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萸被禁足的消息很快在后宮里傳開了,。
常繡茹得到消息后,,一早就到了慕娉婷的馥景軒。
常繡茹開門見山道:“慕姐姐,你聽說那事了嗎,?”
慕娉婷柔夷端上茶盞輕呷一口:“你也聽說了?”
常繡茹遣了身邊宮人,,坐在椅上繼續(xù)說:“這事太過蹊蹺,,前一刻還在一同禮佛,回宮后就受罰了,,太后變臉變得也太快了吧,。”
慕娉婷放下茶盞,,朝門外望了望,,擔(dān)心隔墻有耳。
看到慕姐姐緊張的樣子,,常繡茹有些好笑道:“慕姐姐,,這里就我們二人,你又沒養(yǎng)著個能言善道的鸚鵡,,怕什么呢,。”
話雖如此,,但言多必失,,后宮中還是要謹(jǐn)慎才好。
她有些無奈地看常繡茹一眼,,這脾氣竟還沒改,,連太后也敢偷偷議論了。
她轉(zhuǎn)移話題道:“這件事我也覺得蹊蹺,,但是那日發(fā)生了什么只有清萸知道,,我們也不好妄自揣測?!?p> “反正林清萸她得寵的時候也沒見來的有多殷勤,,現(xiàn)在被太后出手懲戒漸失圣心,倒為我們姐妹大開方便之門?!背@C茹眉眼間笑意盎然,,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道:“慕姐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p> 她將面紗取下,露出姣好的容顏來,。
慕娉婷細(xì)細(xì)看去,,皮膚細(xì)膩白皙,宛如剝了殼的雞蛋般,,再看不著之前的紅痕,,不禁喜道:“繡茹,你現(xiàn)在真比之前還要美麗幾分呢,,可以說是我見猶憐了~”
常繡茹被夸的心花怒放,,臉霎時紅了起來:“慕姐姐,你慣會取笑我,!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呢,。”
慕娉婷依舊逗趣似的看著人,,憐愛道:“姐姐不過說句實話,,怎么惹得繡茹這般嬌羞?”
“我哪兒有…”常繡茹聽完更羞,,直接背過了身去,。
她笑吟吟地繼續(xù)道:“繡茹都已經(jīng)是嬪位了,眾多姐妹都要靠你提攜,,怎么現(xiàn)如今還跟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似的,,若是皇上見了妹妹這模樣,必定龍顏大悅,?!?p> 常繡茹聽到“皇上”兩個字轉(zhuǎn)過身來,有些怡悅道:“慕姐姐,,說起來皇上這些時日都沒有召我侍寢,,但是也隔三差五來麗錦軒看我,問我傷好沒有,。你說…皇上心里是不是有我?。俊?p> “這是…當(dāng)然,?!蹦芥虫眯σ獠槐M眼底,略有些吃心。
人再美皆皮下白骨,,表象聲色,,并無甚區(qū)別,。
她本以為玄寅也懂得這個道理,,可如今看來,他到底是介意的,,常繡茹之前再得圣寵,,自容顏受損后也沉寂了一段時間,現(xiàn)下看來,,常繡茹貌美如初,,可以重得盛寵了。
見慕娉婷走了神,,常繡茹又喊了幾句“慕姐姐”,,把人從思想中拉出來后又道:“皇上說吃牛乳菱角糕可以美白養(yǎng)顏,慕姐姐你看我臉上是不是比以前白了點,?我宮里做了不少,,咱們一起吃?!?p> 說罷,,她叫雙兒把帶來的食盒打開,端出了兩碟牛乳菱角糕,,先拿起面前的一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慕娉婷失笑道:“你若要吃這個,我叫小廚房做了新的,,咱們吃現(xiàn)做的豈不更好,?”
“不,慕姐姐這個好吃,,是皇上特意撥來的糕點師傅在我宮中做的,,味道和尋常的大有不同呢?!闭f話間常繡茹已吃完一個,,伸手就要拿第二塊。
平日卻見不到常繡茹這般貪吃的樣子,,這讓她頓時疑惑,,莫非這糕點真這么好吃?她拿起一塊嗅了嗅,,蹙眉放了回去,。
“我吃不慣菱角粉,你吃吧?!?p> 常繡茹頓了頓道:“那…回頭我讓師傅做杏仁蓮子糕給姐姐送來,,味道也是很好的?!?p> “好好好,,你先慢點?!蹦皇窃缟艣]用就到她這來了,,慕娉婷將自己跟前那盤糕點往人跟前推了推,傾茶遞人手里,。
見常繡茹這般模樣,,她腦海被牽出許多從前的記憶來,那時常繡茹也是這般嬌羞可愛,,并非是盛氣凌人的常嬪,。
到底一切都變了。
若是沒有三年前那場變故,,常繡茹一定是溫婉識禮,,懂事乖巧的女子。
她還記得那一天跟哥哥們出城騎馬打獵,,捕到一只黑色的小兔,,她和常繡茹都看中了這小黑兔,兩人為此起了爭執(zhí),,常繡茹賭氣跑進(jìn)樹林深處,。
之后的事情她記不太清了,只記得眾人找常繡茹找了很久,,最后常繡茹滿身是血的從一處林子走了出來,,手里還抱著一只染血的黑兔。
大家問她去了哪里她也不說,,最后沿著血跡在山林另一邊發(fā)現(xiàn)了兩個獵戶打扮的男子尸體,。
從此以后,常繡茹性情大變,,卻還是和往日一樣叫她慕姐姐,。
而她也因此夜夜夢魘,過了小半年才將事慢慢淡忘了,。
她因此對常繡茹總是心懷愧疚,,可更多的是抵觸、因害怕而疏離,,這也導(dǎo)致兩人關(guān)系再難回到從前,,這姐妹情誼,,最后也只是從旁人嘴里念出來的詞。
那身浸血斑駁的衣裙,,那雙空洞無神的雙眼,,終究是她心底難以驅(qū)散的陰霾。
上林苑,,皇帝玄寅正賞初秋之景,,見碧葉淺淺,在蕭瑟中撲閃如碎翡一般,。
他踏步與湖邊投喂魚食,,有些閑散無聊,忽然聽見李峭在一旁驚呼:“皇上當(dāng)心,。”
他兀自抬頭,,只一名宮女偏頭看著別處,,極快地朝他這般走來。
兩人硬是撞了個滿懷,,那宮女腳步不穩(wěn),,“噗通”一聲摔進(jìn)了荷花池里,而玄寅由李峭扶著,,只是踉蹌往后退了幾步,。
李峭擔(dān)憂地看著人道:“皇上您沒事吧!”接著指著池里撲騰的宮女道:“該死的奴才,,是瞎了眼嗎,,這般冒冒失失的成何體統(tǒng)!”
“罷了,!”玄寅皺著眉頭,,有些沒好氣道:“把她拉上來?!?p> “是,。”李峭正要叫宮人來幫忙,,那名宮女卻已經(jīng)渾身濕漉漉地站到了玄寅對面,。
蓮花池雖然表面清澈透亮,但池里的淤泥和著腐爛魚食和廢料已有三月未清理,,那宮女身上污泥沾身,,散出一股腐爛的味道。
李峭忙用手捂著鼻子,,呵道:“大膽,!還不趕緊退下,!”
那宮女怔了怔,接著神色木然地說了句:“濕衣服…會生病,?!本蛯⑸砩系耐庖峦柿巳ィ冻鲅┌椎募珙^來,。
李峭頓時愣在原地,,他見過不少想飛上枝頭的宮女,可這般明目張膽的勾引皇上的,,除眼前這位,,恐怕沒有第二個人敢這么做了。
等他緩過神來,,趕緊出聲阻止道:“你這是干什么,!趕緊你衣服穿上!”
而玄寅像看傻子般瞅著這名宮女,,皺著眉頭,,解開了身上的外衣披在她身上。
“…下次記得走路看路,,回去吧,。”
宮女眼神一顫,,低頭看著身上的玄色衣袍,,怔了好久,再抬頭時玄寅和李峭已經(jīng)走了,。
她伸手輕輕撫摸著衣上用金線繡出的花紋,,緩緩閉上眸子。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