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大娘可不是個惜香憐玉的,，呵斥一聲，滿院子的哭泣聲瞬間小了下去,，就算有不懂事的小丫鬟，也被旁邊的人死死的捂住了嘴巴,。

　　賀大娘兩手叉腰,，分腿而立，如同門神一般,，雙目圓睜，質(zhì)問著幾個婆子：“老娘剛才說的可是句句屬實,？”

　　陳婆子處事圓滑些,，臉上還掛著兩行淚,，就嚎啕著喊道：“冤枉啊~”

　　她剛喊出個冤枉,，立刻被賀大娘打斷,，賀大娘很不耐煩地指著顧二臉上的傷問道：“這難道不是你們打的？”

　　賀大娘不待婆子回答,，看向顧二，命令著：“你說,，是不是她們干的？”

　　顧二往日里在顧家娘子面前受教,，第一要不得的就是說謊，若是顧家娘子發(fā)現(xiàn)她有所隱瞞,，輕則餓上一天，重則三天不許吃飯,，這個教訓(xùn)顧二是記牢了的,。

　　顧二誠實的點了點頭，陳婆子猶做垂死掙扎，解釋說：“咱們打了她實在是因為她做錯了事情,，那身衣服發(fā)下去的時候還好好的，穿出來就成了這副樣子,。”

　　陳婆子話音一落,，小丫鬟里的韓滿娘，王小妹,，顧憐花和黃花兒四人就變了顏色，嚇得身子抖個不停,，小臉煞白，這個賀大娘連管事嬤嬤都敢呼來喝去,，幾個小丫鬟還不是說剁了就剁了?

　　賀大娘眼睛一斜,在小丫鬟里掃了幾眼，冷笑道：“你當我老婆子是個傻的,？她膽子這么小，怎么會自己動手剪衣服,？定是旁人動的手,，可除了這個小丫鬟，還有那個丫鬟身上有傷,？難道你們處事不公,？”

　　怎么辦，是認了欺負顧二,，還是處事不公？幾個婆子眼里射出了絕望之光,，再沒有任何辯解之詞。

　　賀大娘得了答案,，上前兩步,，一把拔出菜刀，橫架在四個婆子面前,，態(tài)度強硬地說：“老婆子當初就說了,，若是調(diào)教不好,，你們幾個就去給我刷鍋洗碗倒泔水?！?p>　　陳婆子素日里是跟在大太太身邊的，最是清楚這個賀大娘的底細,，知曉今日里這個虧已經(jīng)是吃定了，也就不再辯駁,。乖巧地點了頭,，應(yīng)道：“只不知大娘要咱們?nèi)プ錾蠋兹展ぃ俊?p>　　此話一出,，張婆子是滿臉驚詫,，胡婆子和鄭婆子心有不甘，小丫鬟們不了解情況,，這幾個婆子最是清楚，她們好歹也熬成了管事婆子,，這次辛苦辦完了差事,，太太那里應(yīng)該還有打賞。

　　若是按照賀大娘說的,，去灶上刷鍋洗碗倒泔水,，豈非不是自降身份，成了粗使婆子,？！以后又如何督促底下人辦差,？這個，無論如何也不能應(yīng)承的,。

　　可看陳婆子的樣子，又哪里有一絲勉強,，分明是心甘情愿的樣子，張婆子就有些驚疑不定,。

　　陳婆子見她們幾個還在猶猶豫豫的,，賀大娘臉上已經(jīng)有些不快,，顧不得其他,，壓低了聲音惱道：“你們可知道郭媽媽？咱們要做的事情,，她昔日里也做過,！”

　　郭媽媽,？大太太的陪房嬤嬤,，大太太最最依賴最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不可一世目中無人的郭媽媽,？

　　張婆子率先反應(yīng)過來，伸出雙手強按著胡婆子和鄭婆子的腦袋低了頭：“一切聽賀媽媽的吩咐,?！?p>　　賀大娘見幾個婆子服軟認輸，冷哼一聲,，轉(zhuǎn)過頭來對著一群小丫鬟吩咐道：“你們都回去伺候主子吧，這里沒你們什么事兒了,?！?p>　　一群小丫鬟如蒙大赦，腳底抹了油般互相攙扶著飛奔而去,，隱隱傳來了腥臭之味,，想必是哪個不堪嚇的尿濕了褲子,。

　　賀大娘揚起頭,，菜刀插在了腰帶上，兩手背在身后,，慢吞吞地晃起了四方步,，顧二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再后面,，是四個垂頭喪氣的婆子。

　　一路上遇到的丫鬟婆子們?nèi)纪Ｏ履_步指指點點,，張婆子恨不能撕下塊衣襟來遮住頭臉,，陳婆子低著頭,，這趟差事算是辦砸了，太太那里還不知道如何交代了,。

　　主子們都用過了晚飯,，灶上的婆子們得了閑,，搬出小杌子坐成一圈,，手里或是拿了針線，或是抓了把瓜子,，正閑聊著。

　　面朝外的婆子最先看到了賀大娘,，立時站著叫了起來：“賀嬤嬤出去一躺還帶回來幾個大活人?！?p>　　其他的婆子聞言轉(zhuǎn)頭去看，見了賀大娘身后的婆子們,，都掩嘴笑了起來,，賀大娘還沒走近,，就喝道：“你們這群懶婆娘，又在這里吃茶賣乖,，主子們的宵夜都備好了嗎,？”

　　就有個生的團團圓圓像是新出鍋的包子一樣的婆子站了出來,，笑瞇瞇地回道：“老夫人的參茶，大太太要的燕窩,，少爺們的蟹黃包,，小姐們的銀耳湯都在爐子上熬著呢?！?p>　　賀大娘一聽,，臉上就松快了些，指著身后的四個婆子吩咐道：“你們幾個現(xiàn)在就去給我干活,，一個刷鍋的,，一個洗碗的，兩個倒泔水的,，正好,。要是表現(xiàn)好，給老婆子干一個月也就罷了,，要是表現(xiàn)不好,，哼哼……”

　　陳婆子趕緊帶頭應(yīng)了下來，如何還敢表現(xiàn)不好,？表現(xiàn)不好,，怕是要做一輩子的粗使婆子了,。

　　幾個人挽起袖子就進了伙房，賀大娘使了個眼色,，方才答話的團團包子就跟著幾個婆子進去了,。

　　胡婆子和鄭婆子還好，平日里在家也要做事的,，陳婆子可真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了,，細皮嫩肉的手一伸出來，連包子婆都嘖嘖稱贊,，又白又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太太的手。

　　包子想也不想就分了陳婆子去洗碗,，又叫張婆子負責(zé)刷鍋,，胡婆子和鄭婆子環(huán)視一周，見伙房的小桶里干干凈凈,，暗自慶幸時,，包子把后門一推開，現(xiàn)出幾個半人高的裝的滿滿當當?shù)拇笸皝?，她指著大桶旁邊的幾個小點的挑桶說：“把這幾桶泔水都挑到二門外去,，三更以前要挑完?！?p>　　吩咐完了,，包子也不怕幾個婆子耍奸賣懶，出了灶房給賀大娘回稟去了,，回復(fù)完，包子瞥到了整個人都縮到了賀大娘身后的顧二,，隨口問道：“那個丫鬟大娘準備如何安排,？”

　　賀大娘方想起來還有個小丫鬟是分到她這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