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蓑衣衛(wèi)任指揮使送來六部大小官員二十三位,,軍中大小將領(lǐng)十三名,已盡數(shù)認罪伏誅,?!?p> 三十六名小太監(jiān)入殿,,一人手捧一方木板,,其上蓋著白布,。
“大好頭顱,,朕當斬之,揭開與眾卿看看吧,!這些人,,可不乏你們的手足兄弟,摯愛親朋,!”
小太監(jiān)們遵旨,,齊齊揭開蓋布。
下面正是三十六顆人頭,,顆顆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有大臣惶恐,,顫聲問道:“敢問陛下,,是何用意....”
也有人不悅,,略帶責問:“殿中乃議天下之事,,賊人頭顱臟了大殿,不合禮儀,?!?p> 趙政言語間未帶有一絲感情:“趙渠梁不僅貪墨國庫,更是與朋黨私通北濛,,出賣國家利益,,朕當誅盡其黨羽?!?p> 一個老臣瞅著一個人頭,,覺著眼熟,而后老淚縱橫:“我兒....”
趙渠梁關(guān)心兒子,,沒有牽連到趙延,,但拉了別人兒子下水。
趙政并未理會這名老臣,,半威脅半感嘆,,道:“說到趙渠梁,其子趙延押送的邊軍餉銀,,應當被人做了手腳,,那可是從朕內(nèi)帑里取的銀子,若是抓著了,,只怕又是人頭滾滾?。 ?p> 甘惟澧心中一突,,這事就是他授意盧家兄弟辦的,,盧家兄弟本就是他拋出去試探小皇帝的棄子,,很容易查出來,可為何蓑衣衛(wèi)查出了三十六人,,卻沒有查出盧家兄弟,?
按理說壓根沒有難度。
是因為感念故去的盧員外功勞,,還是說另有安排,?
甘惟澧實在猜不透,想來想去,,還是從袖袍里抽出一張黃頁,,上呈道:“陛下,老臣有事起奏,!”
趙政大手一揮:“講,。”
“陛下,,老臣添為吏部尚書,,理當肅清朝中吏治,臣愚鈍,,時至今日才發(fā)現(xiàn)諸多官員沆瀣一氣,,貪墨國庫,勾結(jié)他國,?!?p> “彈劾名單及其罪狀在此,請陛下過目,,老臣失察,,還請陛下降罪于老臣?!?p> 甘惟澧低頭上呈狀紙,,態(tài)度恭謹,挑不出毛病,。
趙政掌眼一看,,其中不乏舊黨中堅,從龍老臣,,甚至還有甘惟澧向來依仗的江淮官員,,門生故吏。
這老頭兒,,倒是狠得下心,。
趙政不知道甘惟澧到底有沒有勾結(jié)濛人,略有懷疑,,但沒什么證據(jù),。
老狐貍藏得很深,,但只是占據(jù)朝中半數(shù)的江淮官員,就足以讓他對甘惟澧動手了,。
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還得用他釣出更大的魚兒,。
趙政笑道:“甘尚書何罪之有,?有此狀紙,朕便能肅清朝綱,,甘尚書不僅無罪,,反而當賞!”
他樂呵呵的,,稍作思慮,,嘉獎道:“不錯,朕便賞與愛卿黃金百兩,,夜明珠九顆,,綢緞玉器若干?!?p> 下方的戶部尚書一聽,,眉毛擰在一起,,陛下啊,,這金子可以從內(nèi)帑里出,可夜明珠,,綢緞,,玉器,咱都見過了,,內(nèi)帑里沒有,,還不是得從國庫調(diào)撥?
十年來,,哪有過這么大方的賞賜,?
咱知道,最近殺了個人頭滾滾,,又有濛人出兵威脅北方,,人心不穩(wěn),需要封賞來穩(wěn)固后方,,但也不能一口氣給這么多是不是,?
給他兩三根兵馬俑的手指,不行嗎,?
“陛下,,臣以為.....”
趙政沒給戶部尚書說完話的機會,,接著道:“甘府在南城區(qū)市集二里外的別院,院中老槐樹以西,,六百米靠近院墻的地下,,朕已經(jīng)將賞賜放在那兒了,愛卿可自取,?!?p> 甘惟澧:“......”
我自己都記不太清家里還有這么處院子了,小皇帝比我還清楚,?
隨即面色變得陰沉起來,。
他知道趙渠梁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不可能將貪墨的銀子藏在家里,,留下把柄,,事發(fā)當天他就懷疑,可能不是同一批銀子,。
現(xiàn)在看來,,確實不是一批銀子。
小皇帝能將黃金白銀,,綾羅綢緞,,放在他家的別院里,就同樣能將銀子藏在趙家的梁柱里,。
雖然不太明白是什么時候藏的,,也不知道小皇帝是從哪兒弄來的錢,但事情已經(jīng)很明顯了,。
三個要素,,內(nèi)帑的銀子、內(nèi)務府印記,、藏得極為隱蔽,。
這些要素,再加上小皇帝剛剛所說,,趙延運送的餉銀出了岔子,,聯(lián)合在一起,就成了懸在群臣頭頂?shù)囊槐麆Α?p> 你老狐貍,?你不露馬腳,?你準備萬全?你不留證據(jù),?
你家里的銀子怎么解釋,?
還有內(nèi)務府的印記?
好啊,!邊軍的餉銀就是你貪墨的,!
殺了!
群臣面上亦是一副古怪之色,。
心里沒鬼的,,自然不怕,心里有鬼的,,恨不得立即回家,,將府中內(nèi)外翻個遍。
這哪是銀子,,根本就是催命符,!
濛使巴術(shù)懷站在殿中,冷眼相觀,。
大乾小皇帝這一手,,很不錯,可惜,,這種手段玩弄的越多,,就代表硬實力越差勁。
強如北濛,,何須要勾心斗角,?
小王子一聲令下,便是牛羊馬匹齊備,,萬濛一心,。
更讓巴術(shù)懷好笑的是,大乾朝中這君臣猜忌的一幕,,正是由他身后的北濛主導,!
巴術(shù)懷在心底譏笑,群臣在心底惶恐,。
趙政在心底嘆氣。
這一切都是他早就算計好的謀劃,,其實他給過群臣機會了,。
如果不動趙延押送的那批餉銀,就還有回旋余地,,大家還能再談談,。
朝中的奸人沒珍惜,連從內(nèi)帑里撥送的餉銀,,都要動一動手腳,。
可惜,又是一筆內(nèi)帑出賬啊,!
他稍稍低頭,,看了看龍袍上的補丁。
好在,,他不僅會節(jié)流,,還會開源。
今天給補丁加了一層沉重的意義,,代表了北地百姓,,必將引起一陣潮流。
那些世家貴族,,肯定會推崇,,雖說他們打心底看不起老百姓,但面子上還是要做做樣子,,就喜歡這些名堂,。
趙政在宮外,是有產(chǎn)業(yè)的,,內(nèi)帑五成金銀,,都來自于此。
可惜掏了世家貴族十年的錢,,還沒將他們千百年積攢的家底掏出十分之一,。
“看樣子,大乾皇帝是打算與我北濛開戰(zhàn),?”
巴術(shù)懷看了一場大乾朝廷的笑話,,依然昂首。
小皇帝手段用得再好,,也只能說明他不得人心,,更何況,三十六顆人頭,,不過是與北濛有交的官員半數(shù)而已,,還有相當一部分重量級人物,依然堂而皇之站在這大殿里,。
趙政沒有正面回答,,指著龍袍上的補丁:“朕替北地的百姓,,看完了劫掠他們的賊人,,看完了魚肉他們的奸人,現(xiàn)在,,輪到朕親眼看一看了,。”
說著,他就將龍袍一扯,。
“朝中諸卿,,北濛使節(jié),都來看看,,朕這身甲胄,,可還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