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車里。
翟去病正拐著彎兒勸說:“哥,咱榆林現(xiàn)在兩大武職,,一個總兵,一個衛(wèi)指揮使,。一個是王家王定手里,一個在姜家姜讓手里,,偏偏這兩人都是狗頭廢物,,在我看來,你與其花這么多的銀子購買軍資,,倒不如帶上銀子,,去先西安走動走動,你是武舉人,,有資格的,,說不定能某個一官半職……”
王定不說,榆林在地最高的世襲武職,,榆林衛(wèi)指揮使,,現(xiàn)在在姜家的手中,由大同總兵姜鑲的哥哥姜讓擔(dān)任,,只不過姜讓多病,,深居簡出,,又十分懼內(nèi),,事事聽從其妻左氏,姜鑲為掛鎮(zhèn)朔將軍印為大同總兵官之后,,姜家子弟多跟隨他去往了大同,,姜家單薄,在榆林的存在感遠不如過去,,所以在翟去病看來,,姜家在榆林已經(jīng)是狗頭廢物。
尤振武當(dāng)然不會被說動,,但隨著翟去病的喋喋不休,,他卻也不由想到了榆林將門的現(xiàn)狀。
---姜家在榆林的勢力已經(jīng)式微,,但畢竟占著衛(wèi)指揮使的第一職位,,加上姜讓是左家的女婿,有左家力挺,,因此他這個衛(wèi)指揮使,,也并不完全是空的,。
同樣的,因為有姜讓這個左家女婿的存在,,左家的勢力也得到了彰顯,,所謂一個姜家半個左,左光先在榆林的影響力,,一點都不屬于姜讓,。即便他只是一個指揮僉事。
“左家……”
對于左家,,尤振武沒有好印象,,他清楚的知道,李自成破西安后,,左光先聽說白廣恩投降李自成后,,被封了總兵,他也急忙投奔李自成,,同樣被授為總兵,,后隨李自成做戰(zhàn),從陜西一路到京師,,屠殺明軍同僚毫不手軟,,山海關(guān)大戰(zhàn)之時,被李自成立下了斷后,,但他運氣極好,,因為戰(zhàn)馬受傷的緣故,反倒是躲過了一劫,,再后來又投降建虜,,隸屬鑲白旗漢軍,最后竟然是善終,。
修路架橋無骸骨,,殺人越貨金腰帶。
蒼天何其不公,?
這一世穿越而來,,尤振武清楚知道左家在榆林的跋扈和勢大,也幸虧左襄去年敗了,,不然左家此時會更猖狂,。
前天和左緒在街道上當(dāng)眾立下賭約,一來尤振武是殺他的威風(fēng),,二是就是要利用左家的影響,,將九月大雨的消息傳出去,原本事情過了,這等小事他也不想多想,,但三爺和二叔卻都叮囑他,,要他一定小心左家的報復(fù),因此他倒也不敢大意了,。
……
雜貨店,。
李應(yīng)瑞和王守奇下馬,邁步進入,。
“兩位公子請,。”
“這是全天下最好的火石,,一打就著,,決不會有錯。如果著不了,,你全部拿回來,,我三倍賠您!”
掌柜忙前忙后的介紹,。
李應(yīng)瑞不說話,,只是看,王守奇拿著從其他店取來的火石,,和本店相互比較,,并將火石拿在手中,噼里啪啦的擦,,直擦的火星四濺,,如在爐中,嚇的掌柜和伙計連連驚呼不要擦了,,再擦就要著火了,!
……
晉鐵店。
“我這里的晉鐵是最好的,,比閩鐵也差不了多少,,不信您打聽,?!闭乒竦摹?p> “信你的名號,。不過我要的多,,這價得再賤一些?!崩顟?yīng)瑞道,。
“這個……好,既然少總鎮(zhèn)這么說,那小的就再讓一厘如何,?”
“不,,三厘?!?p> “不不不,,賣不得,小的要賠了的,?!睋u頭像是撥浪鼓。
“那就二厘,?!?p> “這個……”
“就這么定了!”李應(yīng)瑞道,。
“好吧,。”掌柜勉強答應(yīng),,拿過算盤,,噼里啪啦的打算盤,嘴里念叨著數(shù)目,。
李應(yīng)瑞知道他的意思,,臉色一沉?!霸趺?,我兩人的面子,難道還不值幾兩訂金,?”
王守奇也寒了臉,。
掌柜嚇的急忙收了算盤,賠笑道:“您誤會了,,哪是讓您付訂金,?就是算一下價錢,讓你老早有準備,?!?p> “放心,一個銅錢也少不了你的,,你今日就準備齊當(dāng),,早的話明天上午,晚的話后天,,我會帶著銀子里取貨,。”李應(yīng)瑞道。
“是是是,?!?p> “記著,質(zhì)量和份量都必須保證,,如果有一點差,,耍一點滑,我可不饒你們,!”
“是是是,。”
掌柜連連答應(yīng),,又小心的問道:“容小的多一句嘴,,少總鎮(zhèn)買這么多晉鐵,是往哪里用???”
李應(yīng)瑞臉色嚴肅,壓低聲音說道:“當(dāng)然是軍中使用,,切記不可外傳,。”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闭乒襁B連點頭。
“此事保密,,不許到外面給我胡咧咧,,貽誤軍機,不然不但生意做不成,,就是仁義也沒有了,!”
每一家的最后,李應(yīng)瑞最后都會這般的警告,。
因為有“少總鎮(zhèn)”的面子,,李家和王家又都是榆林將門,在榆林聲名卓著,,所以也沒有人敢向要他兩訂金,,當(dāng)然了,明日見不到銀子,,奸商們是不會放貨的,,所以他們也不擔(dān)心被李應(yīng)瑞和王守奇騙,。
很快的,,李應(yīng)瑞和王守奇就照著尤振武的單子,定下了一共七八家的鋪子,從晉鐵煤塊火石石灰,,一應(yīng)俱全,。
……
馬車里。
翟去病暗自打了一下算盤,,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少算了,,照著單子上面的具體數(shù)量一估摸,兩百兩銀可打不住,,眼看就往兩百五十兩銀子去了,。
只是銀子從哪里來?兩百五十兩,,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
翟去病忍不住的頭痛。
偏偏表哥和沒事人一樣,,好像一點都不為銀子擔(dān)心,。
如果再有左緒那樣的冤大頭,和表哥再賭兩次“撕紙還原”那就好了,。
可榆林只有一個左緒,,岳王爺托夢之下,又有是還敢和表哥賭,?
……
完畢之后,,四人在街南會和,李應(yīng)瑞和王守奇表示不辱使命,,圓滿完成,,對于銀子,他們兩人倒沒有擔(dān)心,,一來他們以為尤振武所做,,是家中支持,二來,,他們都以為尤振武贏來的一百兩銀子,,此時還在兜里揣著呢。
“允文兄,,算下來,,今日所定,一共需要兩百四十六五錢銀子,。我們各個掌柜都可以說完了,,明日上午我們就可以帶銀提貨?!崩顟?yīng)瑞心細,,一路已經(jīng)將銀子算好了,。
尤振武笑:“謝了?!?p> 李應(yīng)瑞也笑:“客氣,,剛才我和長捷兄商議了,哪天到你長樂堡一看,,不知道你歡迎嗎,?”
“掃榻相迎?!庇日裎湫?。
李應(yīng)瑞笑,在馬上抱拳,,分別向尤振武和翟去?。骸熬痛藙e過?!?p> “明見,。”
此時已經(jīng)近黃昏,,于是四人約好明日再見,,分手告別。
“哥,,今日之事,,二叔知道嗎?”望著李應(yīng)瑞和王守奇離開的背影,,翟去病嘆問,。
“不知道,你們也不許說出去,?!庇日裎浠卮稹?p> “保密可以,,但你得告訴你,,你的銀子究竟要從哪里來?”翟去病不放過每一個追問的機會,。
“不要再問了,,到時你就知道了?!庇日裎湫?。
“我怎么能不問?這可不是小數(shù)目,,”翟去病摸摸不存在的小胡子,,苦惱:“除非是岳王爺給你托夢,,告訴你哪里埋著銀子,否則我實在想不出……”
尤振武不理會他,,挑著車簾向前看,,忽然說道:“老石,,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