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小巧的香爐中冒出徐徐白煙,一股清雅的梅香彌漫在屋,柏梓琬凝視著手中的銀色腳環(huán)。
環(huán)身兩指寬,環(huán)身上刻著流星花紋,,上沿嵌著四條銀色珠鏈,縱橫交錯,,每條鏈子上有十三顆銀色珠子,,下沿邊垂著十四條銀色珠子流蘇,每條流蘇下邊均吊著一枚心形墜子,,共十四顆,。
寓意一生一世。
柏梓琬細細摩擦著腳環(huán)環(huán)身,,腳環(huán)曾是她心愛之物,,來這里后,她便將腳環(huán)的樣子畫了下來,,想請人做出來,,但想著即使做出相同的腳環(huán)它也不是從前的那只,后來又因為不小心弄丟了圖紙,,便打消了念頭,。那日她也是一時興起,又重新畫了腳環(huán)的樣子,,沒想到蕭何竟記下了腳環(huán)的樣子,,并叫人做了出來。
“主子……”看到推門進來的兩人,,蕓香忙上前行禮道,,“奴婢見過五皇子,,將軍?!?p> 柏梓琬看了眼已然走進屋內(nèi)的兩人,,將腳環(huán)放進錦盒,起身福了下,,“不知五皇子和六皇子來這邊有什么事,?”
他也算閱人無數(shù),對女子更是了如指掌,,面前的女子卻叫他很是疑惑,。新婚之夜的事不關(guān)已,議事殿上的鎮(zhèn)定自若,,柏府中的頑皮,,現(xiàn)在的冷漠疏離,他竟看不出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實的她,。然而,,在看到她略微泛紅的眼眶,元弘毅瞇起一點眼睛,,她哭了,?
元弘晉看了元弘毅一眼,笑著過去道,,“城內(nèi)一戰(zhàn)多虧嫂子提醒,,才免了城內(nèi)百姓受難,弘逸想謝謝嫂子,,卻不知嫂子喜歡什么,,不如嫂子告訴弘逸,弘逸給你尋來,?!?p> “六皇子錯了?!卑罔麋χ?,“那日我只告訴你天旭國人住的客棧,卻并不知道客棧住著烏蒙國人,?!?p> 元弘晉也笑著,若非嫂子告訴他鴻運客棧有天旭國人,,他如何會知道烏蒙國人的陰謀,?“嫂子你就別跟我客氣了。臨江城雖不如都城繁榮,,但只要是嫂子想要的,,我定會給嫂子尋來,。”
柏梓琬狀似不經(jīng)意地看了眼另外一人,,看向元弘晉,,“我要的東西,你永遠也尋不來,?!?p> 看到柏梓琬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元弘毅不自知地皺了皺眉,,隱約覺得她所要的東西與自己有關(guān),。
他雖不是受寵的皇子,但也是堂堂大周國將軍,,即便風(fēng)雪山的雪狐他也曾獵過兩只,,天下之間還有他尋不到的東西?元弘晉一撩衣擺在凳子上坐下,,“什么東西,?嫂子說說看?!?p> “自由,。”話音方落,,連柏梓琬自己都大吃一驚,。在大周國生活兩年,習(xí)慣這里的生活,,不去回想曾經(jīng)的自己,,以為自己早已認命,,便是被迫嫁給元弘毅她也未有半分后悔,,然而這一個,她卻想要自由,。
元弘毅眼底極快地掠過一絲薄怒,。她說過,即使五皇子妃不是她所要,,她也會努力扮演好了五皇妃的角色,,上回他也說過,只要她想離開,,他絕不阻攔,,她卻沒有離開。而現(xiàn)在,,他又當(dāng)著弘晉的面說自己想要的是自由,。
瞧見擱在一旁的琴,,元弘毅暗自握了握拳,是因為弘鈺,,她才后悔,,才說自己想要的是自由嗎?如此,,為何要多此一舉跟他來臨江城,?她柏梓琬將他當(dāng)成什么了?
元弘晉也是一怔,,沒想到柏梓琬所要之物會是‘自由’,,頓時有些后悔。正要開口圓場,,卻聽到柏梓琬幽幽開口道,,“六皇子不要放在心上,方才我只是開玩笑,?!?p> 看玩笑?元弘晉狐疑地看著柏梓琬,,見她目光狡黠,,不禁暗自在心底松了口氣,“那嫂子要什么,?”
“六皇子當(dāng)真要謝我,?”柏梓琬道,“如此,,我先記下,,待我想到要什么在告訴可好?”
元弘晉點頭,,起身道,,“我還有別的事去辦,就不打擾五哥和嫂子了,?!苯又值溃吧┳?,既然一家人,,就不要總六皇子的叫我,你跟五哥一樣叫我老六就行了,?!?p> 柏梓琬自行倒了半盞茶放在唇邊慢慢飲著,眼睛兀自看著一處,目光悠遠,,似是在回憶什么,。元弘毅依舊站在原地,死死盯著坐在桌前的女子,,目光變幻莫測,。
“你出去,本皇子有話跟五皇妃說,?!卑肷危胍愠雎暤?,打破屋內(nèi)的死寂,。
蕓香答應(yīng)著,眼睛卻擔(dān)憂地看著柏梓琬,。梓琬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擔(dān)心,蕓香這才帶上門出去,。
“本皇子已經(jīng)說過,,只要你想走,本皇子絕不勉強你留下,,是你自己不愿離開,,方才卻又跟六弟說你想要自由!”元弘毅幾步過去,,雙手撐在桌上,,怒目圓視地盯住她。
柏梓琬放在茶碗,,迎著面前一雙幾乎暴怒的眼,,微微一笑,“我已經(jīng)說了,,方才我在開玩笑,。”
“開玩笑,?你當(dāng)本皇子是三歲小孩,?”倏然捏住她的下巴,元弘毅欺身過去,,灼熱的鼻息一下下拍打著她的臉頰,他怒道,,“柏梓琬,,既然你這么不情愿做五皇子妃,現(xiàn)在就給本皇子滾,!”
柏梓琬笑望著他,,聲音疏離而薄涼,,“嫁入皇室的女子,五皇子以為還能離開嗎,?”沒錯,,她是想離開,無時無刻不想,,可是她這一生都注定逃脫不了命運的桎梏,。
元弘毅皺眉,隨后像是想到什么,,他松開手,,卻更加靠近她,“告訴我,,那日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
柏梓琬皺了皺眉,那日喬氏當(dāng)著所有人面說她和元弘毅未行周公之禮后,,西嬤嬤帶她去了一間屋子,,親自端來一盆灰和一盒香粉,讓她脫下褲子,。她曾看了不少宮斗小說,,自然知道西嬤嬤要做什么,于是只好承認自己和元弘毅確實沒有行周公之禮,。
西嬤嬤替她隱瞞了真相,,堵住了喬氏和皇后的嘴,當(dāng)天晚上皇太后便秘密宣她入宮,,問清緣由后,,以柏鴻泰父子性命作為要挾,要她答應(yīng)這一輩子都要留在元弘毅身邊,,對他不離不棄,,并且在出宮前讓她服下一粒藥丸。
“我不想說,?!蹦侨瞻l(fā)生的一切于她根本是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柏梓琬淡漠道,,“以五皇子的能耐,,若想知道,大可以調(diào)查的一清二楚不是嗎,?”
“去哪里,?”眼疾手快地抓住柏梓琬,元弘毅目光一閃,她當(dāng)真要走,?“不將話說清楚,,你休想離開這里半步!”不是說他是她的夫嗎,,為何又對他如此視而不見,?
難道一切都是假的?
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柏梓琬道,,“我既然沒有離開,就不會離開,?!狈词謷昝撍模麋^續(xù)道,,“至于那日發(fā)生了什么,,我不想再提?!睕]有人愿意自己撕開心底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