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魅惑君主禍國殃民
看著她花容失色的樣子,,陸淮欽笑出了聲,。
聲色依舊低沉,,卻意外多了幾分撩人的磁性。若是加以分辨,,許是還能聽出幾分少年感,。
夏予傻了。
說來慚愧,,與陸淮欽認識這么多年,,這是她第一次見陸淮欽笑出聲。
這男人年少老成,,自帶威懾,。慣常沉著臉,抿著唇,,繃著下顎,,陰鷙的眼神能把小孩嚇哭。
以前在浮玉山裝模作樣,,也不過是溫和之樣,待人有禮,,卻連淺笑都沒有,。
這真的是夏予頭一次見他發(fā)自真心地笑,沒有規(guī)矩的束縛,,拋開了性情的壓制,。
陸淮欽顯然意識到自己的不同尋常,臉色僵了幾分,,剛要收斂笑意,,夏予卻掐住他的腮幫。
“笑起來好看的很,,干嘛要沉著臉嚇人,?”
陸淮欽重新把人抱起,雖沒有再笑,,卻也沒有沉著臉,。
夏予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任由陸淮欽帶著她在皇宮瞎晃,。
沒看過的景,,倒是全由他帶著看了個遍。
偶爾到了人多的地方,宮女雖低頭走過,,夏予卻仍然覺得自己像一塊活靶子,,招搖得很。
她知道,,整個皇宮也只有她敢坐在陸淮欽的臂彎里,。只有她敢在陸淮欽面前稱“我”,也只有她敢大呼陸淮欽的名字,。
自陸淮欽告訴她,,他只有她這一個女人的時候,夏予應(yīng)該就明白,,陸淮欽對她是不一樣的,。
可這不一樣到底是不是愛,夏予心底和明鏡似的,。
“我們這樣是不是太不合規(guī)矩了,?”
“嗯,離經(jīng)叛道,?!标懟礆J認真應(yīng)和。
“那你還不放我下來,?”
“做人,,最不能活在別人的看法之下?!?p> “到時候可就得有人說我魅惑君主禍國殃民了,。”夏予想到話本的情節(jié),,止不住地哼哼,。
“魅惑君主禍國殃民?”陸淮欽面露玩味,。
“怎么,,不對嗎?”
“先且不說朕不是昏君,,就這魅惑,,朕也從未體驗過。你若想擔(dān)這個名頭,,不若晚上試試,。”
“離經(jīng)叛道,?!?p> 陸淮欽覺得夏予這四個字評價的甚好,。
他表面看起來是四書五經(jīng)養(yǎng)出來的正經(jīng)皇室子弟,在朝堂之上是個有手段會制衡的君王,。
可他卻覺得自己離經(jīng)叛道到了極致,。
剛好到了一處略顯蕭條的別院,陸淮欽搖手一指,,道:“你以前不是常問朕的過往的,,這就是朕出生的地方,冷宮,?!?p> 陸淮欽能記得自己兩歲的事情,更是記憶好到能將過往點滴回憶而出,。
他五歲就暗殺過辱罵他生母的重臣之子,,還能將罪名摘的干干凈凈。
八歲因為保護同父異母的弟弟陸徊遠,,暗中毒啞了一個太監(jiān),。
十四歲連同先皇于非晚殺了景元皇帝陸含章,也就是他的父皇,。
十五歲涉雪跪在于非晚面前,,留了何幸一條命,但侍讀卻變太監(jiān),。
十六歲到清鴻寺隱姓埋名,,十八歲娶了夏予,十九歲有了第一個孩子,,算計三條命為奪權(quán)鋪路,。在二十歲快要來臨的時候,成了大岐的皇,。
二十歲的時候,先皇于非晚不受折磨死在了他眼前,。
二十一歲大岐初定,,國泰民安。
二十二歲再見夏予,。
二十三歲把夏予帶進宮,,囚在身邊。
他陸淮欽的二十三年,,遠算得上是離經(jīng)叛道的,。若是將罪名細數(shù)而出,怕是要落得五馬分尸的下場,。
可史書的幾頁紙,,向來是勝者書寫。
景元皇帝的死,自然就算在了于非晚身上,。而夏予進宮,,倒為了陸淮欽添了一筆“不棄糟糠之妻”的美名。
夏予看了一眼蕭瑟的庭院,,心中竟是沒有起太多波瀾,。
她把臉埋在陸淮欽修長的脖子上,語氣中帶了哀求,,“你替我找一下家人好不好,?就那玉墜,你替我找一下,?!?p> “留在朕身邊陪朕一輩子不好嗎?”況且他的一輩子不會太長,。
“我不走,,我就是想知道生我的父母是否健在?!?p> “朕在找了,。但是玉墜尋親,如大海撈針,?!?p> “我知道?!?p> 午后陽光淺淺,,幽長又寂寥的石板路讓人心生閑適,總盼著一生都能這樣安穩(wěn)走完該多好,。
沒多久夏予就生了困意,,改趴在陸淮欽的背上,由他背著走向樂和宮,。
陸淮欽不是第一次背夏予,,可夏予卻是第一次感受到那寬厚背脊上帶來的安全感。
即便他身上的龍涎香時刻提醒著她他是誰,,提醒這那段過往,。但此時此刻,夏予卻心生妄想,,自作主張將身邊景物置換,,想象成了浮玉山那條又長又陡的階梯。
那條路上,,春來看花,,夏來聽音,,秋來踏葉,冬來……
“你記得出事之前,,你說要陪我把浮玉山長階上的雪藏起來放在壇里,,來年拿來釀酒的嗎?”
陸淮欽突然止住腳步,,桃樹上的最后一片桃瓣從他眼前落下,。
他踩上那片桃瓣,“凡是過往,,皆為序章,。”
這句話有點耳熟……夏予如是想著,,在他背上睡了過去,。
陸淮欽聽著她勻稱的呼吸,將人送到樂和宮,。
樂和宮的大嬤嬤看見陸淮欽連忙跑了出來想要將夏予接過,,陸淮欽搖頭,親自把人送進屋內(nèi),,替她蓋了被褥,。
夏予睡覺時閉起桃花眼,沒了平日的疏離,,更顯幾分嬌憨,。
陸淮欽摸了摸她小巧的耳垂,仿佛拿著一件稀世珍寶,,面露滿足和高興,。
見她枕頭下壓了一本書,陸淮欽抽出來看了一眼,。是一本醫(yī)書,,上面全是批注。又環(huán)顧了一圈屋內(nèi),,桌上全是瓶瓶罐罐的藥劑,。
若是夏予知道她盡全力救的人就是她的兒子,她該是什么心情,?會很高興很高興吧?
陸淮欽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可想到陸時謙還不知道能否活過下一個冬天,,想要告訴夏予真相的念頭又被打消。
出門時,,方才迎陸淮欽的大嬤嬤又親自送他,。到門口后,,望著陸淮欽欲言又止。
陸淮欽擰眉,,面露不悅,。
“陛下,老奴打小看您長大,,有些話不得不說,。這夏貴人在宮中未免太不守規(guī)矩,平日一些小事就算了,,如今竟是還要讓陛下背她回來,。這若是傳出去,成何體統(tǒng),?陛下顏面何存,?到底是鄉(xiāng)野來的姑娘,粗鄙不堪,,陛下切不可為了她自降身份,。”
“嬤嬤年歲已高,,朕讓何幸送你出宮安享晚年,。”陸淮欽眼神頃刻變得銳利,,“還有,,朕,就是大岐的規(guī)矩,?!?p> 陸淮欽說完話頭也不回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