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身后有異動,,那顏泰回頭去看,約摸十數里外,,一個山谷中正升騰著濃濃的黑煙。那顏泰臉色大變,,頓時如死灰一般,。他又上當了……
該死的水月人,實在是太狡猾了,,竟然將佯攻打得如此逼真,,讓他以為水月軍隊要與他決一死戰(zhàn),將看守糧草的五千精兵調了四千來,,打的是畢成功于一役的主意,,那知水月軍隊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一把大火便葬送了他二十萬大軍的所有糧草,那可是整整一百萬石糧草呀,!那顏泰心頭如同被一把鋒利的尖刀狠狠的刺穿,,讓他痛不欲生。連年征戰(zhàn)使得西戎國庫空虛,,此次出征水月皇朝更是傾盡全國之力,。此戰(zhàn)不勝,往好里說,,西戎再無與水月皇朝爭霸之力,,要臣服于水月,若是水月大舉反攻,,西戎滅國滅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自從率軍大舉進攻水月皇朝,那顏泰就沒有一天不是在憋悶中度過,。若是真刀真槍的輸了,,他自是輸的心服口服,以草原兒女的性情,,他只會對對手肅然起敬,!可是……他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軍隊會輸的這樣莫名其妙,!
那顏泰哇哇哇吐出數口鮮血,,直挺挺的摔下馬去,人事不醒,。阿魯花氏立時面無人色,,驚叫著撲到那顏泰的身上,那顏泰的親隨急忙拉開阿魯花氏,,抬起那顏泰飛奔中軍大帳……
西戎軍頓時群龍無首,,一片大亂,。正在此時,一名副將冷靜的高聲叫道:“不要亂,,后隊變前隊,,前隊殿后壓陣,撤退,!同時大吼著命司令兵鳴金,。西戎軍很快鎮(zhèn)靜下來,有條不紊的撤退,。遠處的沈猛見西戎軍一片混亂,,軍旗倒地煙塵四起,正要命令將官們出擊,,可是煙塵落盡后,,西戎陣地很快平靜下來,沈猛知道必是有人壓住陣腳,,再者說今日一戰(zhàn)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又心掛劉勝的傷,,于是也傳令鳴金收兵,。
這一戰(zhàn)雖然水月皇朝取得了勝利,可是主將身受重傷生死不知,,所有的將官們都笑不出來,,俱是面色凝重的聚在劉勝房外,焦急的等待著軍醫(yī)傳出的消息,。沈猛來不急卸去盔甲,,便大步流星的趕了過來,莞曦緊跟著他,,眾將官見了莞曦,,忙低頭行禮。莞曦飛快的說道:“不必多禮,,劉將軍情況如何,?”
副將孫明搖著頭說道:“程不醫(yī)先生正在搶救將軍!”
沈猛一聽說是程不醫(yī)在救治劉勝,,立刻放下心來,。他點點頭,收回正欲推門的手,,說道:“既是不醫(yī)先生親自出手,,想來阿勝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莞曦心中暗暗稱奇,,這程不醫(yī)是誰呀,,竟讓爺爺這樣放心,?
“你個老東西,還算是說了句人話,!”門吱吖一聲開了,,一個身材瘦小,小鼻子小眼的白胡子老頭噙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走了出來,。小老頭的一雙眼賊亮賊亮的,,能直接看到人的心底去。
沈猛絲毫不惱火,,反而帶著笑說道:“老家伙,,也不給我留點面子,當著孩子呢,!阿勝什么時候能重新帶兵……”
“嘖,,嘖,嘖……,,真沒人性,!”老頭兒匝著嘴搖著頭,一小撮雪白的山羊胡子左右亂晃,,極為不滿,。
沈猛根本不以為意,一巴掌落在程不醫(yī)的肩上,,“老東西,,快說!”沈猛身高體壯,,這一巴掌下去,,總有個四五百斤的力道,可程不識臉上毫未變色,,神情自若的說道:“你個老家伙,,快把爪子拿開!”四周的將軍們都明白了劉勝必是無事,,紛紛低下頭,,忍笑忍得快憋出內傷來。沈猛一眼瞪過,,這些將軍們急忙溜了出去,,大門外,很快便響起一片毫無顧忌的大笑聲,。
莞曦低著頭,,頭盔下的臉上掛著掩不住的笑,從爺爺與程不醫(yī)的對話中,,她知道,,這程不醫(yī)必是爺爺極好的朋友,。
“老家伙,什么時候又偷偷生了個丫頭,?”程不識壓低聲音調侃道,。
沈猛順手一揪程不識的胡子,以極低的聲音笑道:“又胡說八道,!這是我干孫女兒,,叫莞曦!”“莞曦,,見過程爺爺,!”沈猛低聲吩咐道。
莞曦解下頭盔,,淺淺笑著走上前,,盈盈拜下,輕聲說道:“莞曦拜見程爺爺,!”程不醫(yī)開心一對小眼睛瞇成一條縫,,搓灰似的雙手在自己身上一通亂摸,象是在找什么,。沈猛笑道:“老家伙,,給我這寶貝孫女什么見面禮呀!”
程不醫(yī)摸了半天,,尷尬的說道:“我沒帶……”他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轉,,忽然道:“寒兒,,快出來,!”
一個相貌普通的少年應聲走了出來,程不醫(yī)獻寶似的把少年推到莞曦面前,,不好意思的說道:“爺爺來的急,,沒帶什么好東西。這樣吧,,我把他送給你,,他叫莫寒,你別看他年齡不大,,卻已盡得爺爺的真?zhèn)?。有他在,保你百病不生,?!背滩蛔R回頭對叫寒兒的少年說道:“寒兒,為師的本事你已經學完了,,為師也沒什么能教你的,,你以后就是她的人了,!”
莫寒眼中閃過一絲寒芒,皺著眉不悅的叫道:“師父……”他的表情很無耐,,語氣很威脅,。
程不醫(yī)討好的笑道:“寒兒你看,她生得多好看呀,,比你師傅我好看多了,!”莫寒出來時就掃了莞曦一眼,自然知道她生的什么樣子,。撇撇嘴,,不屑的說道:“還真往自己臉上貼金,人家是生得仙子一般,,您算什么……”那眼神仿佛就在說,,“您就是一個癩蛤蟆……”
沈猛大笑,“老東西,,你也有今天,!小伙子,行,!”
莞曦粉面緋紅低下頭,,心中暗怪程不醫(yī)的荒謬。莫寒見莞曦小臉緋紅,,不由溫柔的笑道:“小姑娘,,你別聽這老頭瞎說!他就是一個老瘋子,!不用理他,!”
莞曦忍不住輕笑起來,這一笑如同春花綻放,,莫寒的心忽然飛快的跳動起來,,一種他不明了的情緒在心中悄悄落下種子、生根,、發(fā)芽……
沈猛暴笑,,拉過莫寒上下打量,越看越覺得這孩子不普通,,越看越喜歡,。順手擼下墨玉班指,笑道:“你師傅小氣,,不給我孫女兒見面禮,,老夫可不小氣,這班指原是一對,,那一只老夫給了小孫孫,,這一只就給你吧,!若是日后你遇上老夫的小孫孫,可要多照顧他些,!”
“一個班指就想收買我的寶貝徒弟,,做夢吧你!寒兒還給他,,師父有更好的給你,!”
程不醫(yī)與沈猛笑鬧著,互相取笑打趣中透著親熱,。莞曦指指房內,,低聲問道:“我能進去看看劉叔叔么?”
莫寒微笑著點點頭,,亦低聲說道:“行,,他睡著了!”
莞曦輕輕走進房間,,見劉勝雙眉緊皺的躺于床上,,面上沒有一點血色,蒼白的嚇人,。他渾身裹滿布帛,,活象一只木乃伊,可是……可是,,令人忍俊不禁的是,,劉勝的胸口的傷處居然結了一只粉嫩鮮紅的碩大蝴蝶結,光滑的絲帶泛著鮮亮的光,。
莫寒尷尬的一笑,,心中再次無比郁悶的暗暗抱怨。是,,他明白,,師父做為舉世無雙的神醫(yī)是應該有自己的鮮明的個性,可是,,這個性,也太……幼稚了吧,,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硬要在病人人胸口結一只碩大蝴蝶結,,男病人結粉紅的,女病人結水藍的……真是…無語??!但凡你看有一人胸前結著一只碩大無朋的精美蝴蝶結,那么就能斷定,,這人一定是神醫(yī)程不醫(yī)的病人,。這已經成為一種標志,。而且令莫寒更郁結的是,在他拜入師門的那天起,,就被逼著發(fā)下重誓,,日后他診治的病人,胸前也必須結上同樣的蝴蝶結,。為此,,程不醫(yī)逼著莫寒用了半年的時間苦練結蝴蝶結的手藝……那段時間,莫寒時常在心中大叫:“蒼天呀,,大地呀,,我為什么這么命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