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一樣的老太太
徐熙一大早就背著背簍進(jìn)了城,,在藥房門口賣藥材。
善仁堂有大夫坐診,,病人絡(luò)繹不絕,,一大早就排了長長的隊(duì),。這城里的人都知道,善仁堂背后有人,,且那人是從京都里來的,,勢力大得很。
伙計打著哈欠過來開門,,一眼便瞧見了在藥房門口擺攤的徐熙,,驅(qū)趕道:“去去去,別堵著門,,到別處擺去,?!?p> 徐熙也不回話,,默默地將地上的藥草收了起來。
“姑娘,,你不識貨,,不是所有的雜草都能做藥治病?!迸抨?duì)的一個老大爺探出頭看了看徐熙的攤子,,又怕被人占隊(duì),馬上縮了回去,。
他的話引起排隊(duì)的人一陣哄笑,,這年頭有些人想賺銀子想瘋了,凈想著不勞而獲,。
“姑娘,,要是你那藥材能治病,那俺們就不用一大清早起來排隊(duì)找大夫了,,直接往山上一趟,,跟羊一樣把所有草都吃一遍,能活到長生不老哩,!”
周圍的奚落聲更甚,。
徐熙沉默不語,背好竹簍來到了善仁堂后門,,手持獅頭鐵環(huán)瞧了瞧,。
“誰?。俊遍_門的小廝看了眼徐熙,,直接道:“找大夫去前門,。”
話說完就要關(guān)門,,徐熙伸手擋住,,那小廝一臉不耐煩:“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沒有銀子就不要看病了,,休要來這里胡攪蠻纏,!再不離開,我就放狗咬人了,!”
“我找你們幕后東家,,我這里有一品靈芝和萬年的人參?!毙煳躅D了頓,,道:“放我進(jìn)去若是我能拿出珍稀藥材,你也自然能得賞,。若是我拿不出被打?qū)⒊鰜?,你也沒有什么損失?!?p> 每日要找東家的人何其多,,前兩日典當(dāng)行里出現(xiàn)的一株千年人參已經(jīng)讓老東家趨之若鶩,若是他能將萬年的人參進(jìn)獻(xiàn),,以后何愁不漲例銀,?說不定還能一躍成為東家身邊的紅人,不用再當(dāng)這看門子,。
“你隨我來,。”
伙計將徐熙徑自帶到了書房,,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兩個人在說話,,似乎談得并不愉快,年紀(jì)大的那位嘆了口氣,,臉色蒼白,。年紀(jì)輕的那個面帶愧疚,瞧見伙計帶著徐熙站在門口,,便招了招手讓他們進(jìn)去,。
“怎么回事?”裴延輔捏了捏眉頭,,有些疲倦:“不是說今天不見客,?”
“回小東家,,這位姑娘說是有萬年的人參和上品的靈芝?!?p> 裴延輔看了徐熙一眼,,明顯的不相信,只是病患在這不走,,他也不好離開,,愿意和徐熙說話只是為了防止此時的尷尬。
“拿出來瞧瞧吧,?!?p> 屋子后端的紗帳被風(fēng)微微撩起,傳來了幾聲壓抑的痛呼,。裴延輔神色變了變,,看著徐熙從背簍里倒出一堆曬干的雜草后,才從竹簍底部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紅布包裹,,慢條斯理地將紅布揭開,。
“這,這你是哪里得來的,?,!”
手上的人參被一把搶過,搶東西的人長得五大三粗聲音卻異常尖細(xì),。
“萬年人參,,萬年的人參??!太......老夫人有救了!”
徐熙皺了皺眉頭,,看著剛才還一蹶不振的老者,,道:“一萬兩?!?p> “蕭來,,給這位姑娘送上一萬兩銀票?!奔啂ず髠鱽硪?yàn)樘弁凑勰ザ@得微弱的聲音,。
一雙沒有任何細(xì)紋的白皙的手撩開簾子一端,“把這東西撤了吧,,遮著難受,。”
“諾,,老夫人,?!?p> 簾子被揭開,老婦人的面容露了出來,,一身低調(diào)奢華的繡金絲黑衫,,慈眉善目,看起來平易近人,。
她只能躺在軟榻上,,連坐都坐不起來。
徐熙看了她一眼,,便已經(jīng)確診,。
“老婦人可是覺著腰間連著腿部酸痛不堪,只要一動彈便如針刺,,一條麻經(jīng)從腰骶部直放射到后腳跟,?甚至無法借力,頭腦感受不到自己的雙腿存在,?”
蕭來和裴延輔互看了一眼,,驚訝道:“姑娘所言與老夫人癥狀無半點(diǎn)出入。姑娘莫也是師出名醫(yī)手下,?”
本博連讀十載光陰也確實(shí)跟的都是國內(nèi)外頂尖名醫(yī),,徐熙點(diǎn)了點(diǎn)頭,平靜道:“人參無效,,不用吃了,。”
“什么,?”
裴延輔和蕭來都有些懷疑,,道:“人參能治百病,萬年的人參更是千載難尋,,為何治不了,?”
“我說治不了便治不了?!毙煳鯊阶猿蠇D人走近,,看了幾眼,道:“這不是什么太大的病癥,,給我?guī)赘y針,,我馬上就能讓您重新站起來!”
“小姑娘,,我知道你是好心,,但這口氣有點(diǎn)太大了?!崩蠇D人不以為然,。
她為了求醫(yī)從大雍走到大燕,,尋遍名醫(yī),皆無結(jié)果,。一個比她孫女兒年紀(jì)還小的丫頭片子簡直夸夸其談了,。
“蕭來,回去吧,?!?p> 雖然有些失望但她早已習(xí)慣了,本來就沒有寄太大希望在這狹小的大燕國能有人為她徹底清除病根,。
徐熙一看就是跟著哪個鄉(xiāng)野的拐角醫(yī)生學(xué)了一段時間,,吃透了幾個方子,看好了三兩個病人,,便覺得世上沒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
“諾?!?p> 蕭來走到徐熙身邊,,遞給她一張一萬兩的銀票,嘆了口氣,,道:“多謝姑娘好意,,但我們老夫人這病,不是華佗再世扁鵲重生恐看不了,?!?p> 仆人推來輪椅,要扶著老婦人坐上去,。
“讓我試試,。”徐熙目光懇切,,“既然非華佗扁鵲不能醫(yī)治,,讓我試試又未嘗不可,?說不定能成呢,?”
說不定能成呢?
老婦人有些恍惚,,求醫(yī)多年,,倒是第一次遇到這般執(zhí)著且自信的醫(yī)者。
“罷了罷了,,你要試便來試吧,。”
司馬全當(dāng)活馬醫(yī),。
她求醫(yī)十幾年,,早已被這病磨得沒了脾氣,,不差這一次。
徐熙讓她重新側(cè)躺在榻上,,撩開上衫,,脫下褻褲,在后腰和后大腿上扎了針,。
腎腧,、環(huán)跳、承扶,、梁丘,、血海、足三里,、承山,、昆侖各取穴金針,針有長有短,,最長的有成人兩根食指相對那么長,。
她又在穴位上點(diǎn)上了艾灸,有助眠放松的功效,。
沒一會兒,,老婦人便沉沉睡了過去。
徐熙撩開簾子輕手輕腳地退了出來,。
“如何,?”
蕭來和裴延輔忙迎來上來,徐熙“噓”了一聲,,“睡著了,。”
蕭來驚訝中帶著喜悅,,不由高看了徐熙一眼,,太后這病證不僅折磨她自己,更是惹得陛下憂心忡忡,,整個后宮都跟著擔(dān)憂,。
太后娘娘不愿讓陛下勞心,所以常為此憂慮得整晚都不得安眠,,更別說是在如此狹小的陌生病榻之上,。
他重新燃起了希望,朝徐熙重重地行了一個大禮:“姑娘若是能治好我家老夫人,,以后的福氣還在后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