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嚇了一跳,,不是說莞莞過來叩頭嗎,?怎么換成柳永柳三變了,?
“柳先生,這如何使得,!”
香香連忙伸手虛攔,,順便又給江逐流一個眼色,。
江逐流和歐陽修兩人跨步上前攔著柳永:“哎呀,,柳兄,你這是作甚,?”
柳永不管不顧強要磕頭,,正拉扯間,一個黃衣麗人赤足從后面追了進來,,嘴里焦急萬分地喊道:“柳先生,,你可千萬不要啊,!”
正是莞莞,。
見柳永被人攔著,尚未磕頭,,莞莞松了一口氣,。她徑直來到香香的面前,,低頭說道:“恭喜姐姐,,這場你又贏了。莞莞這里給你叩頭了,!”
說著就要下跪,,柳永卻在一旁聲嘶力竭地喊道:“莞莞,莫要??!”
江逐流看得直搖頭,看來柳永和莞莞的關(guān)系還真不一般,。也難怪,,柳永才華橫溢,又是風(fēng)度翩翩的美男子,,莞莞喜歡上他自是在情理之中,??磥砹冞@次出面和伊洛書院比詞,也不單單是沖著丁首寧的面子,。
香香卻蓮步輕移,,伸手扶住了莞莞:“好妹妹,你這是干什么,?叩頭之語不過是咱們姐妹之間的玩笑話,,難道還能當(dāng)真不成?”
莞莞美目含淚,,執(zhí)意要拜,。正亂哄哄僵持間,忽然外面走了幾個人,,為首一人面白如玉,、氣度威嚴(yán),正是王曾,。
王曾身后還跟了兩位儒生,。其中白衣書生二十出頭,身材矮小,,其貌不揚,。另一青衣儒生面目清瘦,望之四十出頭,,偏偏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
王曾掃視一圈,板著臉喝道:“伊洛書院學(xué)子何在,?”
趙杭等人連忙躬身施禮:“見過洞長,!”
“這亂糟糟的成何體統(tǒng)?”王曾語含不悅,,“身為府學(xué)學(xué)子,,不讀孔孟之道,卻在這里和人比艷詞俚調(diào),,真是有辱斯文,!”
這一席話打擊面太廣了。非但伊洛書院的學(xué)子,,連站在一旁的歐陽修,、柳永以及江逐流聽起來都不是滋味。
王曾身后的青衣儒生卻開口笑道:“王洞長,,何必動這么大肝火,?學(xué)子比詞,也是上進啊,?!?p> 王曾這才作罷,,他面色稍緩,道:“若非希文院長出言相勸,,今日定不饒爾等,!”
他拉著青衣儒生向伊洛書院的學(xué)子介紹:“此乃應(yīng)天書院院長范希文先生,爾等還不過來拜見,?”
伊洛書院眾學(xué)子立刻躬身拜道:“參見希文先生,!”
范希文忙道:“免了免了!何必這么多禮,!”
歐陽修知道江逐流識人不多,,就在旁邊低聲為江逐流介紹:“希文先生又名仲淹,希文乃他的表字,?!?p> 張震雖然給了江逐流一本官場秘辛,奈何此時范仲淹官職太小,,張震并沒有把范仲淹收錄進來,,若非歐陽修介紹,他還真不知道范希文就是以一篇《岳陽樓記》傳頌千古的范仲淹,。
王曾身后那矮小書生卻偷偷地向歐陽修打了個招呼,。
歐陽修笑著輕點了一下頭,對江逐流低聲說道:“那白衣書生乃是富弼富彥國,,洛陽有名的才子,,我就寄宿在他家。前一時日他到南京應(yīng)天府省親,,所以小弟尚不曾為江兄引見,。”
富弼的名字江逐流也聽過,,當(dāng)然不是在張震的官場秘辛中,,而是在歷史書籍中。他記得范仲淹推行慶歷新政的時候就是和富弼搭檔,,后來富弼好像還官至宰相,。沒有想到此時竟然是如此不起眼的一個矮小青年,。
王曾那邊繼續(xù)說道:“希文先生丁憂期滿,,現(xiàn)在已經(jīng)調(diào)任秘閣校理,正欲往東京赴任,。此時來洛陽乃是奉朝廷之命選拔術(shù)數(shù)人才而來,。你等早早回去準(zhǔn)備,等待明日范校理選拔,?!?p> 伊洛書院學(xué)子紛紛和歐陽修,、江逐流拱手告別。崔一虎卻并不離去,,他是伊洛書院的特等生,,享有行動上的自由。
這邊柳永和莞莞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離去了,,想來是在王曾來了之后,。
后臺頓時空落下來,只剩下香香主婢,、江逐流,、歐陽修以及崔一虎。
王曾站在那里望著江逐流,,招手叫道:“江舟,,你且過來?!?p> 江逐流連忙過去,,躬身參拜:“見過洞長大人?!?p> 王曾正色道:“不必多禮,。剛才老夫的話你可曾聽到?”
江逐流點頭:“學(xué)生聽到,?!?p> 王曾板著臉道:“這次朝廷廣開門路,不拘一格選拔人才,,你若有興趣,,可于明日到伊洛書院一試,倘若成功,,即可回我伊洛書院就讀,。”
江逐流心頭大喜,,沒有想到竟然還有此等好事,。
“多謝洞長!”
王曾擺手道:“謝我作甚,?你能否通過明日的選撥全靠你自己,。晚上回去好好準(zhǔn)備?!?p> 言畢,,王曾笑著對范仲淹道:“范校理,請隨我到寒舍一敘?!?p> 范仲淹深深望了歐陽修和江逐流兩眼,,轉(zhuǎn)身跟隨王曾離去。富弼偷偷向歐陽修擺了擺手,,緊緊跟了上去,。
歐陽修對江逐流言道:“應(yīng)天知府晏殊晏同叔大人乃小弟同鄉(xiāng),富弼乃晏同叔大人之乘龍快婿,,小弟因這層關(guān)系,,才寄居在富彥國家中?!?p> 晏殊,?江逐流又一次震驚了。無可奈何花落去,,是曾相識燕歸來,!這等膾炙人口的佳句他怎么能忘記了呢?原來晏殊和歐陽修是同鄉(xiāng),,富弼是晏殊的女婿,。
江逐流感到自己是何等幸福,他竟然穿越到一個名人輩出的朝代,。歐陽修,、梅堯臣、范仲淹,、富弼,、現(xiàn)在又有了晏殊!天吶,!真是不敢想象,。有宋一代,文人墨客竟然如天上繁星,,絢麗燦爛,,光被大地!
江逐流感慨半天,,這才又問道:“那富彥國和范希文又是什么關(guān)系,?”
歐陽修笑道:“范希文先生愛惜富彥國的才學(xué),引薦給晏殊,,晏殊愛富彥國之才,,這才將女兒許配于他?!?p> 江逐流偷笑,,敢情在宋代才子文人就如同后世的明星一般,,私生活的八卦新聞也到處被傳播,,這不,,連富弼是怎么樣娶媳婦兒的八卦事件歐陽修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香香領(lǐng)著倩兒,、梅兒五侍婢過來,,對歐陽修和江逐流道謝。
“今日之事多謝歐陽公子和江先生,,若非二位傾力相助,,怕剛才哭鬧著要叩頭的人不是莞莞而是香香了?!?p> 歐陽修慚愧道:“都是江兄的功勞,,歐陽實在是慚愧?!?p> 江逐流忙道:“香香姑娘,,時候不早,趕快回去,。江舟也要回去準(zhǔn)備,,明日要參加范希文的選拔呢?!?p> 香香來到江逐流身邊,,踮起玉足,將小嘴湊到他耳邊說道:“江先生,,請記住香香為你準(zhǔn)備了一份大禮,。有一天你總會用得上呢!”
那撲鼻而來的如蘭香氣讓江逐流差點招架不住,。
香香盈盈一笑,,不在理會狼狽不堪的江逐流,她又向歐陽修施了一禮,,香香才領(lǐng)著倩兒,、梅兒婷婷裊裊地離去。
歐陽修搖頭羨慕,,什么時候他也能有江逐流這般福氣呢,?
三人出了后臺,歐陽修拱手和江逐流,、崔一虎兩人告辭,。
歐陽修剛走,崔一虎就急不可耐地抓住了江逐流的肩膀:“好兄弟,,你快幫我想想,,今天晚上我的錢都花那里去了,?”
原來崔一虎今天晚上竟然從老管家那里偷拿五百貫的銅錢,這可是一筆大數(shù)目,,如果回答不上來,,讓他妹妹告到老爹那里,以后崔一虎花錢可就沒這么方便了,。
江逐流一笑,,道:“這有何難?一會兒跟我回去,,我列一張清單給你,,上面有你今日的詳細(xì)開銷,保管令尊見了一定眉開眼笑,?!?p> 崔一虎咧著大嘴嘿嘿直樂,感謝老爹??!若不是他把自己送到伊洛書院,有怎么能遇到一個如此會做偽帳的好兄弟呢,?
崔一虎正在狂笑,,忽然聽到身后一個冰冷地聲音:“大哥,你真找的好兄弟,!”
崔一虎笑聲噶然而止,,仿佛是一只正在打鳴卻忽然被人踩住脖子的公雞!
江逐流也一愣,,扭頭看去,,只見一青衣俏書生立在二人身后。
崔一虎嘴巴打哆嗦:“小,,小妹,,你什么時候來了?”
俏書生冷冷一笑,,道:“什么時候,?當(dāng)然是在大哥你抬著籮筐發(fā)錢的時候啊,!”
崔一虎白胖地臉上汗珠直流,,這下死定了!
那俏書生盈盈地對江逐流一拜:“閣下就是江舟公子,?端是做得一本好賬啊,。竟然讓小女子兩個月都沒找出破綻。小女子還暗自尋思,,我那不長進的哥哥怎么會忽然改了脾性,,不到煙花柳巷花天酒地,,而經(jīng)常光顧廟宇道觀粥棚的功德箱,原來是得了高人的指點啊,?!?p> 江逐流尷尬地一笑:“賢兄妹半日未見,現(xiàn)在重逢一定有很多話要講,,江舟就不打擾賢兄妹話家常了,?!?p> 他沖崔一虎一抱拳:“崔大哥,,江舟告辭!”
說話間,,一溜煙地跑了,,身法之快,幾乎可以趕上傳說中的浮光掠影絕世輕功,!
“哎,!江老二,你莫跑,!”
崔一虎阻攔不及,,怒聲罵道:“直娘賊!還說是好兄弟呢,!這般沒有意氣,!”
扭臉看過,卻發(fā)現(xiàn)妹妹崔箏正望著江逐流的背影若有所思,。
崔一虎正想開溜,,崔箏卻一聲嬌喝:“大哥!”
崔一虎連忙站住,。
崔箏的面色卻緩和下來:“大哥,,剛才的‘霧中看花’可是你的好兄弟江舟所做?”
崔一虎連忙點頭,。
崔箏沉吟半日,,面色緩和道:“大哥,這次事情念你初犯,,可以放過于你,,不再追究?!?p> 崔一虎大喜,,連忙道:“多謝妹妹宰相胸襟、大人大量,?!?p> 崔箏嘴角微微一笑,,道:“不過卻有一個條件,你必須把你所知曉的好兄弟江舟每一件事情都說給我聽,?!?p> “沒問題!沒問題,!”
崔一虎忙不迭地點頭,,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你偷笑什么,?”
崔箏繃臉喝道,。
“沒有,沒有,!”崔一虎連忙搖頭,,“大哥沒有笑什么。大哥只是想,,現(xiàn)在雖然是冬天,,可是春天好像也不遠(yu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