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沖刷之下的泥土路早已沒了原有的形狀,特別是離開官道之后走上鄉(xiāng)間小路,,狹窄又凹凸不平的路況對古閨秀一行的兩輛大馬車充滿了考驗(yàn),。
古家同行的伙計搬運(yùn)著石頭填補(bǔ)路面以防馬車陷入坑中,行進(jìn)速度十分緩慢,擋住了從后面來的一輛驢車,。
那駕驢的是一個戴著大斗笠的年輕人,,他上前與一個伙計搭話問道:“你們這是去哪?”
那伙計說:“往前面柳林屯投宿去,?!?p> 年輕人便搖手道:“不行的,你們掉頭走吧,,柳林屯不準(zhǔn)外人進(jìn)村,,你們?nèi)チ艘彩前兹ァ,!?p> 伙計一聽愁上眉頭,,趕緊把楊威喊了過來。
楊威與那人打聽了一番,,同樣皺起眉頭,,急忙找古閨秀去。
“小姐,,外面遇到一個柳林屯的村民,,他說他們村因?yàn)榻舆B失蹤了好幾個姑娘,傳說是被外頭的人拐走的,,于是封了村不許外人進(jìn),,勸我們調(diào)頭。你看這可怎么辦,?”
古閨秀驚訝道:“竟然有這樣的事?”
這么大的雨,,眼見就天黑了,,如果不能住在柳林屯,他們真的只能在雨中露宿,,這可太糟糕了,。
她想了一下跟狄仁杰和楊威商量道:“我們有官衙的路引,并不是什么來路不清的人,,不如先到了柳林屯再找村長商量,,就算不能進(jìn)村,在村外找個田間廢棄的屋子也比露宿山林的好,,你們看呢,?”
狄仁杰同意道:“我們沒有別的地方去,只有先去看看是什么情況,?!?p> 如此說好,大家繼續(xù)向柳林屯走去,半路遇上狄仁杰的親隨,,他從柳林屯打探了消息回來,,跟后面驢車上年輕人說的一樣,柳林屯不放生人進(jìn)村,。
“我與那些人說了很多好話,,可是守村的漢子油鹽不進(jìn),還差點(diǎn)動起手,?!?p> 狄仁杰問道:“守村的是村民,而不是衙役嗎,?”
隨從說:“不是衙役,,都是些莊稼漢,手上拿的鐵鎬,、木棍,。”
狄仁杰同古閨秀和李德淳說:“柳林屯既然是因?yàn)橛腥耸й櫠鋰?yán),,理應(yīng)報官由官府查明,,怎么私自動組織了民兵,看來事情不簡單啊,?!?p> 李德淳說:“要讓大家都打起精神,別出了什么意外,。俗話說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我覺得這柳林屯很危險,小心點(diǎn)為妙,?!?p> 古閨秀對楊威點(diǎn)了點(diǎn)頭,讓楊威按照李德淳說的下去安排,,李德淳喜不自禁,。
一路坎坷,大家終于到了柳林屯,。
柳林屯是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百余人小村,,古閨秀撩起車簾看了一眼,村口的兩棵大柳樹下果真站著四五名大漢,,遠(yuǎn)遠(yuǎn)的就沖著他們吆喝,,不要他們靠近。
狄仁杰披了蓑衣下車,,親自去說,,但依然不見效,,那些大漢不認(rèn)什么路引,只知道不認(rèn)識的人不準(zhǔn)進(jìn)村,,還把駕驢車的青年說了一頓,,怪他不該領(lǐng)這么一群人回來。
那青年委屈的不得了,,說:“我從縣城回來的路上遇到他們,,一早就告訴他們不要來柳林屯,可沒人聽我的,,并不是我引來的呀,。”
得到消息的柳林屯村民紛紛趕來,,一時間,,村口聚集了十幾二十個漢子,因下著雨,,說話要大聲吼才聽得到,,場面十分混亂。
更有激動的人指著他們說:“就是你們這些外面的人把我們女娃拐走了,,還想在村里投宿,,門兒都沒有!快點(diǎn)滾,,別要我用棍棒攆你們,!”
古閨秀看這架勢不好,忙對琬碧說:“快去跟狄大人說,,不要強(qiáng)求,,我們走吧?!?p> 琬碧急忙下去傳話,,狄仁杰一臉挫敗的回來,說:“這些村民太過激憤,,聽不得人講話,實(shí)在難以溝通,?!?p> 古閨秀說:“有些丟了女兒的人家,現(xiàn)在心里定然憤怒,,看樣子又是沒捉到真的拐子,,難免遷怒到我們身上。我們還是趕緊去找別的地方,,不管什么條件,,能擋雨就行,。”
狄仁杰點(diǎn)點(diǎn)頭,,又返回雨中,。
他見柳林屯的村民唯有那駕驢車的青年好說話,便問他:“貴村出了事,,既然不歡迎我們,,我們也不好勉強(qiáng),只是不知這附近可有什么躲雨的地方,?破廟,、廢屋、獵棚都行,,就算是有個石洞也好,。”
那青年想了想說:“你們往村北走一點(diǎn),,那邊有座廟可以遮雨,,不過廟里沒有和尚住持,只是平時會有村民過去上兩柱香,,破敗的很,。”
狄仁杰感謝不盡,,想了想又掏出幾兩銀子來:“我們一行這么多人,,趕路到現(xiàn)在還沒吃上飯,不知你能不能賣我們一些雞鴨填填肚子,?”
村子里家家戶戶養(yǎng)雞養(yǎng)鴨,,這對他們來說不是什么難事,狄仁杰給的錢又多,,青年說:“你們先去吧,,我回家捉了雞給你們送到廟里去?!?p> 狄仁杰抱拳又謝,,這才領(lǐng)著眾人找破廟去。
破廟很好找,,田原之上就那一座屋子,,果真如青年所說,很破敗,,一尊看不出是什么神仙的坐像,,一個掉了漆的香案,這就是破廟的全部,。
好歹有個屋頂能遮雨,,大家舒了口氣,,紛紛動手掃地彈灰,把車上的干凈毯子搬了進(jìn)來,。
待收拾好了,,青年挑著擔(dān)子送了十只雞過來,擔(dān)子里還用油布蓋著一籃子干柴火,。
“下這么大的雨,,你們總要生火取暖,殺了雞還得烤,,我想這邊沒柴火,,就給你們帶了點(diǎn)過來,一晚上應(yīng)該夠用了,?!?p> 古閨秀見他想的如此周到,之前對柳林屯的不滿立刻消散,,覺得這里村民還是很質(zhì)樸的,,只是遇到了事,才有些杯弓蛇影,。
她讓琬碧又給了青年一些銀子,,多謝他幫助。
青年一看同行的還有姑娘,,“哎喲”一聲說:“你們還有女眷同行?。磕强汕f要小心,,我們村已經(jīng)失蹤了四個姑娘,,都是頂漂亮的好姑娘,你們千萬要注意安全,?!?p> 狄仁杰和李德淳瞬間緊張起來。
狄仁杰邀他坐下說話,,問了姓名,,知道他叫馮保,于是問:“你們有人失蹤難道沒報案嗎,?”
馮保憤憤的說:“怎么沒報案,?我們丟第一個姑娘時縣老爺就帶著衙役來問話,查了一陣沒查出個結(jié)果,,就再不來了,。后來我們村里又丟了一個姑娘,,再報案,,他仍舊查不出,,到最后我們就不指望他能破案,自己戒備起來,?!?p> 狄仁杰又問:“既然什么都沒問出來,怎么你們都說是外面的人把人拐走的,?”
馮保說:“丟的第一個姑娘是我們村長的女兒,,是去年過年之前到縣城里買東西的時候走丟的,一塊去的人說她是被一個販胭脂的外地商人拐走的,。后來接連丟的幾個,,都是在我們村來了生人的情況下丟的,不是有米販子來,,就是有棉花販子,。可我們尋上去,,又查不出什么,,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p> 狄仁杰不由得沉思起來,。
馮保見他們生了火堆,活雞在外面宰了已串上樹枝在火上烤,,便告辭回家了,。
古閨秀看眾伙計都穿著濕的衣服,因她在場不便換衣,,就主動回到馬車上休息,,把火堆留給他們更衣取暖。
她和琬碧前腳上了馬車,,李德淳后面就跟上來,,說:“這里不安全,你們在廟外我不放心,?!?p> 古閨秀的馬車就停在廟門口,掀起簾子還能聽到里面人說話,,僅幾步路的距離,,但李德淳這樣小心她的安全,她不知道怎么拒絕,。
一時間車廂里沒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