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飽了,?!崩钪薹畔驴曜?,沒有給對面男人任何說話的余地,?!笆邒?,你讓人把這些飯菜都撤出去吧,,快點給我換好藥,,你們也好早點回去休息,?!?p> 陸堯放下茶盞走近,臉色甚是不悅,。石英也帶著陳碧青和另外一個侍女走進,,“來人,把飯菜都端出去吧,?!?p> 飯菜清理干凈,陳碧青把藥端上,,石英笑道:“按照大夫的囑咐,,一劑藥用來外敷,另一劑藥則煲成藥汁給少夫人服下,。少夫人是想先換藥,,還是先喝藥呢,?”
李知愚還沒開口,被男人搶先一步:“不早了,,你們先把藥換了,,好早些回去休息?!?p> “是,,碧青,把藥打開,?!?p> 陳碧青換藥的間隙,李知愚仰頭瞥男人一眼,,陸堯對上她目光,,開口解釋:“藥汁剛倒出來,燙地很,?!?p> 李知愚移開視線,喃喃道:“我知道,,我只是……”
男人反問:“只是什么,?”
“沒什么,換就換吧,?!崩钪藿忾_胸前紐帶,默默把右側肩頭的衣服褪了,,露出扎著繃帶的手臂,瞬間覺得涼涼的,。
她抬起雙眸,,看向坐在對面的男人。
男人收回落在傷口處的視線,,眸子以極小的轉動,,掃了一眼桌上的藥,而后又看向李知愚直視的目光,。
李知愚看向陳碧青,,“敷藥吧?!?p> “是,,少夫人?!标惐糖喾笱艿卮鹆?,拿起剪刀,,隨意提起一處松垮的繃帶,李知愚僵硬的右手被拉扯到,,沉靜的臉色頓時扭曲,,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陸堯眉心蹙起,。
“碧青,,你這丫頭怎么這么不小心?”石英見狀,,立馬怒斥,,陳碧青麻木退到一旁,不痛不癢道歉,,“是我魯莽,,還請少夫人責罰?!?p> “待在府里這么久,,還要我教嗎?快出去自己領罰,!”
“是,,嬤嬤!”
陳碧青黑著臉離開,,遇到了剛才端菜的幾個侍女,,她走過去,看了一眼,,忍不住冷笑:“這個女人可真會吃,,把這雞湯和蒸的鮮魚全吃干凈了。這幾個尋常普通的菜,,可是一口都沒動,。”
侍女提醒:“碧青姐姐,,你還是小心些吧,,小紅、小翠還有蘇蘭嬤嬤的下場你都忘了,?少夫人瞧著可不是好糊弄的,,咱還是小心些吧?!?p> 陳碧青兩手環(huán)胸,,眼白快翻到天上去:“她當然不好糊弄。李知愚要是好糊弄,,她能嫁給少爺嗎,?她就是一個卑鄙無恥,,不擇手段的野山雞罷了。即便成了咱們的主子,,骨子里流的終究是那些見不得臺面的行徑,!哼!”
石英眼看著陳碧青走遠,,主動上手,,道:“少夫人,還是由我來吧,?!?p> “不必,我自己來,?!崩钪匏闪搜狸P,伸手去接扎緊的繃帶,,而這時,,陸堯的手伸了過來:“給我?!?p> 李知愚望向眉目深沉的男人,,默默把剪子遞了過去,她看著他把打死的繃帶剪開,,接著她的右手手腕被他輕輕握住,、抬起,然后繃帶被一圈一圈繞開,,大約四五圈之后,,她那臃腫的手得以見天日。
石英湊過來,,有些吃驚:“少夫人這手竟腫成這樣,,幾乎快兩倍粗,要不要把大夫叫來瞧瞧,,也好放心?!?p> 李知愚看著自己面目全非的右手,,聽見男人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她的手過個十來日便能消腫,不用擔心,,把藥酒給我,。”
“哎,?!笔褨|西遞過去,。
李知愚眉頭一皺,剛受傷那天,,她可是被這玩意整得夠嗆:“不是直接上藥就好,,這個東西也還要涂嗎?”
陸堯看出了李知愚的端倪,,神情無波瀾:“那當然,。”他擰開蓋子,,沾了一些在指尖,,下手前說了句:“可能有點疼,需得忍一會,?!?p> 她點了頭,“我知道,?!?p> 李知愚說得云淡風輕,待藥酒抹到傷口處時,,她的額頭一下布滿細汗,,傷口處就像一瓶辣椒水潑到擦破皮的傷口上,活剝了一層皮,,剩下的肉也是火辣辣的,。
這會子要是有麻醉藥就好了。
可是在這個地方,,上哪兒找麻醉藥去,?
李知愚默不作聲咬牙忍著,緩過那陣疼痛后,,她的目光漸漸落在男人手上,,明眸一動不動盯著,帶了點好奇,。
陸堯察覺到她的視線,,一邊上藥,一邊閑談:“怎么了,?擔心你的手嗎,?陳大夫是遠近聞名的神醫(yī),他說沒事,,你的手一定會沒事的,。”
“我不擔心這個?!崩钪迵u搖頭,,好奇問道:“你的五指看起來又黑又粗,不像富貴人家的手,,倒像個山野村夫的手,,看著你這張臉,一點也想不到手竟然是這樣,?!?p> 陸堯自己會錯了意思,看著她的反應,,覺得好笑:“我們男人成天舞刀弄槍,,哪像你們女人一樣細皮嫩肉的?”
說完,,他掃了一眼她的肩頭,,又及時避開。
李知愚神情平靜,,語速如常:“是嗎,?手粗糙成這樣,是不是掌心也特別多老繭呢,?”
陸堯專注著手上的傷口,,隨口應道:“嗯,習武之人,,手上大多都有繭子,。”
“是嘛,,我沒長過,。”李知愚稍稍低頭,,湊近了些打量一眼,,而后又抬頭,試探性地問:“我能摸摸你的繭嗎,?”
陸堯對上她的目光,,像稚嫩的孩童充滿了求知欲,讓人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他伸出手掌,,“可以,你摸吧,。”
“好?!?p> 李知愚笑得眉眼彎彎,,迫不及待伸出左手中指,用敏感的指腹輕輕摩擦男人掌心的老繭,,繭子又硬又粗糙,,仿佛能摸出其中的紋路。
她的指腹劃過每個繭子,,并且在上面打轉,,方才呢喃細語:“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竟然都是厚繭……長得時候一定很疼吧?你再讓我看看另一只手,,是不是也長這么多繭子,?”
李知愚眼神興奮,甚至蠢蠢欲動,,可待對上男人諱莫如深的目光時,,她忽覺不妥,趕緊把手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地笑了:“抱歉,,是我越距了?!?p> “無妨,。”
“……”
李知愚沒再說話,,時不時打量對方,。
陸堯的神情恢復如常,沒再正眼看過她,,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客氣又疏離??墒侵挥兴约褐?,某些事開始發(fā)生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