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內宮太寢殿
建在太子書房下面的密道,,其內壁皆是用三尺寬厚的大青石砌成,,兩側石壁上每隔一丈便有一處凹進去的石槽,,其內有一節(jié)燈芯沾著海魚熬制的燈油,,點然后,可以數(shù)年不息,,燃脂無煙,,放眼望其這許多油燈一直延申到暗道深處。
雖然密道并不算寬敞明亮,,但懿安皇后走的卻也不慌不忙,,看起來神色頗為從容,顯然她不是第一來這里了,,順著向下的臺階走了約半炷香的時間,,懿安皇后便來到了密道的盡頭,那里是一面平整光滑的巨大石壁,,她在石壁前佇立了片刻,,然后走向石壁左側,摸索到一根拇指粗細的鎖鏈,,并按照一定的節(jié)奏,,或長或短拉了幾下,,然后便開始靜靜等待。
少時,,就聞聽一陣機關樞紐之聲從石壁中傳來,,整個石壁都開始緩緩升起,從內側可以看出這扇巨大的石壁只能從內部打開,,外面難撼動分毫,,當石壁完全升起后,便見一扇木門出現(xiàn)在懿安皇后的面前,,她深呼一口氣便上幾步前,,玉手輕輕推開后便走進門后的密室。
木門后是一間方圓約三丈大小的方形密室,,四角各有一座一人高的石柱,,其上放置著巨大的火盆,此時盆中的火油正燒的噼啪作響,,也將密室照的更為明亮,。
“你來了!”一個略顯嘶啞的聲音從密室一側傳來,。
“是!”懿安皇后款款行了個禮緩緩道,。
隨著一陣腳步聲,一名身披墨色斗篷的身影緩緩走到密室中間,,他坦然承受了懿安皇后的大禮,可見此人的身份定然十分的尊貴,。
來道中間后,,此人便緩緩抬起干癟的雙手,將墨色的頭帽輕輕褪去,,露出一張十分蒼老的面孔,,但其渾身都散發(fā)著一種久居高位的傲然氣勢,蒼老的面龐依稀可見這名老者年輕時,,也定然是風流倜儻的英俊文士,。
“現(xiàn)在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你應該坐鎮(zhèn)內宮,,凡事謹小慎微,,”這名老者的語氣中透著一絲責怪的意味,但見懿安皇后略顯慌亂的神色,,他轉而輕嘆一口氣道:“唉~~到底何事讓你來此地尋我,?”
聞言,懿安皇后上前幾步,,輕聲問道:“父親大人,,明日大事成敗與否事關恒兒生死,。女兒我實在放心不下。特來詢問父親您如何安排的,?能否保證明日恒兒無恙,?”
原來這位身份神秘的老者,正是被緒帝下令禁錮在家的大周朝廷前宰相,,也是正是懿安皇后的父親大人---司馬家族的家主:司馬微,。
見女兒的語氣中滿是急切與憂慮,司馬微抬眼看了一眼懿安皇后,,便安慰道:“明日之事為父我當然安排妥當了,,只要那韋仁美進入方丘祭壇,定然叫他有去無回,。到時為朝堂之上便無人可以制衡于我,,你再下旨請我出任宰相,到時我們司馬家便可以再次掌控朝廷,,到那時~~~恒兒也自然可以穩(wěn)坐皇帝的寶座了,。”
懿安皇后聽到自己父親給出了肯定的答復,,心中也稍覺安慰,,接著說道:“父親大人,那豫州將軍劉徹,,事后又該如何處置,?”
聞言,司馬微冷哼一聲,,不屑道:“那劉徹不過是一只手握幾萬殘兵的喪家之犬,,到時為父我略施一些恩賜便可讓其俯首聽命,若他有任何異動,,只要我重掌殿前軍,,再聯(lián)合王家與安家的兵馬便足以壓制他,此人不足為慮,?!?p> 說到這里,司馬微似乎想起了什么,,沉聲道:“只是那兩位公主大人畢竟還是有一些礙事的,,可以借著這次機會一并除去最好?!?p> 聽到父親想要借機除去恒兒的兩位親姑姑,,懿安皇后不由的低下了頭,緩緩道:“女兒到時看能否尋得合適的機會,?!?p> 話雖這么說,,但懿安皇后的內心卻是另有打算,只是有些話自然不能明說的,。
眼見女兒如此聽話,,司馬微眼底閃現(xiàn)一絲得意,借著正色道:“女兒??!只待所有對手都一一除去后,為父我便能盡心輔佐恒兒登基為帝,,以保大周基業(yè)永昌不敗,。你一定要理解為父的一番良苦用心啊,!”
對面的懿安皇后輕輕點了點頭道:“女兒,,明白?!?p> “恩~~~你且回去安心休息,,不要被韋相安插在宮中的眼線瞧出端倪,一切事務只待明日塵埃落定,,便無需在意了,!”司馬微見事情已經談完便囑咐道。
聽明白了父親話語中的意思,,懿安皇后也是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隨即便辭別了父親司馬微,轉身離開了密室按照原路返回太子寢宮,。
見女兒離開,,石壁重新閉合之后,司馬微依然站立在密室中許久,,
就聽到他緩緩自語道:“自古成大事者,切不可有婦人之仁,,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女兒??!你也莫要怪為父心狠啊,!”
言畢,,緩緩帶上頭帽轉身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消失在密室另一側的暗道中,。
就在長安城中各方勢力,,在暗處巧設計謀,,排兵布陣之時。
在長安以東百里的渭水之畔,,豫州騎兵戰(zhàn)將蘭梵,,正領著大量騎兵順著數(shù)條秘密搭建的浮橋渡過渭水向南而行,星空之下,,所有行進的軍士都保持著沉默,,他們舉著的無數(shù)火把在渭水的映照下,形成一條條游走在水面兩側的火龍,,一直沿著渭水相西南岸延申而去,,直到消失在茫茫的曠野之中。
而在這支騎兵的西側,,一支約三千精騎趁著夜色的掩護,,悄悄離開了大隊人馬轉而向西而行。
這支騎兵行事極為隱秘,,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們甚至都沒有點燃火把,而是跟著領頭的數(shù)騎沿著渭水南岸的河堤緩緩前行,,好在領頭的騎兵對于河堤的地形極為熟悉,,且這三千人馬也訓練有素,即便在這黑夜里沒有火把指引,,依然能按照正確的方向前行,。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一名身披新式墨甲的將領策馬緊上幾步,,來到領頭的主將身邊,。
只聽,他輕聲對身側的將領言道:“紀將軍,,此地距離方丘還有近百里,,我們現(xiàn)在行軍如此緩慢,一旦天明恐怕難以隱藏行蹤,,怕是會誤了主公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