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神殿內(nèi),,彌生神君本來有條不紊地批著公務(wù),孰知散仙霍辜匆忙進(jìn)來,,說那個武平真君讓帶走的奸細(xì)回來了。彌生持筆的手一頓,,問:“辛芷,?”
“好像是這個人。據(jù)說她是過南天門到天界的,,不知怎的,,在她被帶過來之前已經(jīng)在天界晃悠了好一陣,想必不少人都瞧見了,,”霍辜答,,“武平真君走之前囑咐的,這個案子后續(xù)讓神君來理,那神君現(xiàn)在是直接去嗎,?”
誰知彌生面色一沉,,將筆擱下,收拾起桌上的卷宗,,對霍辜道:“有個案子現(xiàn)在急待我審,,這樁也拖不得,你趕緊尋別人去,?!?p> 霍辜不解其意:“那……我去?”
到底是自己舉薦的人,,不忍見其受牽連,,彌生拉住霍辜:“且慢,我方才仔細(xì)想想,,此事事關(guān)重大,,你還是請玉瓊仙子來審,,更為妥當(dāng),。”
霍辜聞言去請玉瓊,,那玉瓊仙子倒也爽快,,把辛芷按例審了一遍,隨即簽下公文,,撤了三界內(nèi)辛芷的通緝,。又與辛芷賠禮:“是當(dāng)值的人不是,未說明來意就動手抓人,,驚擾到了娘子,,還望娘子贖罪?!?p> 辛芷忙還禮:“都是小事,,我也沒放在心上?!蓖蝗活D了頓,,又問玉瓊:“敢問仙子,天牢近來可是就我一人跑出來過,?”問罷又覺得此言不妥,,忙說:“我就隨便問問,沒別的,?!?p> “天牢戒備森嚴(yán),哪有讓人跑出來的道理,近來唯獨娘子是在半路上才能成功跑了,?!?p> “哦?!毙淋坡劻T,,似有所思,玉瓊將她帶至偏殿,,說天庭還有些關(guān)于娘子的事需要處理的,,還請娘子在此稍作等候,又吩咐人為辛芷找些飯食來,。
卻說玚州這邊,,陸承簫正對著陸曜例行說教:“你呀,成日里醉心金石硝汞便罷了,,那些凡人間的事,,你的職責(zé)最多不過就是監(jiān)督監(jiān)督,縱使是出了事,,也怪不到你的頭上,,你又何必事事都放在心上。倒不如多看看這天庭,,人家嚴(yán)都若要不了多久就要升做天君了,,你還只知道埋頭苦看著這些無甚干系的案子?!?p> 陸曜對承簫的不滿無可奈何,,只是說:“他升他的,又不降我的,,我如今俸祿雖少了,,養(yǎng)一個你還是綽綽有余的,你也莫要擔(dān)心這么多,。不過武平升遷之事,,你身居深閨如何也知曉了?”
承簫一時語塞:“這……外面的人都在傳,,我自然也聽說了,。”
此時恰巧有人來報,,失蹤多時的辛芷現(xiàn)在真武神殿,,還請真君前去。于是才離開天庭不久的宣肅真君又得捏個訣乘風(fēng)上天,。
方行至殿口,,就有人上前稟報,,說涉嫌造謠圣壽真人意圖謀反的人被抓進(jìn)來好些天還未招供,該如何處理,?!罢u謗天庭命官這絕非小事,即便一時不招供,,也繼續(xù)羈押吧,。”陸曜答,。
“屬下明白,。”那人聞言退下,。
見陸曜進(jìn)殿,,辛芷問他:“不是說事都查清了嗎,怎么還不讓我走呢,?”
“如今多方勢力在渭澤一處角力,,你在凡間哪都不安全,天庭準(zhǔn)備讓你先留在天界,,待渭澤的情況稍微穩(wěn)定下來,,便會送你回去的?!?p> 陸曜的回答,,與那人對辛芷所說的如出一轍。
“一會兒通天府的人就會過來接你,,為你提供住處,安排重兵把守,,衣食都不短缺,,你大可放心跟著他們?nèi)ァ,!?p> 聽陸曜囑咐,,辛芷表面裝作聽話的點點頭,心中不住思索,,聽聞查明陸曜與陣法有違天道之事無關(guān)后,,是圣壽真人提議讓陸曜回天庭統(tǒng)領(lǐng)刑獄司之事的。那人曾說,,你以為的那公正無私,、不同流合污的宣肅真君,其實早已在自己危難時就急沖沖地站到了兇手的隊伍中,,找他申冤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
這真武神殿不是來了就能隨便走的,,即便陸曜如今統(tǒng)領(lǐng)刑獄司也不例外,見完辛芷之后,,又恰好多了一個的案子要審,。
這個案子是個不大有技術(shù)難度的殺人藏尸案,如今人證物證已俱全,,只是在按例審問中兇手仍不肯放棄無用的狡辯,。
“……我發(fā)誓,我對她絕對是一心一意的,。我為她千里奔赴京師,,還送她這么多奇珍異寶,若非她惹我不快,,我又怎會失手殺死了她,?”在絮絮叨叨地講完二人如何相識相知之后,兇手總算是講到了案情,,在陸曜出示若干證據(jù)后方承認(rèn)自己殺人,,又非要說自己被害人如何的一往情深,言語過于激動令人無法打斷,。
“雖然我是殺了她,,但我相信她泉下有知,依然還是知我,、愛我,、能原諒我的,真君可曾婚配,,應(yīng)是明白此情的吧,?”
陸曜一時語塞:“……這與本案無關(guān)?!?p> 兇手啜泣著說:“我真的沒想殺她,,那是我第一次殺人,殺了她我也很害怕,,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只能把尸體先丟在地窖里?!?p> “可是從天兵當(dāng)時在現(xiàn)場收集的證據(jù)來看,,你早在行兇的數(shù)日前便已清理地窖,備好殺人,、藏尸所需的冰塊,,”陸曜出示了幾份證詞與筆錄,“據(jù)你的幾位鄰居所說說,,在你作案之后,,曾在酒樓里見過你,,還詢問了尊夫人的近況,當(dāng)時你的回答是死者身體抱恙,,不可輕易出來露面,,是嗎?”
兇手哽咽著點點頭,。種種跡象表明這分明就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殺人藏尸案,,兇手對自己的行為保持著認(rèn)知與控制能力,陸曜即依天條判了他故意殺生罪,。
那兇手直至被帶下去的時候依舊不服,,高喊著:“我不過只是一個900多歲的小妖,初入人世不知是非,,一時糊涂才犯下的錯,,還望真君網(wǎng)開一面,放了小妖這條生路吧,?!比欢鴥词指吆白约耗挲g的行為,只是昭示了依他的年齡需要為他的罪行負(fù)法律責(zé)任,。
“她這個一千二百歲的老女人,,有人肯要她便不錯了?我非但不嫌棄她,,娶了她對她這般好,,將來在九泉之下,她知我因她而死,,想必也是不安的……”兇手的聲音消失在遠(yuǎn)處,,陸曜對他這奇怪的思路著實不是很能理解。
陸曜將案卷收拾好之后,,就叫上玉瓊一同去接歷練結(jié)束的獻(xiàn)惠元君,。這次歷練的地點是江南的菁州,好巧不巧的是,,下凡渡劫文清神君也是轉(zhuǎn)世在菁州,所以天庭有人猜測,,獻(xiàn)惠元君之所以在此時歷練,,是受了文清神君的叔父哲孝大仙所托。
陸曜對文清下凡的原因有所耳聞,,那文清神君性喜傷春悲秋,,愛嘆花落月缺,可偏就在他對著寒梅抒發(fā)詩情時,,那武平真君的表弟卻將那只寒梅折了去,,來博美人一笑,。而那美人卻不愛寒梅,那表弟便將梅擲在地上,,罵那梅花故作傲骨高潔,,實則沽名賣直。
文清神君聽了,,自然是與他打斗起來,,這一打便將真武神殿的人招來了。武平真君也算是哲孝大仙身邊的人,,哲孝就算再寵自己的侄子,,也不能因此壞了自己人之間的和氣。雙方商議之下,,畢竟是文清神君先動的手,,對方傷的重些,所以才讓文清神君下凡渡劫30年以示懲戒,。
文清雖說自小父母雙亡,,但哲孝待他如己出,就算表面上與對方談妥了,,又豈會真的讓他吃苦,,這猜測還是有點可能的。
菁州地處江南,,尚未受到天南地北的戰(zhàn)爭影響,,還是一派錦繡富足詩情畫意的模樣,怎么看都不像渡劫或歷練的地方,。
玉瓊領(lǐng)著陸曜左彎右拐,,到了一處街道,二人對面是座酒樓,?!按蟾啪褪沁@了?!庇癍傉f,。
“如何認(rèn)出是她啊,?”陸曜問,。
“不知道,總之一會哪死了人就過去,?!?p> “這不是與平時我們干的活差不多嗎?”
“倒也是,?!?p> 由于不知道獻(xiàn)惠具體是幾時回來,,二人閑著無事,隱了身形聽著路人交談,。
“這柴二娘真是闊綽,,不過是為朋友做壽辰,生怕別人不曉得她家多有錢似的,?!币粋€面色黝黑的青年在此處閑逛已久,望著那戲班子自酒樓門口進(jìn)去,,發(fā)出了一句感嘆,。
邊上一位老叟瞧著也說:“還真舍得花錢,這柴二娘待人真好,,人確實不錯,,災(zāi)年里還沒少咱施粥?!?p> 誰知此時一位老嫗反駁道:“施些粥就算不錯了,?我要那些人把粥換做銀錢,他們還不肯哩,,想必這粥必是官府撥了錢,,讓她這賣米的送粥出去,就成了她的好了,?”
青年接過了話頭:“對啊,,我說是官府出的錢,他們非說不是,,就算不是,,要我說她家做皇商的,大把的雪花銀進(jìn)賬,,賺了這么多錢,,災(zāi)年里施舍點出來怎么了?”
“人家賺多少錢是人家的本事,,又不傷天又不害理,,你不想要粥便罷了,怎么平白猜疑人家,?”不知從哪跳出一個綠衣女子,,牙尖嘴利的將青年與老嫗說了一通,將二人氣的不輕,。
其實那女子是玉瓊施法用路邊的野草變的,玉瓊一回頭,,發(fā)現(xiàn)這些小動作被陸曜看在眼里,,對著陸曜嘿嘿一笑:“師伯,,這不算違反天條吧?”
陸曜含笑搖頭,。
“你這誰家的野丫頭,,懂些什么就出來犟嘴,我可告訴你,,這女人有什么手段只有我們女人能看出來,,就算是她自愿施舍了,那柴二娘一個婦道人家為了賺幾個破錢,,成日里拋頭露面的,,想必沒幾個男子要娶她了,這才想做些好事,,來為自己積點德,,求個好姻緣?!崩蠇灥降滓话涯昙o(jì),,見不得小輩挑自己的不是。
“剛才還說這粥是官府給的,,現(xiàn)在又說就算是也是她為自己求姻緣,,所以說你還是不知道真相的,卻在這說道人家,。說甚么為自己積點德好嫁人,,你雖說嫁人了,但到了災(zāi)年還要人家未出閣的娘子接濟(jì),,看來啊,,您才是要積德的?!蹦桥右贿呎f一邊笑,,氣的那老嫗滿面通紅,嘴里小聲不知念叨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