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暫時安居
而正當他有所顧慮的時候,殷正宏就帶著自家晚輩們來尋上了他,。
此時已經(jīng)是夜里,,村民們早已歇息,村中道路上也很難再看到村民出現(xiàn),,魏興昌的媳婦周氏看著幾個大包小包走來的殷家人,,連忙招呼幾人進了門,并且牢牢地將門栓給落了上去,。
“你們這是……”
身為里正的魏興昌不是沒得過村民的好處,,但那些都是蠅頭小利罷了,而殷家人這陣勢卻讓他吃了一驚,。
只見殷博武提了一大袋極重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上百斤的糧食,而殷承允則提了一麻袋鼓囊囊的山貨,,衛(wèi)氏懷里抱著一只蘆花雞,,還有殷家那小丫頭手上也拿著什么。
“魏里正,,求求你幫幫我們一家老小吧,!”
殷正宏一進門便聲淚俱下的說了起來。
這也是一家人共同商量的決定,,南蕭國的戶籍制度非常不便,,他們?nèi)羰请x開長陵縣地域去其他地方,不管通過哪個關卡都需要文書證明,,而被流放的人是沒有資格擁有這份證明的,。
再加上一家有老有小,,留在這偏僻的長陵村內(nèi)是他們現(xiàn)今唯一的選擇。
“殷老言重了,,如今這外面世道不好混,,我身為里正也不會趕走你們啊,只是這朝廷上的事……”
魏興昌還是擔心自己被牽連,,然而一旁的周氏卻嫌棄的瞪了他一眼道:
“咱們這兒離朝廷有多遠你不知道,?就算是快馬加鞭的去送個信也得兩三個月的來回,再說了,,幾十年來被朝廷流放的人根本無人過問,,你擔心什么啊,?”
看著魏興昌不敢反駁的模樣,,殷妙也干脆拿出了手中的一錠銀子,放在了旁邊的木桌上,。
“里正爺爺,,妙兒自打來了咱們村就喜歡上了這里,日后也想要和家人在這里好好的過下去,?!?p> 周氏看的眼睛都直了,這小丫頭竟然一下拿出了十兩銀子,?,!
難道說這家人雖然被抄家流放了,但其他本事還是有的,?
木桌上的銀子也打消了魏興昌的最后一絲猶豫,,他揮了揮手道:“你們安心在此住下吧,只是聽我一句勸,,不該出現(xiàn)的人就別在縣里出現(xiàn),,也別在村中鬧事,村民們都是好說話的,,出去了就不知道了,。”
衛(wèi)氏大喜過望,,她方才一直覺得這些東西送的肉疼,,但沒想到這么快就有效果了,果然是像妙兒說的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嗎,?
“就是就是,,我看你們也都是忠厚老實的人,妙丫頭之前又帶著村民們找到了不少吃食,,長陵村怎么會趕你們走呢,?”
周氏捂嘴呵呵笑道,。
待一家人千恩萬謝的離開了以后,周氏才一把拿起了那錠銀子放進了懷中,。
“他們可真是舍得,。”
魏興昌也打開了那看起來最重的袋子,,里面果然是一袋大米,,看起來竟然要有大半石了。
“哼,,你沒聽說過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家指不定在大地方還有什么親戚呢,,再說了,,護送這家人來的官差早就回京了,那些官差也沒有說明被流放的有幾個人啊,,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你糊弄過去不就完事了嗎,?!?p> 周氏戳了戳魏興昌的腦門,不就多了幾個人,,村里上了年紀的人又死了一批又一批,,連魏興昌都不能確定村里現(xiàn)在到底有多少人口。
“說的在理,,還是你聰明,。”
魏興昌說完才滿意的抱著那只蘆花雞去了院中的雞舍……
殷博武兩人回來的第三天夜里,,一家人終于解決了這件大事,,盡管前路渺茫,但至少他們一家人暫時可以安心的留在這里了,。
殷妙的十五兩銀子的小積蓄只剩下了二兩,,雖然另外還有幾百文銅錢,但是三妯娌感覺他們現(xiàn)在又無限接近餓死的地步了,。
人一旦體驗過饑餓的感覺,,就知道饑餓有多么的煎熬。
“實在不行把馬給賣了,,總不能讓大家餓著肚子,。”
清晨,,殷博武站在院中看著陪他們跑過了千里路的三匹馬,,眼中滿是不舍,。
“不能賣馬?!?p> 殷妙說道,,以前她或許有偏安于一隅的想法,但現(xiàn)在爹爹和三叔都回來了,,還帶了一個尚未蘇醒的劇情關鍵人物回來,,若是哪天有什么變故,這三匹馬可是他們唯一的交通工具,。
“是啊大哥,,今天賣馬,明天賣什么,?當下還是要找一條穩(wěn)妥的路子才行,。”
魏里正既然提醒了他們盡量不要出現(xiàn)在縣里,,那他們二人原先打算去賺錢的想法也只能暫時擱淺了,。
“蘇郎中說要收我做藥童,每月也有月錢的,?!?p> 殷鶴見一家人都愁眉不展的,于是說道,。
這兩日蘇晚風都會抽空來觀察傷患的情況,,今天蘇晚風提出了可以領他入門的建議,只是他要先從藥童做起,。
“妙兒挖藥草,,鶴兒做藥童,我們幾個大男人總不能靠著你們養(yǎng)活,?!?p> 殷博武哭笑不得道,就連自家夫人和甄氏都拿到了縣里裁縫店的長期繡娘一職,,從小到大的學識讓他難以接受吃軟飯這三個字,。
殷妙也欲哭無淚,她在想方設法的消耗空間里的糧食,,而一家人卻在想方設法的賺銅板去買糧食,,這是何等的自相矛盾啊,!
灶房里,,云河打開了米缸的蓋子盯了數(shù)秒。
殷妙正想要悄悄溜進來放些大米,卻沒想到云河也在這里,。
“米不多了,。”云河道,。
“……是呢,,要去買了,聽說你家主子可以用一些米湯了,?”
殷妙拿出淘米盆,,毫不猶豫的舀了幾大勺白花花的大米進去遞給了云河,盡管此時米缸里只剩下能見底的淺淺一層大米了,。
“嗯,,主子一定不會有事的?!痹坪咏舆^米盆說了一句,。
嘖嘖,主仆情深啊,。
殷妙有些動容,,家國大義她明白,血緣親情她也深有體會,,但是古人的主仆情深一直都是她不理解的事情之一,。
沒有血緣關系,不用保家衛(wèi)國,,僅僅憑借一個“忠”字,便可以讓仆從對主人不離不棄甚至犧牲性命嗎,?
她決定去看一看病榻上的煊王,。
一直在房間里伺候著的云江看到殷妙進來并沒有表現(xiàn)出驚訝,他正在用溫水擦拭著煊王的手指,。
殷妙又看向病榻上躺著的男人,,這一看她便移不開視線了。
這也……太慘了吧,?
說好的陌上一笑春風渡呢,?她分明看到了一個形銷骨立、瘦骨嶙峋的胡子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