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魚餌
“唉,!”
葛村長搖了搖頭,,心里很不是滋味,端起桌上的酒碗,,一飲而盡,。
此刻,王然心里忐忑不安,,無意中聽到這么個大秘密,,雖是萬幸,但他卻想不到任何有效的對策,。
拿他當魚餌,?不行!得想想辦法,!
王然踮起腳尖悄悄離開,,回到關(guān)押他的那間屋子,見桌子上的油燈還未熄滅,,心生一計,。抬起腳,踹翻了油燈,。
油燈打翻在地,,燃起火焰,點著了一旁堆積的茅草,?;饎菰絹碓酱螅瑵L滾的濃煙竄出屋子,。
“著火了,!著火了!”王然放聲大吼,。
見火燒的越來越旺,,并且外面?zhèn)鱽砦跷跞寥恋某臭[聲。王然這才沖出屋子,,迎面撞見了前來撲火的村民,。
“咳咳……”
王然努力裝出一副被煙熏的半死的模樣,劇烈咳嗽著,。
村民們一邊忙著滅火,,一邊不忘將王然重新綁起來。打量著身上綁著的粗麻繩,,王然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用大火掩蓋掉之前逃跑的痕跡,,實在是絕妙的主意。
急匆匆趕過來的黑娃沖開人群,,一把抓住王然的衣領(lǐng),,緊張的神色這才放松下來。他并沒有過多的懷疑,,只當是意外發(fā)生的火災(zāi),。
等村民們撲完了大火,房子也只剩下漆黑的架子了,。黑娃沒辦法,,只能給王然另尋一處關(guān)押之所。
王然望著新場所,,周圍是一圈圍欄,,而他則被綁在中間的一根石柱子上。
待四下里村民散去,,黑娃才走到王然跟前,,沉著臉道:“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廢話,,當然是想活!”王然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案,。
“平江城的沅工沅大人最喜歡你這種“怪人”,,我之所以把你交給沅大人,完全是為了幫你,?!焙谕迶[出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循循誘導(dǎo),。
“真的,?你不會騙我吧?”王然故作驚喜道,。內(nèi)心實則鄙視不已,,要不是他偷聽及時,恐怕真的要上了鬼子的當,。
“放心,,不會騙你,今晚,,你只需好好睡上一覺就行了,。”黑娃說著,,繞到王然背后,,抬手將其打暈,。
隨后,他從懷里取出一把匕首,,塞到王然腰間的衣服里,。那里有粗麻繩綁著,只要繩子不松,,匕首就不會掉出來,。
做好這一切,黑娃又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番,,認定毫無破綻后,,才離開。
待黑娃走后,,王然眼皮子動了動,。
感受到褲子里的匕首,他的心情很不好,。
別人是褲襠藏雷,,他這是褲襠藏匕首。
一個不小心,,很可能變成太監(jiān),。
第二日清晨。
在一片嘈雜聲中,,王然從睡夢中轉(zhuǎn)醒,。
抬頭看去,四周站滿了人,,葛村長以及黑娃正站在他的左右,。
村子口,一隊兩輪的馬車徐徐駛來,,馬車的掛簾繡著一些古老的圖案,。
王然細數(shù)了一下,只有三輛馬車,,每輛馬車前后兩側(cè)都守有八個步卒,,每個步卒都配有一把長劍和一套裝飾華麗的弓箭。步卒之數(shù)二十四,,觀其神貌,,殺氣騰騰,實屬戰(zhàn)斗中的精英,,一旦遇險,,隨時可以給來犯之敵迎以痛擊。
距離太遠,,王然只能依稀看見第一輛馬車后面端坐著一道模糊的身影,。
“我說,,用不著綁這么結(jié)實吧?那么多人在,,我就是變成鳥也逃不掉,。”
王然收回目光,,歪著頭,,對著黑娃調(diào)侃道。
黑娃沒有回答,,他現(xiàn)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沅工一行人身上,,哪有空和王然嘮嗑。
“那個叫卜元的怎么沒有過來,?我看他好像跟你們玩的還不錯,?”
王然是故意這么問的,他就是想看看黑娃會是什么反應(yīng),。殺了與自己共謀處事的同僚,,被別人問起,總會生起點異樣,。但讓他失望了,,別說反應(yīng),黑娃連眼皮子都沒抬起一下,,反倒是另一旁的葛村長,,神色倒是動容了幾分。
沅工的車駕距離王然百步之遙便不再向前,,守衛(wèi)的步卒先行一步,分立兩側(cè),。
等三輛馬車上的人都下來后,,王然的臉色逐漸僵直。他居然看到了一個黑人,!
準確的來說,,是一個全身烏黑發(fā)亮的女人。判斷性別的依據(jù)主要是微微隆起的胸部以及編織起來的卷發(fā),。
國際友人來串門了,?王然吃了個大驚,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三人之中,,除了那個黑人,另外兩個長的倒也正常,,下巴短胡須,,披頭臉長方,,都是四十多歲的樣子。
“下牙村村長葛平田攜村民拜見沅大人,,仲大人,,劍女大人!”葛村長倒也實在,,剛見著人了,,就開始帶著一眾村民下跪行禮。
“劍女,?”王然瞇了瞇眼,,才發(fā)現(xiàn)那黑妞的背著一把長劍。劍體漆黑,,不仔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沅工仰頭打了個哈欠,,懶散的目光掃視四處,,最終定格在王然身上。隨即迎面走來,,仲樓和劍女緊隨其后,。
“此人犯了何罪?為何綁著,?”沅工站在王然面前,,指著對一旁的葛村長問道。
“沅大人有所不知,,這是我們昨天抓到的怪人,。”葛村長一邊領(lǐng)著眾人起身,,一邊解釋道,。說話的同時,身子向沅工靠近,,給人一種套近乎的感覺,。待葛村長距離沅工只有十步之遙,最前排的步卒立刻抽劍上前,,攔住葛村長的去路,。
“退下吧!”沅工冷聲呵斥,,勸退了步卒,。
見此,葛村長倒也識趣,立于一旁,,不敢再向前,。雖距十步,出劍也就在一瞬間,,但他還是不敢冒險,。劍女沒有出手,十步也是天塹,!必須等待足夠好的時機,,才能做到一擊必殺。
“怪人,?”沅工說著,,滿臉好奇的走到王然跟前。
王然此刻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他能感覺到身上的繩子逐漸松動,,腰間的匕首已經(jīng)搖搖欲墜。
“咣當——”
雪亮的匕首掉落在地,。攝人的寒意撲面而來,。
劍女拔劍,快如閃電,。
王然顧不得其他,,抱著沅工滾翻在地。
他需要用沅工做掩護,,阻擋劍女的攻擊,。
這一招很有效,縱使劍女的劍再快,,她也要顧及沅工是否會受到傷害,。所以,她的劍放緩了,。
“好機會,!”
葛村長和黑娃心意相通,同時拔劍出手,。一個刺向劍女,一個刺向沅工和王然,。
黑娃可不會顧及這么多,,一劍下去能將地上的兩人捅成串串,那是最好不過,。
葛村長出劍很快,,雪亮的劍尖距離劍女的脖頸只有幾寸。然而,他還是低估了劍女的厲害,。
一道亮光劃過,,葛村長持劍的手腕噴出鮮血。他的手臂一軟,,長劍掉落在地,。震驚之余,立刻換手,,想要撿起地上的長劍,。但另外一只手剛碰觸到劍柄,身形一頓,,隨后重重的栽倒在地,。脖頸處涌出大灘的血液,足以表示他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劍女和葛村長交手的瞬間,,那些步卒幾乎在第一時間張弓搭箭,一輪齊射,,將黑娃射成了塞子,。可憐黑娃算計了劍女,,卻低估了步卒的厲害,。葛村長在臨死之際,使出了最后一絲力氣看向黑娃,,可惜看到的也只是變成刺猬的黑娃,。
眨眼之間,二人相繼斃命,。王然非常識趣的放開沅工,,雙手舉過頭頂,投降了,。
劍女欺身上前,,已經(jīng)揮劍出手,卻被沅工攔住,。
劍女很聽沅工的話,,說停手就停手,收劍,,歸鞘,,一氣呵成。
至此,,王然算是松了一口氣,,只要小命保住了,啥事都好說。不過,,當他看到那些步卒還是舉著弓箭,,隨時開張的樣子,心里多少有點陰影,。
這一波偷襲來的很短暫,,周圍那些村民都驚呆了。當他們看到葛村長死亡的那一刻,,通通變得驚慌失措,。葛村長是他們的老大。老大帶頭刺殺沅大人,,他們這些平頭百姓也逃不了干系,,心理素質(zhì)差一點的已經(jīng)嚇暈了。
“大家不要驚慌,,我知道此事與你們無關(guān),,不會受到任何的責罰,相反,,你們會得到豐厚的賞賜,。”沅工第一時間表態(tài)了,。這一劑強力的定心丸讓混亂的人群再次歸于平靜,。
做好安撫工作,沅工撿起地上的匕首,,踱步到王然跟前,。
“沅大人,還是小心為妙,!”一旁遠觀的仲樓臉色一變,,出言提醒。
王然見場上的形勢變得嚴峻,,生死存亡的時刻到了,,激動的叫喊道:“我……我是好人!”
“此人肯定是殺手,!讓我殺了他吧,!”劍女堅持道。
沅工的視線飛速在人群中掃蕩,,隨后定格在王然身上,,微笑著擺了擺手:“無妨!我相信此人并不是殺手,。此前,,他若殺我,易如反掌,?!?p> 說罷,竟將匕首交還到王然手上,。
王然惶恐,,他哪敢接匕首。無數(shù)支利箭正對著自己,,動一下,,死翹翹。
“這不是我的東西,?!敝灰娝D(zhuǎn)手將匕首扔的老遠,差點砸到一位村民的臉蛋上,。
“出門在外,,備著匕首防身,情理之中,?!便涔ぬ鹗郑瑩哿藫弁跞患绨蛏险慈镜幕覊m,??v觀其神態(tài)作為,都顯得極為和善,。
王然心里一陣發(fā)毛,。
這個老狐貍,看著就嚇人,。
自從被葛村長和黑娃算計后,,他對這里的人都打著十二分的小心。
沅工含笑道:“小兄弟不必緊張,,我對你沒有惡意,。等我處理完了瑣事,可否請小兄弟入舍一敘,?”
入舍一敘,?
兩個大男人,有啥好敘的,?
雖說他可以拒絕,。
但拒絕的后果可能就是被亂箭射死。
王然心中不免一陣鄙夷,,表面卻笑著回應(yīng):王然心中不免一陣鄙夷,,表面卻笑著回應(yīng):“當然可以,。”
守衛(wèi)的步卒收起武器,,將葛村長和黑娃的尸體抬走,。
仲樓掏出一節(jié)竹條,走到眾村民面前,,高聲朗讀道:“下牙村,,賞羊三十三頭,牛八頭,,麻絲二十卷,。”
仲樓剛將竹條上刻的字讀完,,村民們便激動的跪在地上,,高呼著“城主萬歲”。
這些賞賜對于他們來說,,太重要了,。別看只有區(qū)區(qū)三四十頭牲口,折算成口糧,,足夠一個村子的人安安穩(wěn)穩(wěn)度過一整年,。
王然正觀摩著,感覺胳膊突然被人扯著,。等他定神,,已經(jīng)被沅工拉到了眾村民的跟前。
“賞賜本該由村長分發(fā),,但鑒于剛剛葛村長慘死,,新的村長將由這位小兄弟暫時任領(lǐng)?!?p> 沅工說著,,將仲樓手里的竹片遞給了王然,“這是憑證,,十天后去平江城領(lǐng)取賞賜,。”
“我……”王然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他小心翼翼的接過竹片,細看去,,上面刻著密密麻麻的符號,,最下方還印著一個圓形的紅章子。對于這些歪七八扭的符號,,他愣是一個都沒看懂,。
沅工笑意連連,,招了招手,一個步卒將一塊沾著血的生銹方牌送了過來,?!斑@是村長的令牌,從此,,你便是下牙村的村長了?!?p> 王然看著手上的兩樣?xùn)|西,,錯愕不已。這還是他第一次當官呢,!多少有點小激動,。
莫非試煉塔給的考驗,就是讓他當個村官,?
縱使村民們議論紛紛,,但都是私下里的悄悄話。不滿的情緒高漲,,礙于沅工的身份,。也只能將不滿壓在心底,表面上還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
終于,,有人發(fā)出反對之聲。是村里的刺頭,,名叫胡八,。
“沅大人,這樣做怕是不妥吧,?此人來路不明,,且不說年少,欠些火候,,還不如我來當這個村長,。”胡八眉毛翹上了天,,發(fā)聲的同時還不忘自薦了一把,。
沅工摸了摸碴沙的胡子,笑著回道:“行啊,,只要村民們同意,,這村長的位置就讓與你?!?p> 此話一出,,那些村民們紛紛拒絕,。開玩笑,本來就是村里的刺頭,,要是當上了村長,,那還得了!
“切,!不識好歹,!”胡八撅了撅嘴,十分不滿,。
等該走的程序走完,,村民們散去,王然便帶領(lǐng)著沅工等人去了葛村長的住處,,也就是昨晚他偷聽密談的地方,。新的村長誕生,決定著地盤歸屬?,F(xiàn)在,,下牙村最豪華的房子自然是歸王然所有。
“殺了沅工,!”
眾人剛到大門口,,門內(nèi)便涌出五名持劍的村民。準確的說,,是和葛村長一樣叛逆的“村民”,。守衛(wèi)的步卒迅速上前,將這五位“好漢”團團圍住,。
“頭領(lǐng)都死了,,單憑你們幾個,能否近我十丈身,?走吧,!逃命去吧!”沅工笑容滿面,,宛如一只食人的夜魅,。
步卒收起武器,讓出一條路來,。那五個村民神色由疑惑轉(zhuǎn)為大喜,。他們已無路可走,本想著英勇就義,,可敵人卻放了一條生路,。這就好比一個人甩了你兩巴掌,緊接著又掏出了兩塊糖,。五個“假冒偽劣”的村民收起劍,,一步作三步,,幾個呼吸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