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前世的六姑娘是病死的
嵇四進了世子屋里,蕭庭深剛剛用完午膳,。
蕭庭深還是頭一回用午膳,,看到六姑娘身邊的丫鬟送來的午膳當即愣了下,,卻并未拒絕,。
早餐的菜粥鮮濃,,入口即化,,一碗入腹全身都是暖洋洋的。午膳要比昨晚吃的更豐盛一些,,一盤子紅燒豬蹄,,切成了片碼得整整齊齊方便食用,,半碗三鮮湯,,一碟子青菜,主食是胡餅,。
蕭庭深莫名覺得這一跤摔得挺值,,這永安侯府里的吃食與外邊的大有不同,每一道都燒出了菜色的鮮美,,讓人一飽口腹之欲,。
當然也有讓他覺得困擾的事情,那就是如廁的次數(shù)更多了,,更繁瑣了…
嵇四站在蕭庭深床邊,,看到馬將軍站在塌邊,,心道難怪樓沿那么好,在垂花門等他,,原來是馬將軍來了,。
臉上立即含了微笑,和馬將軍打招呼:“馬將軍,,您也過來了,?”
馬將軍蹙著眉心,“是,?!?p> 嵇四沒再說話。
蕭庭深道:“馬將軍,,您先去外頭候著,。”
馬將軍愣了下,,立即抱拳告退,。
嵇四見四下無人,這才將在六姑娘那兒的事情回稟了一遍,。
蕭庭深臉色看起來透著病白氣,,可精神尚可,此刻聽到嵇四說六姑娘有辦法治好他的腿,,整個人精神振奮,,漆黑的瞳孔里也占滿了光芒。
“柑橘,?叫馬將軍進來,。”
“是,?!憋膽?yīng)后,立即走到門邊喚了聲馬將軍,。
馬將軍虎步聲聲,,走到蕭庭深面前,“世子,?!?p> “這北涼國哪兒盛產(chǎn)柑橘?”
馬將軍哪里曉得,,沉吟了會,,“屬下倒是未曾聽過柑橘,只聽過寬皮橘。這寬皮橘產(chǎn)自湘南,,湘南靠近漠北,,屬下派人快馬加鞭前往湘南,可以買上幾十斤回來,。只是這路途遙遠,,最快也得半個月,這寬皮橘怕放不住,,到這兒,,怕是不再新鮮?!?p> “這個倒是無事,,六姑娘說了,就是要讓那橘子發(fā)霉,?!憋幕琶忉尅?p> “這發(fā)了霉的橘子還能食用,?”馬將軍提出質(zhì)疑,。
“馬將軍,這你就甭?lián)牧??!憋幕亓司洹?p> 馬將軍眉心蹙得緊緊的,未在說話,。
蕭庭深又問:“她還說了什么,?”
嵇四眼眸微微一轉(zhuǎn),“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她說,,世子想要全然恢復(fù),北涼不是個養(yǎng)傷的好地方,。這兒太冷,,連大太陽都曬不到,世子您損傷了腿骨,,就得多曬太陽,,多吸收鈣質(zhì)。還有每日的飲食,,也要多吃骨頭湯,,最好是有鈣片…”
說到這兒嵇四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蕭庭深見狀,“但說無妨?!?p> 嵇四瞥了眼自當木頭人的馬將軍,,說道:“世子,要說這鈣片…這鈣片的制作又是需要很多材料,,六姑娘說她太窮了,,說她要什么材料沒有什么材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p> 蕭庭深:“……”
馬將軍算是聽出了點什么,這六姑娘嘴里說的那些個玩意兒聞所未聞,,怕不是個小騙子,,傍上世子,騙取世子錢財,。
還有這北涼,,世子在北涼還有未完成是大事!
這六姑娘言語里是要騙著蕭庭深離開北涼,?
不等蕭庭深回應(yīng),,嵇四又道:“六姑娘還說了,她喜歡把丑話說在前頭,。第一,,鈣片的制作,青霉素的制作,,以后治您腿需要的鈦合金,,這些東西她都知道制作流程,但是制作比例并不是很清楚,,需要一點一點的試,,也就是說,這些都非?;ㄥX,,她很窮,沒錢,。那白花花的銀子必須也只能從您這兒支付,。
第二,世子您就算是愿意花大錢在上面,,她也不保證您能如常人一般行走,,但是,她能保證的是您能站起來,,以后也不用被這種痛苦折磨,。
最后一點,,如果您有未完成的大事,沒關(guān)系,,請您找一個托詞,,可以讓她先行前往漠北,藥物的制作需要一個優(yōu)良的環(huán)境,。等您完成大事,,來到漠北,一切適宜,,由我主刀,,為您重新接骨?!?p> 嵇四把話說完,,整個房間里陷入了沉寂。
馬將軍眸色深深地凝著蕭庭深的側(cè)顏,,他微垂著眼瞼,,過長卷翹的睫毛蓋住了他瞳孔里的光,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蕭庭深心中跌宕起伏,,腦海里是第一次見到溫情時的模樣,這一次他跌倒,,將要昏迷的時候感受到的一只柔軟的手摸過他的右手臂,。
一個深閨女子是怎么知道他所有的重心在漠北的呢?
他名下的商鋪,,土地,。
是偶然呢,還是一早就對他進行了深入的調(diào)查,?
他前世的時候腿傷嚴重,,對這六姑娘一絲映像都沒有,只知道她嫁給了三皇子李勤佑,,只不過沒多久,,便病死了…
病死?
蕭庭深猛地一怔,,有什么東西在腦海里破土而出,,他的血液里流淌著前世今生的記憶,這么詭異的事情發(fā)生在他身上,,那么會不會這樣詭異的事情同樣發(fā)生在六姑娘身上,?!
當年的六姑娘健健康康高高興興地嫁入三皇子府,,可為什么沒多久就病死了,?
這其中又發(fā)生了什么,?
“去請六姑娘過來一趟?!?p> 門口的親衛(wèi)聽到蕭庭深的命令,,應(yīng)了一聲快步離開,。
此時的溫情和溫曉初正在等小黑清醒過來,,嵇四的蒙汗藥藥效十足,三個時辰都過去了,,這貓居然還未醒過來,。
溫曉初眨巴這眼睛看吐著舌頭的小黑,心疼不已,,“六姐姐,,這小黑能醒來嗎?”
這已經(jīng)是溫曉初問了第三遍的話了,。
溫情拍拍她肩膀,,“肯定能醒來的,小七不必擔(dān)心,?!?p> 正說著,墊子上的貓微弱的叫了一聲,,“喵嗚——”
立即引得溫曉初激動地說道:“六姐姐,,醒了醒了醒了?!?p> 溫情“嗯”了一聲,,說道:“小七,你看吧,。好了,,你就帶小黑回去吧,記得傷口不能沾水,,最好是關(guān)在籠子里面,,不能亂跑,等七天后我再請嵇大夫過來瞧一瞧,?!?p> 溫曉初連忙點頭說好。
溫曉初的貼身丫鬟幫著溫曉初捧著墊子,,兩人高高興興地回去了,。
兩人前腳剛走蕭世子的親衛(wèi)就到了。
溫情與岑夏對視了一眼,,岑夏連忙幫溫情拿了披風(fēng)披在外頭,,兩人起身便往外走,。
她的院子離友朋閣有點遠,不過從永安侯府中間的花園過去,,最多也就一盞茶的功夫,。
進了院子,門口親衛(wèi)傳了話,,她便進了屋子,,便看到蕭庭深靠在床沿,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交疊著隨意地放在胸前,,嵇四見到她時展顏一笑,,恭恭敬敬叫人。
叫完便識趣地拉著馬將軍退了出去,。
蕭庭深俊顏上沒什么表情,,淡淡的,可目光漆黑,,讓人不易忽視,。
“見過世子,請問您找我過來有何事,?”
“怎么,?無事便不能找你過來與我說說話了嗎?”
溫情一噎,,她還以為嵇四那廝已經(jīng)全數(shù)與蕭世子說了呢,,蕭世子要與她說些什么,沒想到竟然是無聊的聊天……
溫情干笑一聲,,“世子,,您說?!?p> “坐,。”
溫情看了眼蕭庭深對面的位置,,端莊地做了下來,。
蕭庭深凝視著她淡淡的神情,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已通知府內(nèi)親信,,再有半個時辰我便要回郡公府去了,。我會與奶奶說好,年前我們便完成訂親晏,,過完正月半,,我便派親衛(wèi)送你去漠北,屆時我便將漠北的商鋪,,土地歸你打理,,你在藥材上缺什么,,便與馬將軍說,馬將軍定會竭盡全力找來,。
至于我…我會在四月前將北涼的事情處理完,,趕來漠北與你匯合?!?p> 溫情渾身一僵,,沒想到蕭庭深嘴里的說說話竟然是在說他的打算,更要命的是他直接將漠北的產(chǎn)業(yè)交給她打理,。
這…
說不震驚是假的,。
溫情消化了下他的意思,,問:“嵇大夫與您說了我的想法,?”
“是?!?p> “利害關(guān)系也聽懂了,?”
蕭庭深看了眼溫情,點頭,。
溫情想了想,,“不后悔?”
蕭庭深輕笑一聲,,目光灼灼地看向溫情,,“不論如何,沒有比現(xiàn)在的我更慘的了吧,?”
溫情……
這語氣聽起來莫名的就給人一種凄涼蕭索的感覺,。
同樣,這種語氣猛地叫溫情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
溫情訕訕一笑,,想讓房間里的氛圍不那么沉重,“世子,,你就那么信任我……就不怕……”
“我不怕,,都是死過一次的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溫情一愣,,對上蕭庭深過于漆黑的視線,他的瞳孔太黑,,像是要把她吸進去似的,。她總覺得蕭庭深嘴里說的‘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似乎意有所指,又別有深意,。
可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是她多想了,。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図懥恋谋夼诼暋?p> 溫情往外張望了一眼,,便見岑夏闖了進來,,急急說道:“姑娘,姑娘,,瞿媽媽差人過來,,說侯爺喚您去正廳?!?p> “爹爹這樣急所謂何事,?”
岑夏面色不由得一緊,眼尾瞥了眼蕭庭深,。
溫情見狀,,“你只管說來?!?p> 岑夏咽了咽口水,,“瞿媽媽說是…是三皇子著人來提親了?!?p> “提親,?”
“是。說是三皇子請了圣旨,,要迎娶您入門,。”
“你說什么,?”溫情猛地站了起來,,整個如遭雷擊,這怎么可能,?她穿過來后就沒有和三皇子接觸過,,怎么突然過來提親了?
別說是溫情,,連蕭庭深也驚住了,。
這就是前世的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