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嬸聽見這邊的動靜,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過來,,見自家女兒滿手水泡,,而孟小梳安然無恙,不由得指著后者的鼻尖大罵:“小蹄子,,你好歹毒的心腸,,竟想把我女兒害死!”
“敢問趙嬸,,柴是我的點的嗎,?”孟小梳真是服了這人亂潑臟水的本領(lǐng),柳眉一挑,,漫不經(jīng)心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一旁的趙菱菱悄悄側(cè)過了身,一副與己無關(guān)的模樣,。若她稍稍解釋幾句,,孟小梳的嫌疑自會排除,再用不著與這趙嬸多費唇舌,,可她顯然不打算如此,。
孟小梳不是傻子,不會因為救了趙菱菱一次,,就以為這人會事事向著自己,。先前,趙菱菱想趁她不備,,用火棍偷襲,,那一棍要是挨實了,她不死也要掉層皮,。這般陰險之事,,恐怕就連趙嬸這個山野刁婦都做不出來,而趙菱菱不過十六歲的年紀(jì),,哪來如此歹毒的心思?
所以說,,即便自己以德報怨,,這人也不一定會感恩戴德。
不過孟小梳倒不希望她感恩戴德,,進(jìn)京報仇來日方長,,在這山溝溝里居住著,,確實有些太閑,有個人同自己明爭暗斗,,倒也是樂事一樁,。
趙嬸聽孟小梳這么一說,不由得愣了愣,,隨即不死心地反問:“誰知道是不是我點燃之后,,你故意弄到屋里頭去的?”
“柴是你點的,,火是你放的,,你家的房子,是你自己燒的,,就是告到段泰那里去,,也是‘理’字當(dāng)頭。趙嬸,,我勸你還是聰明點,,想胡說八道,先打打草稿,,不然事情鬧大了,,難看的可是你自己?!泵闲∈嵴Z速極快,,絲毫不給她插話的機(jī)會。
趙嬸一口氣憋在心里,,差點兒沒憋死,,轉(zhuǎn)目四顧,見左鄰右舍都被吸引了過來,,正朝自己指指點點,,不由得惱羞成怒:“我……我不和你這小丫頭片子爭,免得……免得丟了我的面子,!你今日敢這么和我說話,,我就敢當(dāng)著大家伙兒的面把你趕出家門,從今往后,,你再也別想踏進(jìn)我趙家半步,!”
說到最后一句,她故意加重了語氣,,冷冷哼了一聲,。
“娘,我手好疼?!壁w菱菱出聲提醒,。
“乖女兒,娘這就去給你擦藥,?!壁w嬸一邊說,一邊拿眼角去瞧孟小梳,,嘴角掛著輕蔑的笑,,模樣好不得意——敢跟老娘斗?你還嫩了點兒,!
真是可惜,。孟小梳嘆了一聲。
她倒不是可惜自己不能繼續(xù)借宿在趙嬸家中,,而且可惜自己的房間位置較偏,,這把火未能燒到主屋,不然便能讓這個山野刁婦,,也嘗嘗無家可歸的滋味,。
“姐,我們以后住哪兒,?”孟文卿急忙問,。
“不用擔(dān)心,姐姐不會讓你流落街頭,?!泵闲∈岬恍Γ挪酱┻^圍觀的人群,。
或許是她的笑容太淡漠,,淡漠出了幾分冰冷的意味,眾人不由自主地讓開一條道,,嘰嘰喳喳的引論聲,,也莫名其妙小了幾分。
緊跟在她身后的孟文卿,,看著前頭這熟悉的背影,,忽然感到有些陌生。這份陌生無關(guān)胖瘦,,無關(guān)衣著,,而是指那由內(nèi)而外的神韻,變了太多太多,。
或許是長期漂泊無依所致,,好比自己,,不也與從相差許多?他想,。
一個高大的身影,隱在人群后頭,,靜靜看著遠(yuǎn)去的孟小梳和孟文卿,,雙目微微一瞇,瞳孔深邃如夜,。即使一身粗布青衣,,也掩蓋不住他與生俱來的軒昂之氣。
孟小梳似是察覺了什么,,猛地回過頭,,在人群中細(xì)細(xì)搜尋,然而哪有什么特殊的面孔,?摸摸懷中那鼓囊囊的錢袋,,她的心才踏實幾分。那是滿滿一袋玉鐲,,除了玉鐲之外,,還有兩錠雪花紋印。
感謝段泰這個滿腦肥腸的大貪官,,自己總算用不著四處漂泊,、依人籬下了。這銀子足有二十兩,,用于建房子絕對綽綽有余,。至于房子建在哪,她早已想好了——不用管什么風(fēng)不風(fēng)水,、寶不寶地,,趙嬸家對面,就是個不錯的地方,。
草草在鎮(zhèn)上吃過晚飯,,孟小梳喚了些工匠,扛的扛著木頭,,運(yùn)的運(yùn)著土磚,,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趕來了。
這牛村里頭,,人人都曉得趙嬸是個不講理的主兒,,因此誰也不愿住在她家附近。別人家都是三五戶一團(tuán),、十來戶一溜,,唯有趙家,,孤零零地立在村口,雖然泥墻坍塌了大半,,房子也算不上太好,,但在大山里頭還是挺體面的,頗有幾分地頭蛇的味道,。
運(yùn)送磚塊的推車,,一路嘎吱直響,緩緩來到趙家對面的空地上,。趙嬸正在院子里收今天剛晾的衣裳,,見狀不由得火冒三丈:“你們是什么人,從哪里來的,?”
“我們是鎮(zhèn)上的工匠,,被孟姑娘雇來的?!眹帜樀陌ゎ^擦了一把額上的汗,。
“孟姑娘?這牛村有姓孟的人嗎,?”趙嬸叉著腰指著那人的鼻尖,,“對面的地,是我趙家祖?zhèn)飨聛淼?,地契還在我手上捏著呢,!你去跟那個姓孟的說,叫她趕緊給我滾,,不然你敢建,,老娘我就敢拆!”
“有這等事,?”包工頭聽她這么一說,,再聯(lián)想起孟小梳那年紀(jì)輕輕、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心中的天平,,免不了要向趙嬸這邊傾斜,暗暗想道:先找村里人打聽打聽情況再接生意,,總不會錯的,。早知如此,就不急著要那小姑娘的銀子了,,
趙嬸見他滿臉疑惑,,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氣。地契并不在她手里,,而在她丈夫的娘親,,也就是她的婆婆手里,。那“老不死”早已被她趕出了家門,住進(jìn)老家那透風(fēng)漏雨的破房子里去了,,說不準(zhǔn)是覺得活不長了,,所以將地契賣給了別人。
事實上,,她并不曉得工頭口中的“孟姑娘”就是孟小梳,。在她眼中,孟小梳不過是個窮光蛋罷了,,這個窮光蛋曾經(jīng)的確有些珠寶錢財,可那畢竟是曾經(jīng),,那些珠寶錢財早就歸了她趙嬸,,變成了她大兒子的新房子、二兒子的俏媳婦,、山腳下的三畝菜地,、院子里的三十只雞和豬欄里的兩只母豬……
總而言之,她全然沒將此事與孟小梳聯(lián)系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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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
新章節(ji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