他三下五除二寫好了欠條,，又問：“那這些爛果子咋整？”
梁先生說：“我給你個地址……你明天先把這些爛果子分給老鄉(xiāng)當(dāng)肥料,，剩下的送去加工乙醇,。”
“好嘞,！”
老果汁兒滿口答應(yīng)著,，心里樂開了花，這送去加工廠又能賺一筆,，就是分給老鄉(xiāng)有點麻煩,，不過也不要緊，讓他們記著人情,，等收果子的時候又能壓壓價了,。
他看了一眼梁先生，真是天賜的冤大頭,。
“不用麻煩冷庫和老鄉(xiāng),，我有的是人！”老果汁兒掏出手機,，撥通號碼,，等了半天，通了,。
第二天一早,，梁先生帶著團隊出城，又遇到了老果汁兒,。
老果汁兒一個人走在路上,，胳肢窩夾著個小皮包，賊眉鼠眼地東瞅瞅西看看,，生怕誰看不出來他包里有錢似的,。
“喲，汁兒哥,，去哪兒?。可幽阋欢蝺?？”梁先生拍了拍摩托車屁股,。
“啊,，不用不用，我就去趟銀行……放屁功夫就到了哈哈哈……”
“哈哈哈,，哪家銀行?。俊?p> 老果汁兒擦了把鼻涕,，嘿嘿一笑：“農(nóng)村人去農(nóng)村銀行唄,，信用社唄哈哈哈……”
“哈哈哈，行,，那你去吧,。”
老果汁兒越走越遠,，就在他要消失在視線盡頭時,，梁先生吹了一聲俏皮的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