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是誰乘雷而來
“喂,,小雪…”一個黑影立在于冬雪床頭,輕聲呼喚著,。
“唔…幾點了都,,干嗎啊…”床上的人咕噥著翻了個身,停頓了兩秒鐘之后噌地坐了起來,,正要驚呼,,卻被那黑影捂住了嘴,于是便掙扎著踢打那黑影,。
“哎喲…別…別,!是我!華安,!小點聲別讓人聽見了,!別叫啊,我松開手了啊,?!焙谟俺酝矗B忙解釋著松開了捂在于冬雪嘴上的手,,揉著身上挨打的幾處地方,。
“你…!”于冬雪又驚又氣,,不住的喘著氣,,但四周靜悄悄的也不便發(fā)出太大的聲音,于是壓低聲音質(zhì)問道:“你這個變態(tài)神經(jīng)??!半夜三更的跑我屋里來干什么!人生地不熟的我自己睡這么大一間屋,,還不能關(guān)門,,衣服都沒敢脫,好不容易才勉強(qiáng)睡著,,你鬼一樣一聲不吭站我床頭,,想嚇?biāo)牢野??,!?p> “我倒是想敲門來著呢,,你沒看屋子的門板都被卸了么,只能直接過來叫你了,?!比A安振振有詞的說。
“先不說敲不敲門的事了,,這么晚了你這是干嗎呢,?現(xiàn)在都幾點了,你不睡覺我還要睡覺呢,!”于冬雪埋怨著說,。
“我睡不著?!比A安說,。
于冬雪差點暈倒:“你失眠也不能攪得別人都睡不成啊,!況且你這種人在飛機(jī)上那么吵都睡著了,,現(xiàn)在這么安靜反倒睡不著了可能嗎?,!你存心的吧,?!”
“不是,,不是,,是太安靜了你不覺得嗎?連蟲鳥的聲音都沒有,,就不說蟲鳥,,夜里兩三點鐘應(yīng)該正是人睡得熟,,其他‘東西’出來活動的時候,,但是…什么都沒有…”華安說。
什么應(yīng)該出來活動的‘其他東西’啊…妖怪,?鬼,?于冬雪想起飛機(jī)上的經(jīng)歷,雖然華安一直矢口否認(rèn),,搞得自己也分不清楚是不是做夢了,,但是一想起來手腕上那種冰涼的觸感還是覺得后背發(fā)涼,這個華安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啊……
“就算這些沒有都正常,,不過那時候不是說要‘連夜準(zhǔn)備祭祀’什么的嗎,,這也沒什么動靜啊…我總覺得這地方很詭異,而且感覺像要發(fā)生什么事似的……”華安說,。
這么一說起來于冬雪也覺得氣氛忽然變得詭異起來,,四周確實安靜的可怕,,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這么一想她便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
“你你…別嚇唬人好不好,,本來就已經(jīng)夠怕了,你這么一說誰還能睡得下??!”于冬雪縮成一團(tuán),用雙臂緊緊抱著曲起的雙腿顫抖的說,。
“與其躺床上擔(dān)驚受怕,,不如四處看看到底是怎么個情況,也好心里有個底,,又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所以才過來叫你了?!比A安說,。
于冬雪頓時感動起來,雖說這是個怪人,,但終究是個好人,。
“要是你失蹤或者死了,清明節(jié)前沒把你送到那地方,,我豈不是要客死異鄉(xiāng)死無全尸了,,唉!絕對不能,!”華安搖搖頭說,。
于冬雪一腳踹在華安身上。
“你死我都不會死,!走吧,,四處看看去!”于冬雪氣呼呼的從床上跳下來,,繞過屏風(fēng)往門口走去,,有那么一瞬間竟然還以為這怪胎是好人,真是瞎了眼了,!
華安在后面哎喲哎喲的哼著跟了上去,。
于冬雪正要走出門去的時候,被華安一把拉了回來,,趔趄一下差點摔倒,,正要罵他的時候,只見他拿食指放在嘴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指了指外面,,于是會意的學(xué)著他緊靠著門邊蹲了下來,,偷眼往外看去。
濃重的夜色里,,一個人影拿著什么東西躡手躡腳的向外走去,,像是奔著大門的方向去了。
難道是小偷,?要不要喊人制止什么的,?于冬雪心想,抬眼看看華安,,他輕輕搖了搖頭,。
又過了很長時間,門前不見再有人走動了,,華安又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后,招招手,,示意于冬雪跟著他走了出去,,兩人一前一后走入了漆黑的庭院,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于冬雪只得悄悄捏住了華安衣服的一角,,默默跟著。
走了有段距離,,一陣男女低聲說話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到耳中,,華安似乎就是循著那聲音去的,聲音的來源應(yīng)該就在不遠(yuǎn)處,。
女聲似乎在低聲吟唱:“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從文貍,辛夷車兮結(jié)桂旗,。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下句是什么來著…,?”
男聲提示著說:“余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后來?!?p> “哦,,獨后來…來…然后…唉!記不住啊~~”女聲懊惱地說,。
“沒關(guān)系,,多背幾遍就好了,,記得住的?!蹦新暟参空f,。
離得近了聽得便真切了些,那男聲像是孟承志的聲音,,于冬雪正猶豫著該怎么辦時候,,華安已經(jīng)一腳踏進(jìn)門去了。
“小志啊,,你們這是忙什么呢,?”華安饒有興致的問道。
“啊,,華先生,、于小姐,怎么你們…,?”孟承志問道,,兩人臉上都有些驚異,尤其是那女孩,。
“哦,,昨天睡得早,就醒得早些,,雖然是做客人的,,但是主人家忙的話也不能就心安理得的睡大覺嘛,就想?yún)⒂^參觀,,順便看看祭祀什么的有什么要幫忙的沒,。”華安笑笑的說,。
有人半夜參觀別人家的么,?!虧他說得出來??!真是說謊不打草稿的!于冬雪暗想,,要是讓人家覺得自己跟這家伙是同伙居心不良什么的就糟了,。
“呵呵,華先生你們太客氣了,,畢竟你們是客人,,怎么能讓你們幫忙呢。不過我這個‘自家人’倒是被拉來幫忙了,喏,,幫忙當(dāng)陪練了,。”孟承志揚了揚手上寫滿字的紙,。
“唉,,都怪我笨,還要麻煩哥哥你做陪練,?!迸⒗⒕蔚恼f,看起來十五六歲的模樣,,皮膚白皙,,非常乖巧。
“哪里,,不麻煩,。啊,忘了介紹了,,這是我堂妹,,孟思雨,我二伯家的女兒,?!泵铣兄鞠騼扇私榻B說。
“這兩位是我路上認(rèn)識的朋友,,華安,、于冬雪?!?p> “你們好,,叫我小雨就好了?!迸⒑苡卸Y貌的向華安二人一躬身,。
“又是雨又是雪的,你們倒是挺有緣分呢,?!比A安開玩笑的說。
于冬雪忍不住給了這個自來熟的怪胎一個白眼,。
“是呢,,呵呵?!泵纤加旯郧傻男χf,。
“你們這是練什么呢,?”于冬雪好奇的問,。
華安已經(jīng)拿起桌子上的面具和樹枝樣的東西研究起來了,。
“哦,是在練習(xí)祭祀時要唱的祝詞和舞步,,我總是記不住,。”孟思雨有些懊惱地說,。
“這都是跳請神舞時候要用的道具吧,?”華安拿面具在臉上比了比說。
“是的,,我負(fù)責(zé)今年的迎神,。”孟思雨臉上掠過一絲憂傷的神色,。
“只有你一個人負(fù)責(zé)祭祀嗎,?”于冬雪問。
“呵呵,,怎么會呢,,祭山神是關(guān)乎到全家人的大事情,其他家人都已經(jīng)在后山布置祠堂做祭祀準(zhǔn)備了,?!?p> “是嗎,怪不得家里這么安靜呢,?!庇诙┗腥淮笪虻恼f,順便狠狠剜了華安一眼,,意思說凈是你這人疑神疑鬼的害我瞎緊張,。
“對了,小雨,,你是在這邊長大的,,知不知道一個叫‘寶宮鎮(zhèn)’的地方?”華安搖晃著手里的樹枝向孟思雨問道,。
說到寶宮鎮(zhèn),,于冬雪和孟承志兩人精神都集中起來,不約而同隨著華安望向這可能能夠提供線索的女孩,。
孟思雨的表情忽然驚慌起來,,眼睛向外左右看著,似乎怕有什么人聽到似的,。
“你們千萬不要跟家里人問關(guān)于…‘那里’的事情,,提都不要提,!”她壓低聲音說,“這三個字在我們家里是個禁忌,,是不允許說起的,。”
女孩白皙的臉變得有些蒼白,,始終沒有把‘寶宮鎮(zhèn)’這三個字說出來,,仿佛它是個能置人于死地的咒語。
“小姐,,你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老陳急匆匆的走進(jìn)來,人未到聲先到,,看到屋里的三個人愣了一下,,但馬上又恢復(fù)了神態(tài)。
“啊...還差得遠(yuǎn)呢,,雖然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幾天了,,祝詞和舞步也不算復(fù)雜,可還是...還是我太笨了吧,,請神這么重要的工作不能請別的有經(jīng)驗的人做嗎,?要是因為我搞砸了祭祀就糟了...”孟思雨囁嚅著說。
“沒辦法的,,這是占卜出來的結(jié)果,,不能改變的...”老陳嘆了口氣說,“可能是小姐你太緊張了吧,,不如這樣,,你這會兒就跟我去祠堂熟悉一下場地,把流程再走一走,,熟悉了之后應(yīng)該就沒問題了,。”
“唉,,那好吧,。”孟思雨咬咬嘴唇說,。
“我也陪著去吧,。”孟承志看見堂妹那副緊張的模樣,,有些不忍,,畢竟還是個小姑娘。
華安一副興趣盎然的表情,,已經(jīng)準(zhǔn)備跟著出門了,。
“對不起,,兩位客人,按規(guī)矩祠堂有祭祀的時候是不允許外人進(jìn)入的,,兩位不能跟著去,,最好還是呆在屋里比較好,請原諒,!”老陳說,,看樣子沒什么商量的余地,。
“嗯...那也沒辦法,,入鄉(xiāng)隨俗嘛,我們做客人已經(jīng)很打擾了,,不能再壞了你們的規(guī)矩,。”華安一臉真誠的說,。
于冬雪忍不住瞪大眼睛看著他,,還以為他一定會死纏爛打要求跟著去的。
“走吧,,小雪,,我們回房間去,或許還能睡個回籠覺呢,,旅途還真是勞頓吶,!”華安揉揉眼睛說,“小志,,你要替我們兩個多幫點忙?。 ?p> 說罷拍拍孟承志的肩膀,,不由分說便拉著于冬雪往兩人住的廂房走去,。
等回到房間于冬雪坐在凳子上便開始揶揄著說:“我還真沒看出來你是這么‘善解人意’的客人呢,這不像你啊,,難道你就不好奇那神神秘秘的祭祀到底是怎樣嗎,?還‘睡回籠覺’?,!不可能吧~”
華安正要開口說話,,于冬雪伸手一擋:“不用說了,雖然我認(rèn)識你時間不長,,也談不上了解,,但以我對華老板你‘有限的了解’來猜的話,你其實是準(zhǔn)備悄悄跟過去的吧,?”
華安豎起大拇指:“這世上又多了一個了解我的人??!你看,那老陳看起來很頑固的樣子,,我們兩個跟人家非親非故的,,也指望不上小志求情,他與其說是自家人不如說是半個客人,,所以死纏爛打肯定白費口舌,,所以干脆也別讓別人為難了,我們就悄悄的跟上去看幾眼就好了,,又沒什么影響你說是不是,。”
“您老辦法總比困難多,,你厲害,,不過從我們走回來到現(xiàn)在說了這么長時間的話,這都過去多久了,,人生地不熟烏漆嗎黑的,,你倒是想跟蹤人家呢,怎么個跟法啊華老板,?”于冬譏諷著說,。
“哈!哈,!哈,!我忍不住要大笑三聲,我當(dāng)然是早有準(zhǔn)備,,人家前腳走咱們就后腳跟就太沒水平了,,多容易被發(fā)現(xiàn)啊,!被發(fā)現(xiàn)了說不定還連累人家小志被罵,,所以——”華安得意的晃著自己的右手,手掌上有一個奇怪的圖案,,“用追蹤咒?。 ?p> “啊~~,!我知道了,!你拍孟先生肩膀的時候...”于冬雪恍然大悟的說。
“有了這個,,他簡直就像黑夜里的一盞燈一樣那么好找~走吧,,我們?nèi)タ纯慈サ降资裁醇漓脒@么神秘~”華安兩眼放光的說。
等兩個人翻墻進(jìn)去的時候于冬雪才發(fā)現(xiàn),,華安不僅找人很在行,,翻墻更在行...
祠堂比想象的還要大一些,,兩人也不敢正大光明從正門進(jìn)去,只能溜著墻根往后走著,,試試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側(cè)門后門暗門什么的好悄悄的潛進(jìn)去,。
剛走了沒多遠(yuǎn)發(fā)現(xiàn)了一扇亮著燈的窗戶,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兩人貓著腰壓低身子準(zhǔn)備從窗戶下面過去,,屋里傳出人說話的聲音。
“那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吧,?”一個男人的聲音說,。
“不知道,只知道是要在祭祀上唱祝詞和跳迎神舞...”女人的聲音說,。
“這樣對孩子是不是不公平,,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第二個男人的聲音說,。
“沒辦法,這也是命??!如果不這么做的話,我們孟家...”第一個男人說,,聲音聽起來很無奈,。
“啐!”一個男人似乎啐了口唾沫,,聽起來屋子里還有第三個男人,。
“孟家可是大家族呢,如果孟家出什么事情的話,,礦上很多人都要沒飯吃了吧,?如果你們想要心安點的話就這么想好了,不過——你們孟家人還真是會扮偉大呢,,當(dāng)初還不是為了錢才...”第三個男人略帶嘲諷的說,。
“你住嘴!你算什么東西,!”女人罵道,。
“好好好,我住嘴,,我不是東西~是不是東西都無所謂,,這個月的錢能不能提前打到我賬戶,另外我最近投資不太順,,手頭有點緊...”第三個男人油腔滑調(diào)的說,。
“投資,?!是賭錢才對吧,!你這個吸血鬼寄生蟲,!”女人罵道。
“隨便你說什么,,只要給我錢就行了,,大.善.人.們!哈哈哈哈,,我先走了,,不陪你們看好戲了,總覺得有點倒胃口呢,,哈哈哈~~”第三個男人大笑著離去了,。
關(guān)門的聲音。
女人嗚咽著哭了起來,。
“算了,,不要哭了,這都是命,,作孽?。 钡谝粋€男人說,。
華安打了個手勢,,示意繼續(xù)往前走,于冬雪連忙跟上,,就在她經(jīng)過窗戶的時候好像踢到了什么東西,,發(fā)出‘啪’的一聲響。
“什么人,?,!”屋里的人慌亂的沖到窗戶跟前,推開窗戶向外看,,于冬雪本能的一抬頭,,屋里的三個人都看到了她的臉,女人尖叫起來,。
“鬼~~~鬼啊~~~~~”
華安一把拉上處于不知所措狀態(tài)的于冬雪迅速向后面逃竄,。
“站住,!不要跑,!”男人喊道。
糟了!跑到了盡頭,,但盡頭卻是一堵墻,!
“完了完了完了!華老板,,你倒是想想辦法?。∧悴皇菚﹣y七八糟的法術(shù)還是咒術(shù)還是什么的,,什么都好,,趕快想想辦法!穿墻術(shù)之類的,!”于冬雪語無倫次的說,。
“我不會...以前總覺著沒用,雕蟲小技不值得學(xué),?!比A安哭喪著臉說。
“??!你這個笨蛋!”于冬雪抓狂的說,。
遠(yuǎn)處似乎已經(jīng)傳來了腳步聲,。
“有辦法!翻墻,!”華安說。
“墊腳的地方都沒有,,來不及啦,!”于冬雪更加抓狂了。
“這樣的話,,拼一拼吧,!”華安看著遠(yuǎn)處隱約的手電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