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緊隨著姿蘭的話音的剛剛落地,,房門便被由外而內(nèi)的輕輕推開了,,靜女,春紅,,冬翠,,連帶著喜巧都手里各自拿著東西跨進(jìn)門來,她們的身后,,竟然還跟著繃著臉,,滿臉不悅之色的秀巧。
姿蘭只是隨意的瞟了一眼,,臉上任何神色都不顯,,在靜女的伺候下穿衣穿鞋,出溜下床,,然后接過春紅遞過來的毛巾,,冬翠遞過來的水杯漱口洗臉。
主子不說話,,丫頭自然是不能隨便先開口的,,更何況,如今眼前的狀況怎么說都有些特殊,。
不過,,對于姿蘭的不言不語,不聲不響,,不慍不怒,,五個丫頭全都感到了不可思議,這完全出乎她們的意料之外,,相較于前兩日的雷厲風(fēng)行,,今兒個的四姑娘,怎么好似變了一個一般,?
而秀巧呢,,她先前只是出于一股子無法排遣的義憤之氣,這才很是沖動的做下了這一個決定,,來之前,,她早就做好了挨罵被打的準(zhǔn)備,可是,,她還是想要把自己心中郁積已久的那股子怨氣吐一吐,。
但是,等到真的走進(jìn)了正房的門,,秀巧的心里又開始打起了小鼓,,昨兒個夜里,她也是憑著那么一股子的憤慨之氣,,而當(dāng)眾說了那么幾句話的,,其實,她自己究竟做過些什么,?她心里又怎么會不知道,?
眼下,面對著姿蘭的視若無睹,,不聞不問,,秀巧的心里反倒是心虛起來了,她也是有老子娘和兄弟在高府里當(dāng)差的,,到時候,,被連累的人可不只是一個兩個的,。
可是,僅僅是因為自己長得好,,就該受著如此不公的待遇嗎,?一直以來,她一直都是沒有犯過任何錯的,,憑什么總是要被別人踩在腳下過日子,?她并不是想要求多大的榮華富貴,她要的只是一份公平對待,,那樣的話,,她絕對會報之以桃李的,無奈之余,,進(jìn)退維谷的秀巧的心里依舊是滿心的郁悶,。
姿蘭自是把這幾個丫頭臉上的神情變幻看了個清楚明白,該怎么做,,她的心中早就有了底,。
在大學(xué)的時候,她當(dāng)過三年的大班長,,所謂大班長,,那就是整個系里同一個專業(yè)的那幾個班共同的班長,也就是說,,同一專業(yè)的那幾個班的學(xué)生,,全都屬于她的管轄范圍。
學(xué)生管理學(xué)生,,彼此之間根本就沒有包括經(jīng)濟方面在內(nèi)的任何約束和關(guān)聯(lián),,那是最難管理的,更何況,,她這個病秧子的女生,,一直以來,從來就沒有做過任何一類職務(wù)的小干部,,也不知道,,到了大二的時候,系里面怎么就突然會決定讓她來當(dāng)這個大班長了,?
不過,,姿蘭的性格之中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韌勁,她在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推掉那個職務(wù),,只能面對現(xiàn)實之后,,便也就全身心的投入了進(jìn)去。
專業(yè)方面,,姿蘭早就已經(jīng)駕輕就熟,,所以,,接了這個職務(wù)之后,倒也沒有覺得力不從心的感覺,,只是覺得太過繁瑣而麻煩了一些,,而且還特別容易得罪人,。
為此,,姿蘭抽空翻閱了一些心理學(xué)方面的書籍,又在輔導(dǎo)員和系主任那里得到了一些幫助和指導(dǎo),。
這樣,,一年之后,姿蘭儼然就成為了系里面這一屆學(xué)生心中一致公認(rèn)的大班長了,。
恩威并施,,這便是當(dāng)初輔導(dǎo)員教給她的第一招,也是她用得最好最有效的一招,。
而眼下,,這里的下人們雖說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她們的身后還有著不省心的人,,在那里或掣肘,,或撐腰的使手段想要對付她,但是,,有一點姿蘭是看得很清楚的,,那就是在這古代,奴才是只能隨著主子拿捏買賣的,,而被從原本的主子身邊發(fā)賣出去的奴才都是不會有好去處或是好結(jié)果的,,她們很害怕這一點,而她卻并不需要去怕這個,。
過去的那兩天里,,姿蘭很是沖動的行事了一把,她這么做,,一方面是為了替自己立威,,給別有用心的人敲敲敲警鐘;而另一方面,,她也是想要通過這兩天的事情投石問路,,看看燕國大長公主會是怎么樣的反應(yīng),她也就可以從中踅摸出她的特權(quán)究竟有多大的實力,?
還有,,姿蘭當(dāng)然還需要好好的看看身邊所有的人,誰是可信的,?她無法說得準(zhǔn),,有的時候,,在利益面前,朋友可能會比敵人更狠,,危害更大,,她無法向任何人敞開自己的心胸。
真正能靠得住的,,唯獨只有自己,,她曾經(jīng)就被身邊的好友欺騙了好些日子,雖說最終并沒有給她造成不可挽回的危害,,但是,,她從此再也無法相信任何人,在利益互補的時候,,朋友自然是朋友,;而利益相悖的時候,那便不會再有真正的朋友了,。
即便是貴為皇家公主,,其實也無法逃過這樣的怪圈,如今的燕國大長公主,,便是最好的見證,,依據(jù)她的性格,又怎么可能會有眼下如此隱忍不發(fā)的作為,?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只是,,她恐怕是早已失去了依仗和先機,?
燕國大長公主,現(xiàn)在最想要的恐怕是一個兒子,?可是,,她又怎么會一直都沒有再生育?而她又為何要吩咐丫頭給姿英和她和那些絕育的藥,?
“春紅,,你今日怎么沒有端溫?zé)岬柠}水給我?那鹽水不是可以清洗腸子的嗎,?”
姿蘭的頭發(fā)不算長,,也并不算很多,她就只讓靜女用兩根杏黃色的發(fā)帶扎了兩個小辮,,使頭發(fā)不至于披散著太難看便行了,。
梳洗完畢,姿蘭往臉上稍稍擦了一些護(hù)膚作用的油膏,轉(zhuǎn)過頭卻見春紅正垂著頭站在不遠(yuǎn)處,,又見靜女從放在一旁桌上的食盒里取出一早就燉上的粥品出來,,說是給她墊墊肚子,暖暖腸胃,,心念一轉(zhuǎn)間便看似很隨意的問了一聲,。
“姑娘,婢子,,婢子有下情回稟,。”
春紅正站在那里想著心事,,不想?yún)s聽得姿蘭這突如其來的一聲詢問,,語氣一點都不嚴(yán)厲,而且還帶著一絲的隨意,,可是,聽在她的耳朵里卻不亞于響起了一聲驚雷,。
再加上,,春紅猛的一抬頭之時,瞅見姿蘭嘴邊掛著的淡淡笑容,,她的心不自禁的猛然收縮了一下,,四姑娘,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她昨天在鹽水里放了藥了,?要不然,,又怎么會突然問起這個來了?可是,,昨日,,明明是看見四姑娘把那碗鹽水給喝了的呀?那她又是什么時候什么時候知道的呢,?
但凡心里面有了懷疑的,,那眼睛里看出去的人和事就看著和自己所想的越來越像了,眼下的春紅便是如此,,她一下子再也顧不得許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用膝行匍匐向前,,來到坐在桌邊和紅棗蓮子粥的姿蘭面前:“姑娘,,婢子,婢子……”
說了這么幾個字,,春紅想著自己眼下的處境,,竟已是伏倒在地上泣不成聲的了。
整個房間里,除了姿蘭之外,,其余的幾個丫頭,,全都驚得目瞪口呆,其中要數(shù)冬翠的心里最受煎熬了,,她很想也跟著春紅一同跪倒在地,,她已經(jīng)是看明白了,這事情恐是以被四姑娘識破了,。
而除了冬翠,,最驚愕的就莫過于秀巧了,她沒有想到,,姿蘭居然一點都不理會她的自作主張,,卻反而先審問起春紅來了。
而且,,秀巧也并不是個傻的,,她已經(jīng)明顯感受到了冬翠的不對勁,她的身子在那里很明顯的微微顫抖不停,。
“怎么,,秀巧,在我這房里出入,,你認(rèn)為是可以毫無顧忌的嗎,?”
見勢不妙,秀巧慢慢向后面移動著身子,,她想要悄悄的離開,,反正四姑娘眼下并不是在注意她。
可是,,讓秀巧沒有想到的是,,她僅僅只剛剛移動了一下步子,姿蘭淡淡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你不是很潑辣的嗎,?就這么點事,,還能嚇著你不成?”
“不是,,婢子……”秀巧聞言只能站在原地,,再也不敢往后挪動半步。
而姿蘭扔下了這句話,,就再也沒有看秀巧一眼,,只是用勺子慢條斯理的舀起碗里的粥往自己的嘴里送著:“嗯,這粥熬得很不錯,?!?p> “這是太夫人昨日吩咐婢子的,,以后每日姑娘晨起之后,婢子便會伺候您喝上一小碗滋補的粥品,,太夫人說您氣血虧虛,,脾胃也必是弱的,這樣子的飲食最適合您了,?!?p> 靜女一邊說著話,一邊又給姿蘭舀了一小碗粥:“而且,,太夫人還特意囑咐婢子,,姑娘的飲食以后必須得婢子親手煮配,在沒有得到姑娘的允許之前,,切不可讓任何人插手,。”
靜女的這句話,,讓春紅和冬翠全都渾身不自禁的一激靈,,就算是四姑娘不知道,聽了太夫人的這些話,,怎么還可能不明白的呢,?她們,如今已經(jīng)是滾刀板上的肉了,,只能等著被剁了的,只是,,千萬別累及自己的父母兄弟家人才好,。
“嗯,你的手藝很是不錯,,這粥煮得恰到好處,。”
姿蘭甜甜的笑著吩咐靜女:“這兩小碗粥,,我喝下去就已經(jīng)夠了,,你到房門口去看著點,我看,,還是房門關(guān)著保險一些,。”
“是,,婢子遵命,。”靜女屈膝應(yīng)聲而退,,臨走反手帶上了房門,。
“你們兩個,是想自己說出來呢?還是想著需要我問一句,,你們再答我一句呢,?”
姿蘭還是慢慢的喝著粥,今日她特意早起了一些,,本就是為了把這幾個丫頭給搞定的,。
“婢子,婢子自己說,,婢子什么都說,,只求姑娘心存仁慈,免了婢子家人的罪,,只追究婢子一個人,,婢子心里就只有感激姑娘的了?!?p> 冬翠聞聽姿蘭淡淡的話語,,心下明白自己當(dāng)然是跑不了的了,便把心一橫也順勢跪倒在春紅的身邊,。
“冬翠,,你這話我可就聽不明白了,這里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呢,?”
姿蘭把自己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得溜圓:“秀巧,你來說一說,,這府里的規(guī)矩該是怎么樣的,?是主子吩咐奴才做事呢?還是該下人要求主子怎么做,?或是下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婢子,婢子知錯了,,婢子不該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婢子知錯了?!?p> 隨著姿蘭的話音落地,,秀巧是再也站不住了,緊挨著春紅和冬翠的身后跪了下來,。
“喜巧,,你把這碗筷和食盒都收了下去吧,等會兒就和靜女一同在房門口守著,?!弊颂m喝下了最后一口粥,,就著喜巧的手里端著的茶碗喝了水,漱了口,,便就擺手讓她退了出去,,這小丫頭還算是個明白的,而且又是才從外面買回來的,,她的規(guī)矩可以以后再慢慢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