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秉氣而生,,含氣而長,,得貴則貴,,得賤則賤,。富或累金,,貧或乞食,,貴至王侯,賤至奴仆,,非天秉施有左右也,,人物受性有厚薄也?!?p> “日月有數(shù),,大小有定,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這員外秉貴氣而生,卻不知天生天亦殺的道理,,為富不仁,,反而輕命。犬吠如虎,,非邪靈附體,,實乃本性,老衲散其財物,,實取以毒攻毒之意,。”
我連連搖頭反對,,老禪師佛法高明,,只是不懂得人定勝天的道理。如果人生自有天命,,后天之力無法改變,,那我們還修的什么仙,煉的什么道,,不如回家各安天命,,混吃等死而已。須知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lián)Q新天,。再說你不要叫那朱老板員外,,我聽著實在刺耳。
樟木匣子奇道“如犬之人不是員外,?老衲似乎聽見別人如此稱呼,。這人家大業(yè)大,,叫個員外名副其實?!?p> 我笑道“老禪師多年不在紅塵歷練,,對世間官職稱謂生疏了。這朱老板不稱員外,,應該叫委員才對,。”
樟木匣子呵呵大笑,?!吧硗庵铮惺裁丛矝]有什么分別,。只是小子所說的人定勝天,,似乎有待商榷。后天修煉,,還須順應天道,,性有巧拙,可以伏藏,,知之修煉,,謂之圣人。年輕之時,,血氣方盛,,以為勵精圖治,自然可積健為雄,,卻不知日月盈虧,,此消彼漲,直到身心俱滅之際,,才明白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的道理?!?p> “老衲觀你那師兄,,資同類生成之用,合造化生成之功,,已修成元神駐體,,正在將離未離之時。咦,,你們既為同門,,怎么元神修為不一?你那師兄火候未至,,卻是陽神之象,,小子卻是陽中有陰,,此事怪極怪極!”
我也很是奇怪,,其實在張鐵嘴元神最初異動的時候,,我就已經發(fā)覺我們兩人有什么不對的地方,當時以為自己交匯了龍門功法和曹洞宗禪法,,和師兄的功法已經略有不同,元神修為有些偏差應屬正常,,現(xiàn)在聽桀然禪師提起,,才想起正可趁此機會請他指迷。
樟木匣子在半空中一動不動,,良久嘆息道“天地造化,,果然有鬼神難測之玄機。老衲歷經百年,,以為識盡天性,,現(xiàn)在方知天道其實難測,你的元神似有兇險,,老衲愧不能知,。”
“呵呵,,老衲靜極思動,,以為能點化小子頓悟,卻忘記了順應自然的道理,。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所以神也,虛無空凈,,寂然不神,,才是真正之神,自然生化之道,?!?p> “秋來黃葉落,春到便開花,,隨緣任運,,小子你自求多福吧”,樟木匣子說完,,悄無聲息,,在半空中湮然而沒。
我默然半晌,,情知桀然禪師這一去不再回頭,,心下不覺愴然,。桀然禪師禪法高深,與我亦師亦友,,結識以來也不知得到了他多少教誨,。自己到華山求道,無意中得遇這些奇人異士,,于自己的術法進步實在是大有裨益,,老禪師的話我雖然似懂非懂,卻明白其中一定含有無上的道理,,當下默記在心,。
張鐵嘴和阿呆吃過飯,興高采烈地走了進來,,兩個人議論紛紛,,張鐵嘴完全沒有了出去時怒氣沖沖的樣子。原來他們聽說朱縣長已經聽從乩仙的安排,,散財免禍了,。
“從善如流,善莫大焉”張鐵嘴感慨說“朱縣長兄弟手足情深,,散財之舉雖屬無奈,,總算是為工人造福,善行當有善報,,這朱老板頑癥自可祛除,,逢兇化吉”
阿呆癡呆的臉上也是滿臉笑容。師父,,這朱縣長如何感謝咱們,?會不會再請咱們吃油燜大蝦哦?
看著他們師徒倆又在憧憬著朱縣長的請客,我借口到外面吃飯,,和張鐵嘴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到了干瘦老板的窩棚飯館,只見大老王正在那里喝酒,,我一進來,,干瘦老板和大老王同時發(fā)現(xiàn)了我,一齊撲了過來,,抓著我的手和肩膀直搖晃,。
“兄弟啊,可把你給盼來了,,我去朱家找你,,想不到他家的幾只大狼狗硬把老子給咬出來了。喏,這就是傷口,?!备墒堇习鍛崙嵉卣f,他拉開褲腿,,露出一個包扎過的傷口,。
我右手按在傷口上,包扎衛(wèi)生棉布脫落,,傷口已經不見,。
大老王連忙把臉伸了過來,“給我看看,,給我看看,!”,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滿臉浮腫,,眼角處帶著傷痕,似乎被人飽打了一頓,。
“你這是怎么回事,?”
“啊呀,不說了不說了,,老弟你一定要想辦法,,朱家非要讓工人們下窯啊,!”大老王帶著哭聲喊了起來,。我問問干瘦老板才明白,原來朱家的的煤礦重新開張,,大老王跑過去告知煤窯即將坍塌,,結果差點被打了個臭死。
不會吧,?這么長時間未開工,,怎么偏偏選擇在今天下窯?這朱縣長不是答應給礦工們散財了么,?
“狗屁,!”大老王氣不打一處來,薪水拖欠數(shù)月,,今天才發(fā)下一個月數(shù)額,,而且這朱縣長還附下一個條件,只有今天下窯開工的人才能領取,,這算是那門子散財,?聽說朱家是聽了一個乩仙的主意,這乩仙真他娘的缺德。
我有點憮然,,真沒想到這朱縣長身為政府官員,,竟然陽奉陰違,不但忤逆乩仙的意思,,還置礦工們的風險于不顧,。
事不宜遲,我來不及和他們多談,,急忙抽身趕到朱老板的豪宅里,,張鐵嘴和阿呆正在打點行李,聽到我說明情況后都驚呆了,。
“真有這種事情,?”張鐵嘴將信將疑。煤窯出現(xiàn)游棺,,定是冤氣凝結之地,,這些冤氣想來是那些喪亡的礦工魂魄所化。冤氣本身并無實質,,那條蛇可能只是一種虛無幻象,,至于幻化成鳥,不過是師弟先入為主,,以為蛇可化鳥,,心中臆想造成眼中所見而已。
那條蛇化成玄鳥是我親眼所見,,大老王曾經吃過這種鳥肉,,怎么會是幻象?我正要反駁,,卻聽見外面哈哈大笑,,朱縣長笑容滿面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