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顧九笙就起床了,。

　　耳房里她娘和小十一還睡著,，她便躡手躡腳去了炕頭看老爹,，老爹倒是醒得早倚在炕頭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顧九笙悄悄走過去,，從他背后調(diào)皮一敲：“阿爹，想什么呢,？”

　　顧老爹見閨女這么早就起床了,，不由心疼道：“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晚上睡得早,，天一亮就睡不著了,，我起來給您熬點粥,?！?p>　　聽她這么說,，老爹更加心疼了：“你歇著就成，熬粥有你娘呢,，閨女，可別累著了,?！?p>　　顧九笙失笑,，握起她爹的手認(rèn)真道：“阿爹,，以前都是您和娘照顧我們,，現(xiàn)在也輪到女兒為你們做點事了,，我總不能被您和娘親保護一輩子吧？那這樣還不給人看了笑話去,？”

　　誰知顧老爹的神情瞬間嚴(yán)肅了起來：“在爹心里,，你就是被呵護一輩子也是應(yīng)該的,，你是我閨女,，我疼愛自己的閨女有誰敢說閑話,？”

　　九笙微楞，好笑道：“是是是,，爹說不敢就不敢,，那您可要趕緊好起來,，才好繼續(xù)照顧女兒呢！”

　　說話間,，呂氏也正穿著棉衣推門進來,，見她父女二人在開玩笑臉上也掛上了笑容,，輕聲問道：“一大早說什么好事呢，開心成這樣,？”

　　還不待九笙開口，顧老爹就催促老妻：“我跟我閨女說話,，老婆子你好奇什么,，趕緊去生火煮飯，我要吃咸菜粥,?！?p>　　呂氏也不惱,，白他一眼啥也沒說就鉆進了灶房去干活兒了,。

　　顧九笙見她娘都起床干活了，自己總不能賴在她爹房里躲懶吧,？

　　她也笑著起身：“阿爹您先歇著,，我去河渠上看看?！?p>　　顧萬里見閨女還是要出門干活兒,，知他攔不住，只得勸道：“閨女,！外面冷,，吃了朝食再出去吧？”

　　見他不放心,，顧九笙連忙解釋：“阿爹不用擔(dān)心,，昨早我往河渠里撒了一些鹽,，過了一天一夜應(yīng)該能化冰了,。我只是過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p>　　她也確實沒想在外面多待,，一會兒吃完早飯還要去王家歸還彩禮。

　　顧老爹聽她往河渠撒鹽,，先是一驚繼而滿臉疑惑地看著她：“閨女,，鹽能化冰么？”

　　顧九笙暗中扶額,，她該怎么跟生活在落后文明里的古人阿爹解釋呢,？

　　“那個，我也是聽龍王老爺隨口提了這么一嘴,，能不能化還不確定,，得看了才知道。阿爹,，女兒先過去看看,，早飯熟了您先吃著哈！”無奈之下,，她只好又搬出那個便宜的龍王老爺來忽悠了,。

　　“閨女！”顧萬里還想說什么,，他閨女已經(jīng)逃也似的出了門才作罷,。

　　顧九笙一出家門差點被寒冬的清晨的冷風(fēng)吹壞，捂著口鼻走出好遠(yuǎn),，她才趁四下無人從空間里取出厚實耳帽和棉麻圍巾戴上,，還取了雙加厚防水手套。

　　誰說古代的純天然的天氣宜人了,？

　　顧九笙向來怕冷,，沒有暖氣的冬日就差點要她半條命，好在有物資空間相隨,，不然這么冷的天她是決計不敢出門的,。

　　好在她昨天早晨的忙活并沒有白費，河渠表層的冰塊都融化了,，經(jīng)過一夜的消融水面上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冰塊,，只聽見潺潺的水流聲。

　　顧九笙找了根竹籃往下一插,，差不多半人多高,，看來楊家村這地方水源還是充沛的。

　　抬眼看了看河渠的源頭——萊水河,，想起前日她被人沉河的事,，心中略微有些不舒服,。

　　顧九笙想這大概是原主殘留的意識吧，正想在心里自我安慰兩句,，就聽見水面“嘩”的一聲巨響,。

　　她循聲而望，恰好看見一條肥碩的魚躍入水中,。

　　她驚喜道：“咦,，莫非是萊水河中的魚順?biāo)铝耍俊?p>　　忽然她想到什么,，忙加快腳步往下游走去,，邊走還不忘從空間里取出一張漁網(wǎng)來，要是幸運的話把它掛在某個位置,，或許還能攔截到一些往下游去的魚蝦,。

　　這個季節(jié)沒有肉吃，吃點魚蝦打打牙祭也是好的,。

　　顧九笙今日的運氣很好,，往下游沒走多遠(yuǎn)就遇上一根斷裂的枯樹根，那樹根差不多有十指粗,，又恰好是斜橫在河渠里的,，她眼前一亮拿著漁網(wǎng)就準(zhǔn)備往樹根上掛。

　　誰知她剛動了一下那樹根,，水下就有什么東西在游動,，她先是一驚繼而一陣狂喜。

　　看來這樹根橫在水里,，必定懸掛了一些水草之類的雜物,，堵住了通道。

　　她正思忖的瞬息,，水下的動靜越發(fā)大了,，還大有往回游退的趨勢,。

　　來不及多想,，顧九笙意念一動從空間取出一件那種打漁郎穿的半身防水衣。她按捺住激動的內(nèi)心,，三兩下穿好防水衣便往后走了兩步,，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腳試了試水深，待腳在水中踩穩(wěn)了才放心下了河渠,。

　　扯開漁網(wǎng)就緩緩?fù)懊鏄涓広s,，她在水下走得極緩，每走一步都感覺有很多活物撞進網(wǎng)里,，她往前走那些小東西就跟著她的網(wǎng)奮力往前游,，好似在與人嬉戲一般,。

　　走到樹根處時她手中的漁網(wǎng)驀然一收，那些還沉浸在與人嬉戲中的小東西瞬間反應(yīng)過來,，甩著尾巴拼命拍打了起來,。

　　顧九笙只覺手中的漁網(wǎng)在猛地發(fā)力，她纖細(xì)的手臂差點沒兜住,，還不待她再發(fā)力往上提,，身下水花四濺噴了她一臉。

　　“??！”顧九笙驚叫一聲，心里又是好笑又是無語,。

　　她竟被自己網(wǎng)下的小東西們噴了一臉,。

　　她也不生氣，拉緊網(wǎng)繩讓它們在水中繼續(xù)掙扎,，而她則趁機喘口氣,，然后猛地使出吃奶的力氣將漁網(wǎng)往岸上甩。

　　不知是她力氣太小還是那網(wǎng)中的魚太重,，她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氣都沒把網(wǎng)扔上岸,。

　　顧九笙哭笑不得的看著掛在樹根上的漁網(wǎng)，細(xì)密的網(wǎng)下銀花花的大一片,，大大小小都在拼命做著最后的掙扎,。顧九笙看著，臉上總算是露出一點笑容來了,。

　　她也沒再猶豫,，拖著漁網(wǎng)就往家走。

　　好在雪地比較滑,，她沒費多大力氣就拖著一大網(wǎng)魚回了家,。

　　呂氏聽見院子里有動靜，出來看見顧九笙穿一件黑乎乎的奇怪衣裳,，臉上,、頭發(fā)上還沾著污水，先是以為她又被人欺負(fù)了,，再看清她身后拖著的漁網(wǎng)時直接呆愣住了,。

　　“阿娘，快去......拿木桶出來裝魚,！”顧九笙喘著粗氣,，好笑地看著發(fā)呆的呂氏。

　　呂氏反應(yīng)過來，手足無措道：“哦,，我這就去,。”

　　顧九笙看著呂氏慌亂的背影,，搖著頭輕輕笑開,，看她娘這反應(yīng)只怕是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魚吧。

　　顧老爹在炕頭聽見動靜,，高聲喊道：“可是笙丫頭回來了,，快來阿爹屋里，阿爹給你暖暖手,！”

　　顧九笙怕她這身打扮嚇壞阿爹,，邊拆漁網(wǎng)邊大聲回應(yīng)他：“阿爹，女兒發(fā)汗了,，先在外面歇會兒再進去看您,。”

　　她這一吼,，正在吃朝食的小十一吧蹬著小腿從老爹屋里跑了出來,。

　　“阿姐快來，阿爹給你留了咸菜,！”他邊跑邊喊,，出來看到雪地上白花花的魚，喜得直接驚跳了起來,，“啊,，魚！”

　　呂氏提著木桶出來,，見小兒子這般歡喜忙道：“小聲點兒,，你想引來山上的豺狼啊,？”

　　小十一聞聲連忙捂住了小嘴,，飛快朝他阿姐蹦去，不由分說幫忙撿起網(wǎng)中的魚來,。

　　只留顧老爹在炕頭干著急：“魚,，什么魚？”

　　然而,，外面的人誰也沒有回答他,。

　　呂氏把桶放好，正準(zhǔn)備去灶房打點水,，九笙就叫住了她：“阿娘，趁現(xiàn)在還新鮮,，您挑兩條肥的給朱嬸家送去,?！?p>　　呂氏一拍腦袋：“哎呀！你看我怎么高興得把這事兒都忘了,？”

　　“對了,，閨女！這么多魚你是從哪兒抓來的,？”關(guān)鍵時刻,，她還不忘追問閨女魚是從哪兒來的。

　　“河渠的冰化了,，我從溝里撿來的,。”顧九笙言簡意賅回了她一句,，專心撿著網(wǎng)里的魚,。

　　呂氏還有些疑惑，顧九笙卻已經(jīng)挑了兩條最大的魚遞到她手里：“阿娘快去快回,，今兒個咱們還有的忙呢,！”

　　她娘這才接過魚往隔壁朱家去了。

　　她走后,，沒一會兒就響起小十一驚喜的聲音：“阿姐,，有三十五條魚呢！”

　　顧九笙輕笑,，很夸張地附和道：“哇,，這么多啊,！咱們小十一真厲害,，居然會數(shù)這么多數(shù)?！?p>　　小十一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闲∧X袋,，謙虛道：“嘿嘿，都是阿爹教的好,?！?p>　　顧九笙順勢又夸起了她爹，心中卻另有盤算,。

　　很快呂氏就從隔壁院子里出來了,，身后還跟著朱家嬸子客套的道謝聲，呂氏邊走邊搭著話,，滿心滿眼都寫著高興,。

　　回到自家院子，呂氏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有冒尖一大桶魚，這下輪到她犯愁了,。

　　“閨女,，這么多魚，咱們一家人怎么吃得完呀,？”

　　顧九笙邊脫防水衣邊看那桶里的魚,，隨口道：“大的咱們留下吃，小的拿到鎮(zhèn)上去看看有沒有人買,?！?p>　　“這......”誰知她話一出，呂氏就為難了起來,。

　　“怎么了,，阿娘？”

　　呂氏解釋道：“楊家村挨著碼頭,，本就是漁村,，這魚咱家自己吃還行，估計拿到鎮(zhèn)上賣不到什么好價錢,?！?p>　　顧九笙這才想起這茬，他們家是逃荒來的,，自然稀罕這新鮮的魚蝦,。楊家村人就不一樣了，大部分人以打漁為生,，有的打了半輩子魚當(dāng)然也在自家后院養(yǎng),，冬季雖不出河打撈也是不缺魚吃的。

　　她想了想,，改口道：“那這樣,，咱們一會兒清理干凈都做成臘魚，放在院子里風(fēng)干,，留著年后慢慢吃,。”

　　“臘魚,？”呂氏狐疑出聲,。

　　“嗯，阿娘您先將這些魚清理干凈,，我一會兒回來告訴您怎么做,。”

　　說話間她已經(jīng)進了灶房,，迫不及待地揭開鍋端她的早餐,，吃完飯她還得去王家還彩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