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娘腦子飛轉(zhuǎn)，正在想該怎么說才能讓她主動送魚又能放了四妹，地上的田四娘卻叫得更厲害了：“你個死丫頭,，還敢動真格的?。“ミ?，痛死老娘了......”

　　顧九笙低頭看她,，冷笑道：“知道疼還不叫她把東西放下？”

　　田四娘哪里肯這么輕易放棄,，不過她也料定呂氏母女膽子小,，不敢真把她怎么樣，不僅不開口求饒還沖她二姐大喊：“姐,，你還愣著干嘛,，趕緊出去叫人呀！”

　　田二娘這才反應(yīng)過來,，來不及多想,，提起手里的魚，拔腿就往外面跑,。

　　沒曾想她剛跑出門,，就被人堵了去路。

　　“這是在干什么,？”

　　朱大福在自家院子里就聽見隔壁有人鬧事,，出門一看果然碰上村里男人們都避之不及的那個女人田二娘，看見她手上提著魚,，朱大福立馬就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田二娘見到朱大福也很高興，忙上前對他諂媚一笑：“朱大哥,，你來的正好,。呂氏母女合起伙來欺負(fù)我妹妹，我正準(zhǔn)備出去喊人,，麻煩您幫幫我,，救救我妹妹吧！”

　　朱大福的目光越過她往院子里一掃,，冷笑一聲,，反問她：“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東西？”

　　“是魚啊,，顧老弟送給他二哥的魚,，我?guī)椭o我妹夫拿回去......”田氏面不改色地扯著謊。

　　她這拙劣的謊話還沒說完，就被朱大福打斷：“是嗎,，據(jù)我所知,，這魚是笙丫頭一大早冒著寒霜去河渠里撈的，怎么就成老顧送你的呢,？”

　　見他不信,，田二娘慌忙解釋道：“不是給我的，是給我妹夫的,?！?p>　　“朱大叔，麻煩您幫我攔住偷魚賊,！”

　　這一來二去的,，院子里的人也發(fā)現(xiàn)朱大福來了，顧九笙忙沖他喊了一句,。

　　“好嘞,！放心，你大叔我最擅長抓賊,！”朱大福一聽這話,，輕笑著高聲應(yīng)了一句。

　　說完就摩拳擦掌地朝田二娘走去,，他長期在山上打獵又有一身屠宰氣息,，田二娘雖是悍婦卻也嚇得連連后退。

　　“你你......朱大福,，你想干什么,？”

　　朱大福冷哼，面露兇惡,，繼續(xù)逼她后退：“干什么,，自然是抓賊啊,！”

　　田二娘被他嚇壞了,，腳下忽然踩空一個后仰狠狠摔在了地上,，疼得她腦門上直冒星星,，手里的魚也脫手而飛了。

　　顧九笙這才從田四娘身上移開腳,，走到田二娘身邊撿起她的魚來,，嘴里還嬌聲嘆道：“早放下不就好了，非要弄得大家都不愉快,，唉,！”

　　說完撿起魚也不看她倆，叫上朱大福再拉起她娘就往屋里走。

　　朱大福跟著她們進(jìn)屋,，嘴里還關(guān)心著她爹的傷勢,，隨口問道：“笙丫頭，你爹的傷怎么樣了,？”

　　顧九笙回頭,，笑盈盈地感謝他：“好多了，今日多謝大叔了,，先進(jìn)屋里坐會兒吧,！”

　　朱大福回頭望了一眼地上掙扎著那兩個不要臉的,，點(diǎn)著頭跟著她們進(jìn)屋去看顧老爹了,。

　　田四娘得了自由，忙起身去查看自家姐姐的傷勢,，見田二娘沒傷到要害這才扶起她,，兩姊妹罵罵咧咧地出了顧家院子。

　　她二人走后,，朱大福在炕上和顧老爹閑聊了兩句也要回去,，顧老爹卻嚷著要留他吃飯，說是要感謝他,。

　　朱大福一聽忙罷手拒絕：“這可使不得,，咱們兩家是鄰居，挨這么近的隨時都能過來,。今兒個不出山,，昨日宰羊閃到腰了，俊兒才和他娘替我去鎮(zhèn)上賣肉,，正好在家碰上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呂氏一聽他一個人在家,，忙附和道：“既然朱嫂和阿俊都不在家,，你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不如就在我家用午飯吧,！反正也到時辰了,，我和笙丫頭隨便煮點(diǎn)兒，家里沒什么好東西,，半碗熱粥還是有的,。”

　　顧九笙也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魚,，神秘兮兮地朝他笑笑：“您就聽我們的吧,，今天吃魚,，保證讓你終身難忘！”

　　朱大福被她這么一說,，原本還打算跑路的他忽然就生出幾分興趣來了,。

　　一家人都在勸他留下來吃飯，從田氏姐妹進(jìn)門起就一直躲在老爹身后的小十一終于得到表現(xiàn)的機(jī)會了,。他忽然跳出來抱住朱大福的一條腿,，奶聲奶氣央求道：“大叔大叔，您就在我家用午膳吧,！我阿姐的手藝可好了,！”

　　“哈哈哈，小鬼頭,！”

　　朱大福被他逗笑,，忍不住抬頭點(diǎn)了點(diǎn)他的鼻尖，爽朗笑出了聲,。

　　心情一好,，他也就不打算客氣了：“你這么一說，那大叔就不客氣了,，正好好久沒吃過魚了,，今天就在你家吃午飯吧！”

　　他這一應(yīng),，小十一居然高興的跳了起來,，還沖九笙得意一笑：“耶！大叔答應(yīng)了,，阿姐,，大叔答應(yīng)留下吃飯了！”

　　九笙被他的情緒感染,，心下也雀躍了起來：“那我就去生火了,，今日就做個烤魚給你們嘗嘗，說好了,，半路可不許跑?。　?p>　　她說完又朝小十一使勁兒使眼色,，小十一會意忙又跑到朱大福身邊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生怕人真跑了似的。

　　呂氏與九笙去了灶房忙活,，小十一纏著朱大福去院子里炫耀他姐的小菜園,，只留下腿腳不便的顧老爹坐在炕頭落寞嘆氣,。

　　呂氏讓九笙歇著,，她一個人來就成,，顧九笙卻反過來將她娘按在了矮凳上：“阿娘，您平日里辛苦了,，今兒個就讓女兒給你們露一手吧,！”

　　“這哪成啊,！閨女別鬧了,，娘來做，你看著就行,?！眳问弦宦犓獎邮郑f什么也不肯,。

　　別人不知道,，她自己養(yǎng)的閨女還不清楚嗎？

　　平日里火都沒讓她燒過一把,，又怎么會做飯,，更何況還是這種非常考驗(yàn)廚藝的魚,！

　　顧九笙按住她娘,，看著她的眼睛認(rèn)真說道：“阿娘，請您相信我,?！?p>　　呂氏見她這么認(rèn)真，心下又是焦慮又是憂愁,，皺眉道：“閨女,，你朱大叔好不容易來咱家吃頓飯，要是做砸了......你讓爹娘以后怎么在朱家面前抬得起頭來呀,？”

　　顧九笙再次強(qiáng)調(diào)：“阿娘,，女兒不會做砸的，更不會讓你們丟面子,，你且看著就是了,。”

　　見她這么堅(jiān)決,，呂氏實(shí)在不知道該怎么勸了,，只長長嘆了一口氣：“唉！那好吧,，那娘看火,，你要是不行了就換娘來?！?p>　　顧九笙這才笑瞇瞇地應(yīng)她：“好,?！?p>　　達(dá)成一致后，呂氏先是洗鍋燒水,，生好火后又去洗了后灶鐵鍋,，打算一會兒在后鍋用蒸籠蒸飯，前鍋煮魚這樣快一點(diǎn),。

　　顧九笙則挑了最大的那條魚又用清水洗了一遍,，提起來甩干水然后用刀在魚身上改了花刀，然后撒了鹽使勁在揉搓,。

　　呂氏見她拿刀的動作嫻熟還略微有些驚訝,，又見她在魚身上劃劃切切根本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見她一副虔誠而又認(rèn)真的模樣忍著沒敢多問,。

　　顧九笙卻像后背長了眼睛似的,，知道她娘見她這行為定是滿臉問號，她也沒解釋,，只笑得越發(fā)神秘,。

　　用鹽腌上魚后，她就開始剁起佐料來,。

　　花椒和干辣椒剁成碎,，桂皮和八角洗凈掰小，放一旁備用,。

　　在呂氏的注視中淋了點(diǎn)白酒和面粉在魚身上,，又拍了姜蒜一起抹勻，然后就用放入海碗蓋在大瓷盤中備用,，做好這些她還自顧自地解釋了一句：“家里沒有生粉只好用面粉代替,。”

　　“啥,？”呂氏看得有些懵,，聽得更懵。

　　顧九笙朝她輕松一笑,，狡黠道：“沒什么,，阿娘！火燒大些,，等米開花了好瀝干水上蒸籠,，接下來女兒就可以做烤魚了?！?p>　　呂氏一聽這話,，臉上又驚又喜：“那個，閨女呀,！你跟娘說實(shí)話,，這些你都是從哪兒學(xué)來的,？”

　　她和老頭子從來都沒教過女兒做飯，可方才她說的和做的分明就不像一個從未下過廚的新手,，相反還很有經(jīng)驗(yàn)，甚至......

　　“書上學(xué)的呀,！”顧九笙就知道她會問,，早就想好了說辭，怕她不信還補(bǔ)充了一句,，“以前看書自學(xué)的,。”

　　“哦,?！?p>　　她說自學(xué)，呂氏就想起以前在萊州的時候,。

　　她和老頭子忙著做生意沒時間管孩子們,，女兒又老是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看書，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時候自己琢磨的,。

　　想起兒女們,，呂氏心里就一陣難受。

　　鍋里水還沒開,，顧九笙也沒發(fā)現(xiàn)她娘的異樣,，見還要等一會兒，她便想著去外面收拾下她的攤子,。

　　小十一已經(jīng)和朱大叔在幫她清理了,，顧九笙一見他們正要掃地上的魚泡忙上前攔住：“噯,！這個留著我還有用,，你們先去歇會吧，我來收拾就好了,！”

　　小十一非要幫忙,，朱大叔卻狐疑地拉過了他退到一邊看顧九笙收拾。

　　顧九笙看到散落的到處都是的魚鱗,，腦子里忽然有了想法,，她轉(zhuǎn)身吩咐小十一進(jìn)屋給她找個漏箕來，自己則將魚泡撿起放桶里清洗,。

　　東西拿出來,，小十一便諂媚朝她湊：“阿姐，你打算給我做什么好吃的,？”

　　顧九笙沖他神秘一笑,，毫不客氣的指使他：“你先把魚鱗撿起來,，再給我打點(diǎn)水出來洗，我一會兒再告訴你,?！?p>　　說完她又扯起嗓子沖灶房喊：“阿娘，給我發(fā)兩碗面粉,！”

　　呂氏在屋里應(yīng)聲而動,，雖不知道閨女想做什么，卻還是乖乖照做了,。

　　洗好魚鱗和魚泡,，顧九笙一起端進(jìn)灶房，小十一則跟在朱大叔屁股后面去捯飭他姐還沒成型的菜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