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國丈
即便在泗楊,,只有一處的房屋是黑瓦紅墻,,這在別處是絕見不到的,,就如同在別處看不見朱砂紅的飛檐和飛龍抓珠的雕飾。
世上的聰明人不算多,,但相對的,,大部分世人也都并不很笨,總不會有人主動去做這種事情的,。
這唯一的黑瓦紅墻,,正是澹臺家的府邸。
府邸大宅的里外有足足四層的家丁衛(wèi)兵把守,,內(nèi)設(shè)一個不小的教場,,此刻的主宅正廳,澹臺復站在正廳當中,,手里提著一張一人高的豪弓,,深吸一口氣,拉滿了弓弦,,對著正廳門外能直接瞧見的教場瞄準,,深吸一口氣。
“總司大人,,池國丈已經(jīng)帶到了,。”
年輕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來人正是他自己的兒子澹臺溟,。
一個頭發(fā)全白的中年人跟在他的身后,聽到澹臺溟說的話,,頓時有些慌張,,上前一步:“小女尚未獲立為后,部尉大人實在不當以國丈稱呼老朽,?!?p> 他的年紀并不是很老,若是從五官與皮膚的狀態(tài)來看,,仍舊和澹臺復差不多而已,,只是那一頭白發(fā)顯得有些上了年紀罷了。
“嗖!”
一聲如同鞭響一樣的蜂鳴聲震動著空氣,,澹臺復手中弓弦松了片刻,,驟然回彈發(fā)出了聲。
雖然是一張空弓,,但這般夸張的大小與材質(zhì),,讓人很容易就能想象這張弓應有的威力。
澹臺復像是在仔細看那并不存在的弓箭命中了何處,,盯著前方望了許久,。
“這倒怪不得犬子,國丈大人,?!?p> 少頃,他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將那張長弓立到一旁的桌臺上:“兒子嘛,,總還是要聽當?shù)脑挼摹,!?p> 澹臺復掃了掃桌臺的臺面,,像是在找什么灰塵:“池妃娘娘是您的獨女,您膝下無子,,恐怕沒法理解這一點,。”
被澹臺溟帶到澹臺復面前的,,正是池涵清的父親池定,。
澹臺復看了看站在原地一言不發(fā)的池定,用指節(jié)輕輕地敲了敲桌子:“澹臺沒有女兒,,就這一個兒子,,不懂得養(yǎng)女兒的難處。于是很想請教請教國丈大人,,是否女兒都不愿聽父親講的話?”
池定顯然很有些緊張,,他咽了口唾沫,,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不,、不是,,小女并未違逆我的安排,在宮中應當盡力在……”
“殿下已經(jīng)二十天未與池妃見面,,您覺得這是否正常,?”
澹臺溟在旁邊突然插話道。
“二、二十天……,?”
池定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澹臺溟自然不會再重復一邊,只是冷淡地,、好笑地看著他,。
“許、許是殿下操勞過度,,兩位大人,,男、男人不都是如此的嘛,,若是興致來了、太過恣意,,總免不得要休整上一段時間的,。”
澹臺復嘆了口氣,,重新伸出手去把那張長弓抓在手里:
“這幾日侍寢的,,有茵妃,也有別的宮女,,這也是休整,?”
“這……”
池定有些呆住了。
澹臺復再次拉滿了手里的長弓,,緊繃的弓身微微顫抖著,,仿佛隨時就要重新震開一般。
“國丈大人,,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做這國丈的,。”
澹臺復沉聲緩慢地說:“等此次殿下出訪西亞過后,,恐怕泗蒙也應當有一位皇后了,,我希望在那之前,您和池妃能夠做好準備,?!?p> 池定愣了愣,他還未聽過殿下將要出訪西亞之事,,少頃便深深地點頭:“池某會再建言太醫(yī)院,。”
他遲疑了片刻,,又問道:“殿下此次出訪,,您……”
“總司大人會去。”
澹臺溟微微笑了起來,,像是在講坊間故事一般:“我也聽說國法司總司大人也將要去,,屆時恐怕只有國金司一位總司大人會留守泗蒙了?!?p> “如,、如此盛會,若是小女能與殿下同赴,,自然也能向七國傳遞出些信號來,,那么,若是他國有意……”
池定沒有敢把話說完,。
若是有他國想要接觸泗蒙內(nèi)部的勢力,,那么,看起來有望立后的池涵清,,和她背后的國兵司,,毫無疑問會是排名第一的選擇。
“如此最好,?!?p> 澹臺復再度微微一松手,弓弦“呼”一聲劃破了空氣,,發(fā)出了沉悶的共振聲,。
——————
也不怪池定沒聽說韓東文要出訪。
韓東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出訪一趟西亞公國,。
“老實點,!”
皇帝一號機一腳踩在面前穿著國兵司甲胄的人肩膀上:“叫什么名字!”
“叛徒,!”
對面的人呸了一聲,,他的容貌與泗蒙人相差并不是很多,同樣是深色的頭發(fā)與瞳孔,,乍一看毫無疑問能夠泯然于眾人當中,。
方才韓東文用落雁把這人打暈過后,手提兩把匕首站在了西風狼王的面前,。
“我剛才四舍五入也算救了你吧,?那招是七圣戒,要自殺才能用,,中招了很難頂?shù)?。?p> 他咧嘴朝著西風狼王笑了笑,。
西風狼王這等魔獸自然已經(jīng)有了與人類相近甚至更優(yōu)的靈智,,它靜靜地站在韓東文的對面,,目光如同刀子似的看向了韓東文的兩把匕首。
那意思很明顯,,匕首上的禱文,,和刺入它骨肉的圣戒,有著同樣的氣味,。
“這很正常,。”
韓東文聳聳肩膀:“有句話叫水能載舟,,亦能煮粥的,,萬事萬物總要看如何運用嘛?!?p> 西風狼王磨了磨自己的尖牙,,冥冥中覺得這句話似乎不是這么說的。
但眼前這個人類救了自己是事實,,況且眼下自己狀態(tài)實在不能說是很好,,暫且放過他才是正確的選擇。
西風狼王的鼻翼冷哼了一聲,,將它巨大的頭顱探了過來,在韓東文的身邊猛地吸了兩口氣,。
“吼,。”
狼王低聲咕嚕了一下,,用牙齒勾住了昏迷的最后一個假士兵,,將他拖到了韓東文對面讓他五花大綁了起來。
“叛徒,?”
韓東文樂了,,蹲下身子來:“接下來呢?是不是要剁掉我的手指,,全部塞進眼眶里,?”
“教義該當如此!”
假士兵狠狠地罵道,。
他口中的教義韓東文再熟悉不過,,他玩西亞公國的劇情時沒少和西亞公國的教會打交道,自然知道這教會很有權(quán)力,,里面也有相當數(shù)量的狂熱分子,。
而他們對待褻瀆者、叛教者,,刑罰就是如此野蠻而血腥的,。
韓東文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你聽好了,,接下來我會暴打你一頓,然后你會受不了,,求我別打了,,告訴我你們裝成我國士兵要干什么,我會聽進去,,然后放你一馬,,因為這破爛國家的腐敗士兵不關(guān)我什么事,這累不累,?”
假士兵咬著牙:“呵,,若不是為了神主,這破爛國家的士兵我根本碰都不會碰,?!?p> “對了嘛!”
韓東文打了個響指:“我他媽也賊狠這幫國兵司的人,,一個個拽的二五八萬的,,這么的,你告訴我你們來干嘛,,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呢,。”
假士兵笑了笑:“你真想知道,?”
韓東文點頭,。
“其實,我們是為了……”
他的頭緩緩垂下,,聲音也漸漸變小,,韓東文正想仔細去聽,卻猛然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
“神主降臨之際,,蒙受苦難的必將得救!”
這是……
這是禱文道標,!
韓東文一咬牙,,猛地沖上前一步,手里匕首捅進了假士兵的喉嚨,。
“荷荷哈哈哈……”
血液順著刀口潺潺流出,,假士兵的喉嚨里發(fā)出了呼嚕不清的聲音,他的身上也緩緩亮起了一道道青灰色的閃光,。
他把禱文道標刻在了自己身上,,如此一來,有人可以通過道標來到他的身邊,。
這個狂信徒,,還有其他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