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林中稚虎(中)
王千軍當(dāng)然不知道衍跟袁珙說了什么,,回到家后他也沒多想什么,想再多也沒用,,那還不如抓緊時間,,撒嬌一下?;氐郊抑?,王千軍就下就跑到了母親的懷里,,抱住母親撒嬌,。母親的懷抱,,永遠(yuǎn)是孩子最溫馨的地方,什么男子漢,,什么長不大的孩子,,都跟王千軍沒關(guān)系,他現(xiàn)在就是個孩子,,安穩(wěn)地抱住母親,在母親的懷里撒嬌最舒服,。
摸摸兒子的頭,,燕梓不知道具體怎么樣了,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怎么樣了,?”
劉雪沁也在旁邊等消息,,可與王千軍輕松地笑容不同,王叢云可笑不出來,,他回答道:“道衍大師很欣賞千軍,,連我都沒想到千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只是,,那時袁珙大人也在,,袁珙大人有話要說,道衍大師讓我們?nèi)熘笤偃ィ麜尮芗矣H自來接我們,?!?p> 袁珙也在,燕梓跟劉雪沁都很震驚,。如今在南京城內(nèi),,希望袁珙能為其相面點撥一二的達(dá)官顯貴如過江之鯽,數(shù)不勝數(shù),。靖難之役的功臣們,,無一不把袁珙奉為上賓。只是,,與道衍一樣,,當(dāng)永樂皇帝登基后,袁珙也是越來越低調(diào),。
三天之后,,也就是說,袁珙從王千軍這張稚嫩卻自信的臉上看到了一些不能對別人說的東西,,到底是福是禍,,也就只有道衍跟袁珙兩個人知道。
三個大人都沉默了,,可王千軍卻依舊沒心沒肺地玩弄著母親的鬢角長發(fā),,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發(fā)現(xiàn)兒子太過冷靜,,燕梓拍了一下王千軍的屁股,,問道:“千軍,你怎么想,?,!是你說要拜道衍大師為師的,現(xiàn)在碰到這樣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王千軍松開了母親鬢角的長發(fā),,一點都不在乎三個大人焦慮的表情,,直接說了這么一句:“這三天我就玩,其他的時候都不做,,連玩三天,。可以嗎,?娘親,,可以嗎,?!”
王千軍在撒嬌,,搖著燕梓的手臂在撒嬌,。劉雪沁實在有點不適應(yīng)王千軍這種時而成熟,時而幼稚的變化,。王叢云真的被兒子氣到了,,大人都在關(guān)心他,事情也是他惹出來的,,可他現(xiàn)在卻是一副只想玩的模樣,。如果不是王千軍就在燕梓的懷里,王叢云找就沖過來,,抓起王千軍,,扒下他的褲子,打屁股了,!
燕梓也是一陣無語,,可看著兒子那幼稚卻充滿自信地笑容,燕梓終于明了王千軍的意思了,。這個時候,,無論三個大人如何討論,都是沒用的,。那還不如放棄一切,,一家人好好享受天倫之樂。如果王千軍在道衍收為弟子,,那王千軍也就沒有玩的機(jī)會了,,在家的時間也會變得很少。
“相公,,你去請三天假,,這三天就讓我們一家人好好聚聚,享受一下天倫之樂,,其他的事,,三天后再說!但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千軍都是我們的兒子,我們最自豪的兒子,?!?p> 燕梓都這樣說了,王叢云也就點頭答應(yīng)了,。自從聽到兒子在道衍面前說的那一番話,,王叢云就知道,,他的這個兒子并非池中物,也不是他說能管教的,。似乎是上天將一顆星宿托生在自己家中,,既然如此,那就把一切都看開了,。不過有一點,,那是王叢云與燕梓的底線,那就是對大明朝的忠誠,,這是王千軍絕對不能碰觸的,。如果王千軍犯了,這對夫妻即便是同歸于盡,,也要大義滅親,!
三天時間,王千軍整整玩了三天,,只可惜這不是在現(xiàn)代,,沒有電腦游戲,沒有街機(jī)游戲,,也沒有足球,、籃球可以玩。更糟糕的是,,王千軍是在一個武將家庭出生,,能夠玩的也就那么幾樣,騎馬,、射箭,。不過這騎馬、射箭可是現(xiàn)代很難玩到的貴族游戲,。三天時間,,王千軍在五十步之內(nèi)可以站著射中箭靶的紅心,就是騎射慘了點,,十箭里只有兩箭可以射中箭靶,,而且都是勉強(qiáng)射中的。
這根本不是在玩,,是在學(xué)習(xí)騎馬,、射箭。對于父親的安排,,王千軍有點無語,,可也玩得很開心。當(dāng)王千軍拿到為自己專門做的弓箭時,,他開心極了,。這是來到這個世上,,屬于他一個人的第一件武器,可以傷人甚至是殺人的武器,。很多男孩子都喜歡玩具槍,,而在這個沒有玩具槍的時代,王千軍有屬于他自己的弓箭,,真實的弓箭,。
玩了三天,王千軍開始期待,,期待長大之后的狩獵,,騎在高大的馬上去射殺逃跑的獵物,獲取自己的戰(zhàn)利品,。更在永樂北征韃靼之時,,穿上盔甲,跨上戰(zhàn)馬,,跟隨永樂帝北征,。在那寬廣的草原上,去征戰(zhàn),,去殺戮,!正如唐朝詩人李賀所寫的《南園》: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guān)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第三天的最后一個晚上,,王千軍泡完藥水澡就早早的睡下了,。這天晚上,燕梓讓劉雪沁陪王叢云,,她自己一個人在王千軍睡下后,,悄悄地來到兒子的床邊,撫mo著兒子熟睡小臉,,燕梓突然流下了眼淚,。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王千軍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也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兒子。
可現(xiàn)在,,孩子長大了,,雖然王千軍只有十歲,可在燕梓的眼中,,她的兒子長大了,,翅膀硬了的小鷹就要展翅高飛了。孩子大了,,就要離開父母的懷抱,,無論明天的結(jié)果如何,王千軍都將一個人在天空中展翅翱翔,。這是身為母親的驕傲,,但也是讓母親悲傷的一件事。
王千軍的睡相很不好,,才一個轉(zhuǎn)身就把被子踢開了,。燕梓輕輕一笑,幫王千軍蓋好被子,。結(jié)果被子才剛蓋上,,王千軍又是一腳,又踢開了,。這下燕梓可有點生氣了,,捏了捏兒子的小臉,再次幫王千軍把被子蓋上,。這次王千軍可就沒有再踢被子了,,燕梓也就這樣在王千軍的床邊坐了一整夜。
第四天一大早,,王千軍起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幫助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母親,。燕梓坐在床邊打著瞌睡,王千軍不愿吵醒她,,就這么抓著母親的手,,一直到父親進(jìn)了屋,王千軍才從床上起來,。
道衍的管家已經(jīng)來了,,親自駕著馬車來到王家門口,來接王千軍,。情況發(fā)生了變化,,道衍的親筆信上寫得很清楚,只要求見王千軍一個人,,王叢云不能跟隨,。道衍的管家有些著急,一再催促王叢云快點讓王千軍上馬車,,可王千軍連早飯都沒有吃,,這讓他很為難。
“讓他在外面等著,。我們是客人,,就必須給予客人必要的尊敬,。我總不能就這個樣子去見道衍大和尚吧?,!爹媽,,咱們先吃早飯吧,小娘也一起,,一家人吃完這頓早飯,。”
沒有一點商量,,王千軍很是平常地吃著一家人這頓比較特殊的早飯,,外面道衍的管家催促了好幾次,可都被王千軍用相同的理由打發(fā)了,??吹酵跚к娙绱藦?qiáng)硬的態(tài)度,管家內(nèi)心再生氣也沒有再說什么,。雖然他是道衍的管家,,可道衍有太多的秘密他這個當(dāng)管家的都不知道,有些事還是不要做得太過分比較好了,。
可無論他這個管家怎么想,,都想不出道衍重視這一家人的理由。一個為了女人被皇帝收回所有功勛的靖難之役功臣有什么好在乎,,只是一個笑話而已,。南京城那么多官員都想求見他的主人一面,可偏偏姓王的這一家,,主人派他來接還這個樣子,,要是因為遲到讓道衍生氣,那就更好了,。
管家坐在馬車上一直等到王千軍出門,,一家人都出來為王千軍送行,那是父母對孩子孤身出門的擔(dān)憂,??赏跚к妳s沒有一點停留,幾步就跳上了馬車,,然后對管家說道:“管家,,可以走了??煲稽c哦,,我想道衍大和尚已經(jīng)有些著急了。”
只是管家并沒有按照王千軍的話去做,,而是慢慢揮起鞭子,,慢慢地駕著馬車離開。當(dāng)馬車消失在巷口時,,王叢云搖了搖頭,,摟著燕梓的肩膀進(jìn)了屋。劉雪沁先將王家的大門關(guān)上,,接著小步快走,跟著前面兩人的腳步,,保持著兩步距離一直跟著,。
道衍府上,道衍的確是等了王千軍很久,。管家?guī)е跚к娺M(jìn)屋,,剛想說上幾句,道衍就讓他離開了,,還不允許家里的其他人靠近,。袁珙今天并不在這里,在道衍的身邊是一個高大的胖和尚,,一個肚子大大的胖和尚,。王千軍第一眼就對這個胖和尚很感興趣,不僅是因為他那巨大的肚子,,那一身可怕的肌肉,,還有臉上那憨厚的笑容。一臉橫肉的他,,笑起來感覺油就要從臉上流下來,。
“他是貧僧佛家的弟子,法號了空,?!钡姥懿]有因為王千軍的晚來而生氣,首先介紹了他身邊和尚的身份,,一個笑起來一臉憨厚,,可卻孔武有力的強(qiáng)壯胖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