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人的面容,竟生得與我如同孿生兄弟一般,,同樣是溫文爾雅的樣子,,同樣是充滿磁性又有些清亮的嗓音,幾如鏡子中的自己,。
對面的兩人也非常震驚,,之前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相貌如何,,是因為我在重傷之中,,加上面目多有污垢,,須發(fā)都糾結(jié)在一起,自然看不大清楚,,此時恰逢我剛剛洗漱干凈,,在加上落日的余暉,讓兩個人看了個明白不過,。
“太象了,!”排風睜大了一雙杏目,看看我,,再看看他家少爺,,拼命用手揉搓自己的雙眼,惟恐是看花了眼一般,。
“楊延昭——楊排風——”我一時間腦子里面亂作一團兒,“莫非站在我面前的就是楊六郎不成,?天波府的楊六郎,?!”
仔細算一算現(xiàn)在的時間,,如果真的是大宋醇化元年的話,,那正是宋太宗趙光義在位的最后幾年,楊氏一門從北漢歸附大宋,,果然就是這個時期?。?p> “可是楊無敵的六公子當面,?”于是我試著問道,。
“正是在下!”楊延昭見我知道他的來歷,,卻也十分錯愕,。皆因為此時雖然父親楊業(yè)的威名顯赫,深得當今天子的恩寵,,被任命為左領(lǐng)軍衛(wèi)大將軍,,知代州兼三交駐泊兵馬部署,與河東三交口都部署潘美共同擔負大宋北疆防御契丹的重任,,但自己尚未正式在朝廷出任職司,,還是個亟亟無名之輩,能夠知道自己的人實在是非常有限??墒?,眼前的此人又從何得知呢?不由得心中疑慮重重,。
“在下河中人氏,,謝過公子的救命之恩?!蔽覍χ鴹钛诱焉钌畹厥┝艘欢Y,,報上自己的名號。
楊延昭此時也鎮(zhèn)定了下來,,連忙搶身上前,,伸手將我扶住,語氣誠懇地說道,,“算不得什么,!休要如此!我們回去在細說吧,!”
于是三個人一同牽著戰(zhàn)馬走回了車隊的營帳內(nèi),。
太陽終于下山了,落日的最后一縷余輝也湮沒在黑暗之中,。當我們回到營帳中的時候,,眾人早已經(jīng)升起篝火,開始埋鍋造飯,,吃得無非是黃米飯,,倒是有不少腌制好的肉類,在加上隨車帶來的燒酒,,卻也吃得津津有味,。
由于我在今日斬獲了不少的賊人,因此大家對我的印象極佳,,紛紛舉著酒碗走上前來輪流敬酒,,我卻也來者不拒,碗碗見底,,深得大家的稱贊,。此時的酒水,終究還是淡了許多,,難怪武松打虎前喝了十八碗尚且不倒,,我這個酒精考驗過的現(xiàn)代人自然是應付自如。
晚餐過后,,各自回到了營帳之中,,我同楊延昭開始細致地交談起來,,從楊家的現(xiàn)狀談起,還包括我編造的虛幻身世,,經(jīng)過一番交談后,,終于大致了解了現(xiàn)在的情勢。
原來楊業(yè)在歸附大宋之后,,果然不負宋太宗的重托,,在遼軍出入的各個要道山口,連續(xù)修建了陽武寨,、崞寨,、西陘塞、茹越寨,、胡谷寨,、大石寨等六個兵寨。宋太宗太平興國五年三月,,遼軍十萬來襲雁門,,楊業(yè)率部用堵截和奇襲大敗契丹,殺死大遼駙馬節(jié)度使侍中肖咄李,,活捉馬步軍都指揮使李重海,。從此,遼兵一見楊字大旗,,便嚇得心驚膽戰(zhàn)而不戰(zhàn)自退,,稱楊業(yè)為“楊無敵”。朝廷由此提升楊業(yè)為云州觀察使,,仍知代州,。時至今日,,楊業(yè)駐守雁門關(guān)已八年之久,,契丹軍始終不敢侵入一步。
“公子此次回京,,竟是為了何事,?”我心中納悶兒,不由開口問道,。
楊業(yè)長期鎮(zhèn)守北疆,,幾個兒子打小在軍中成長,在汴京的家倒有點兒像是客棧了,,平素里凈是一些女眷在打理,,這次一不過年二不過節(jié),楊延昭為何會突然返京呢,?
“我已經(jīng)三年沒有見到娘親了,,此次回京,,一則是替父親捎回家信,探望母親,,二則,,是母親要為我訂下了一門親事?!睏钛诱央m然因為風吹日曬,,在相貌上與我一般無二,但是實際年齡比起我來畢竟年輕了一些,,提起此事還有一些臉紅,。
“那可要恭喜你了!”我一面祝賀,,一面在心中笑道,,不用說,你老婆就是柴王府的郡主唄,!
“兄弟,!你今次大難不死,可有什么打算么,?”楊延昭喝了一口酒水,,忽然問道。
“打算么,?”我瞇起了眼睛,,沉思起來。
我能有什么打算??!忽然間被送到了這個不上不下的年代,又能有什么作為,?如果把我送到早一些的三代前,,我至少可以學學倉頡造造字,寫寫論語之類的東西,,偶爾寫個道德經(jīng)五千言,,也混個圣人的頭銜干干!或者是回到前清去,,多造堅船利炮,,來個驅(qū)除韃虜恢復中華之類的英雄壯舉,也不枉重生一場,!可是現(xiàn)在,,我能做什么呢?
“兄弟,,你我二人相逢有緣,,不如就此結(jié)為金蘭,,你且隨我一同回汴京去,也好令家母驚喜一場,,平空間又添一子,!”看來楊延昭是早有此意,此時說出來后雙眼看著我,,發(fā)出熱切的目光,。
“好!就如兄弟所言,!”我心想這也是一個安身立命的所在,,于是點頭同意。畢竟,,遇到一個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是很難的,,何況又是個樹大根深的官宦世家忠良后代,對我來說是一個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古人還真是豪爽,,也不須選什么黃道吉日,楊延昭當下命排風找來兩只豬腳,,在上面插上筷子,,擺在馬車的平坦處,權(quán)作香案,。兩個人就在月亮下面指天盟誓,,八拜為交,就此結(jié)為兄弟,。
“不知道我們誰的年齡要大上一些,?”楊延昭乘著酒興問道。
“自然是我了,!我且問你,,你嘗過女人的味道沒有?”我也毫不客氣地答道,。
“那個——還沒有——”楊延昭有些底虛地答道,。
“所以——我是大哥,!”我理直氣壯地說道,,語氣之間毋庸置疑。
“難道你就嘗過女人的味道,?”楊延昭有些不服氣地質(zhì)問道,。
我并不答話,只是將酒杯舉在面前,,睨視著楊延昭,,一副那還用說的姿態(tài),。
“賢弟,你此次返京,,帶了多少人手,?”我隨口問道。
“就只排風一人,,她是娘親身邊的丫鬟,,專為我的婚事而來,其他的人皆是過往的商旅,,一路上賊寇眾多,,大家結(jié)伴御敵而已?!睏钛诱呀忉尩?。
“原來如此,不過我看他們似乎擁你為首??!”我點了點頭,又問道,。
“一路行來,,遭遇賊寇不少,其中數(shù)我斬獲最豐,,故此得大家厚待,。”楊延昭話雖謙虛,,但是臉上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看得出,我這位新認的兄弟很是自負呦,!
“兩位少爺,!你們不能喝太多的酒水,當心夜涼著風,,明天一早還要繼續(xù)趕路呢,!”一旁的楊排風熬不了夜,早已經(jīng)打起了哈欠,,連連揉動眼皮,。
“無妨!你且先去歇息,,我同大哥尚有話說,。”楊延昭連連擺手示意,,將楊排風打發(fā)回去,。
“賢弟,,多喝無益,盡興即可,?!蔽乙娋茐呀?jīng)擺了兩三個,就勸阻道,。
“今日高興,!這些酒水還算不了什么,咳咳——”楊延昭此時已經(jīng)有些醉眼迷離了,,一手抓著酒碗,,身子傾倒在案幾之上,咳嗽了兩聲,。
“聽哥哥的話,,不可再喝了!”我勸阻了兩句,,延昭方才放下酒碗,,仍然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二人開始打點床鋪,,并肩而睡,。
一夜無話,只有野外的蟲鳴聲和輪流值夜的走動聲,,加上耳邊的楊延昭不時地咳嗽兩聲,,睡得死沉。我睜著兩眼看著帳篷頂上繡著的小羊圖案,,很快地進入了夢鄉(xiāng),,這可是我來到大宋后第一個自然入睡的夜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