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為什么不練,？”如初堅定地回答,，“不過你們明天不要到這里來，早上起床后都待在學(xué)堂等我,。你們是不該在這種地方習(xí)武的,，我要為你們討個公道,。”

　　“練不練有什么意思,？反正教頭也不過那兩下子,。”張居正冷哼一聲,，滿臉不屑,。

　　“不要太傲慢哦，所謂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們遇到過草包，并不意味天底下沒有強(qiáng)人,。其實衛(wèi)學(xué)里還有其他很有本事的教頭,，我會幫你們爭取一個武功最高強(qiáng)的。其實你們要這么想,，既然被舉薦到衛(wèi)學(xué)里來了,，就一定要把教頭的本事全學(xué)光，不然即對不起舉薦人,，也對不起對你們抱有期望的父母,，所以要有把教頭的本事全部榨干，歸為己用的決心,?！比绯跸肫鹩岽箝啵睦镉辛酥饕?，“你們現(xiàn)在列隊跑圈,，鍛煉肺活量，我要出去一下,?！闭f著一揮粉拳，也不管人家聽不聽得懂她的奇怪詞匯,，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開了,，留下一群感到莫名其妙又目瞪口呆的學(xué)生。

　　“她說的都是啥玩意兒啊,，亂七八糟的,。”半天,，李成粱搔了搔頭問,。

　　“誰知道?！睆埦诱柭柤?，“不過你們要不要跑圈？”這話是對大家說的,。

　　二十個少年對望了十幾秒,，之后幾乎同時從鼻子中哼出一股氣，然后三三兩兩散開,，恢復(fù)到之前的懶散狀態(tài),。戚繼光等四人也繼續(xù)回到那棵大槐樹下，或坐或立的,，悠閑之極,，似乎之前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其實……我覺得這回衛(wèi)里派來的胡教習(xí)跟以前的不太一樣,，人不錯,，還挺熱心的不是嗎？”過了會兒,，趙三紅突然道,。

　　“如果二百五也叫人不錯，我同意你的觀點,?！睆埦诱蝗恍α似饋恚靶」饨o他起的外號還真形象呀,，小一一,，哈哈，他那個眉毛真是好笑,?！?p>　　“還說呢，白圭,，你已經(jīng)被那個一字眉影響了,。你看，你稱呼元敬為小光,?！崩畛闪话胩稍跇湎碌目萑~堆里，“不過話說回來,，他起的名兒都還很順口,，這么叫也沒關(guān)系?！?p>　　“那我們……要接受他嗎,？”趙三紅遲疑了一下才問，“昨天,，他與我們約賭三場,，可是勝了的,。”

　　就這一句話,，四個人都沉默了,。半晌，李成粱由衷地道,，“不管怎么說,，這位胡公公的文武之功和力氣都挺讓人佩服的。一個陰陽人能有這水平,，之前我都不敢相信,。小光，我們到底拿他怎么辦,？”說著望向戚繼光,，其余兩人也是一樣。

　　戚繼光抬頭望向葉片稀落的樹頂,，腦海中浮現(xiàn)出如初的各種模樣,。奇怪的，他不討厭這位行事古怪的胡公公,，甚至覺得他有些討喜,。但是，能相信他嗎,？結(jié)論當(dāng)然是不能,。這個世道，想要爬到高位,，尤其是宮里出來的,，哪有一個人是干凈的？胡公公……到底也不能不同,。也許他還是安公公派來監(jiān)視他們的,，所以才采取了懷柔的手腕吧。

　　這招笑里藏刀,，他早見識過很多回了,。就說安公公，表面上護(hù)著土隊,，不管嚴(yán)鵠那伙人和那群沒骨氣的,、只會溜須拍馬的教頭教習(xí)們怎么陷害擠兌土隊，安公公也沒有把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扔出衛(wèi)學(xué),。

　　但另一方面,，安公公卻任由許多不公平的事發(fā)生在他們身上，裝聾作啞,、不聞不問,，難道不是為了拿他們當(dāng)墊腳石,，搏一個好名聲嗎？怎么會是真正關(guān)心他們,？或者,，還是要看他們笑話呢！胡公公是這種人的親信,，那么不管他表現(xiàn)得多么熱心腸，又怎么能讓人相信,？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難道你們忘記之前的事了嗎,？我是不會忘的,。”他收回目光,，慢悠悠地說,，“想我千里迢迢從家鄉(xiāng)來到京師，辦理承襲事宜,，那些吏部官員哪個看起來不是一幅忠誠勤勉,，與人為善的模樣？夸我是將門虎子,，說我爹清廉忠誠,，是為官之楷模?？墒?，因為我沒有銀子孝敬，居然拖了許久不給我辦理,，害我盤纏用盡,，驛館也不讓住，差一點淪為乞丐,。要不是遇到夏閣老……可夏閣老又如何呢,？還不是被姓嚴(yán)的陷害得丟官還鄉(xiāng)？”

　　“所以我才棄文從武,！”張居正氣憤憤地接過話來,，“朝綱敗壞，不如上陣殺敵,，落個征袍染血,、馬革裹尸而倒也痛快，不枉大丈夫此生,！”

　　“白圭說得好,！”李成粱一拍大腿,，“還是小光有腦子，我差點給這姓胡的太監(jiān)迷惑了,，還當(dāng)他真和以前的教習(xí)有什么不同呢,。仔細(xì)想想，咱們受這些表面笑瞇瞇背后捅刀子人的算計還少嗎,？居然好了傷疤忘了疼,。你們說，胡一一對我們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企圖,？”

　　戚繼光搖搖頭，“我們有什么好讓人企圖的,？折辱罷了,。在衛(wèi)學(xué)里待了一年，什么事都看多了,?！彼湫Γ贻p的臉上滿是倔強(qiáng)和不甘,，“我不相信衛(wèi)里派來的人,，特別是安公公的手下。所以,，不管胡公公做什么,，我們都要想法子逼他走！”

　　其余三人都點頭,，但趙三紅顯得不太堅決,，小聲勸道，“不過我想,，如果他沒有惡行,，我們就放他一馬吧，逼走了就得了,?！?p>　　“小紅就是心軟?！崩畛闪慌呐内w三紅的肩,，“放心，如果他能老老實實的離開,，我們也沒那精力跟他斗法,。”

　　“黑人說得對?！逼堇^光露出他那招牌式的陽光微笑,，整齊的牙齒似乎閃過一層寒光，“不知道現(xiàn)在小一一去干什么了,，不過我借著他的勢教訓(xùn)了那姓高的,，安公公就算不責(zé)備他，他也得罪了衛(wèi)學(xué)里大部分教頭吧,？只怕以后有小鞋穿嘍,。”

　　“壞家伙,，我就知道你是有意選這個機(jī)會動手的,。”張居正也笑了起來,。

　　這一幕，幸好可憐的如初沒有看到,，否則一定會沮喪的,。她還滿心以為贏得了這些被漠視和被侮辱的少年們最初步的信任，沒想到撫慰受傷的心靈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其實就算她看到,，以她超級樂觀的性格來說，也不會難過太久,，肯定對著半空一揮拳,，大叫：青年嘛，總是憤怒的,。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慢慢來好了。就像此刻的她,，正信心滿滿,，斗志昂揚(yáng)的去找雅意安談話，要為土隊爭取更大的權(quán)益,。

　　而同一時刻,，戚繼光就站在樹下，如初的影子不知為什么在心中盤繞不止,，揮之不去,，竟然讓他生出一種別扭的感覺，第一次懷疑自己是否做得有些過分,。

　　不過這心思就如同他曾經(jīng)懷疑如初是女人一樣,，很快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