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撫大人大駕光臨,，王某有失遠(yuǎn)迎,，罪過，罪過,！”
馬德并沒有讓那個迎賓大聲唱名,，只是帶著海六和那日松悠悠閑閑的進(jìn)了大門，直接朝正廳走去,。不過,，他雖然不聲張，可是,，那個迎賓又哪里敢真的不把他的名頭報上去,？
所以，他還沒走幾步,，得到消息的那個“壽星”王老爺就帶著自己的家人和幾個重要的客人一起迎了出來,，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雖然也沒有大聲說話,，卻也弄的眾目所矚了,。
“哈哈，王老爺客氣。來得勿忙,，沒來得置辦什么禮物,，這件小玩意兒是我隨身之物，算不得什么好東西,，權(quán)當(dāng)壽禮,，還望笑納！”馬德笑嘻嘻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鼻煙壺,，遞給了這位王老爺,。
“大人太客氣了，如此重禮,，王某實在是不能收啊……”“王老爺”雙手捧著馬德遞過來的這件琺瑯彩的鼻煙壺,，小心翼翼地說道。鼻煙壺,，現(xiàn)在還叫鼻煙瓶,，明末之時由西洋流入中土，現(xiàn)在流傳并不很廣,?？墒牵頌榛丈讨袛?shù)得著的人物,，這位王老爺卻是知道這種玩意兒的,。他還知道，這種畫琺瑯彩的鼻煙壺,，只有皇宮中才有,，那是康熙命令擅畫琺瑯的西洋人在宮中所作。如今馬德眼也不眨一下就把這東西當(dāng)作壽禮就送了出來,，叫他如何敢隨隨便便就收下去,？這可是比那些金銀珠寶還要貴重的多呀,！
“我說王老爺,，送出去的禮物難道還有再收回來的嗎？本人可沒有這個習(xí)慣,，哈哈,，這東西你就收著吧！”我又沒有抽鼻煙的習(xí)慣,，留著干嗎,？馬德笑了兩聲，自顧自的又朝大廳走去,，“王老爺”急忙把鼻煙壺捧給身邊的家人,，又緊緊地跟了上去。
……
“大人，您請上座,！”
大廳里面擺了足有幾十桌酒席,，再加上廳外院子里的，差不多有一兩百桌,，這還不算偏廳，別院,，后院的那些,。馬德也不管這些，徑直就進(jìn)了大廳,?！巴趵蠣敗备诤竺妫疡R德讓到了首席上,，又接著拉開了上座的椅子,。
“王老爺，你是今天的壽星,，當(dāng)然是你來上座,，請,！”馬德笑了笑,，拉過那王老爺就按到了椅子上，然后,，他一屁股就坐在了旁邊的座位上,。……這首席上并沒有坐滿,，還有幾個座位沒有坐人,，想來是有些有來頭的客人還沒有來到。不過,，現(xiàn)在可以肯定的是,，總有一位夠資格的客人是上不了首席了。
“大人,，您總不會是專程為王某來祝壽的吧,？”雖然馬德的出現(xiàn)使得壽宴出現(xiàn)了一點點波折，可是,，在座的無一不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在馬德落座之后，場面很快就又恢復(fù)了原狀,。而這位“王老爺”也開始趁空朝馬德低聲問了起來,。
“王老爺,，何必客氣,？難道我就不能來給你祝壽么？”馬德也微笑著小聲回道,。海六和那日松在進(jìn)大廳之前就被人請到了偏廳,，雖說他們是跟著巡撫來的，可是,，地位上還是有差別。當(dāng)然,，他們也算不錯了，還能上得席位,，其他客人所帶來的隨從可是不論大小都只能到某個偏僻角落……
“呵呵,，大人您說笑了,。王某一介商人,，大人能光臨已經(jīng)是讓王某受寵若驚了,，又哪里有什么能與不能的,？”“王老爺”呵呵笑了兩聲,，不再追問,。
“王老爺你能這么想就好。我本來可還擔(dān)心來得唐突了呢,！”馬德又微笑道。
“哪里哪里,，大人一至,，王某篷蔽生輝,，哪有什么唐突可言,？”“王老爺”一邊嘴上應(yīng)付,，一邊暗罵馬德站著說話不腰疼！自己正在過著大壽,，一個巡撫就這么突然間闖進(jìn)來了，這還不叫唐突？他初時還以為自己犯了什么大案了呢,！
“請問巡撫大人，您怎么會突然起意,，來為王會長祝壽呢,？”“王老爺”不好硬挑馬德來這里的目的，便對席上的其他人使了個眼色,，于中,，立即就有一個人朝馬德問了起來。
“王會長,？難道咱們王老爺還是……”馬德驚訝道,。
“大人，您該不會連王老爺就是咱們徽商總會的會長也不知道吧,？”席上一名年青的商人忍不住詫異道。結(jié)果,，他的話一出口,，就被同席的商人用眼睛一人剜了一下。這不就等于是明著說馬德是“混”進(jìn)來的嗎,？
“呵呵,，這位朋友倒是說的不錯,，我確實不知道,！想不到啊,，居然一頭闖進(jìn)徽商總會的會長壽宴上來了,。看來,，我的運(yùn)氣還真是不錯……”馬德笑咪咪地回應(yīng)了幾句,。讓同席的一干商人頓時都靜了下去。運(yùn)氣,？巡撫要什么運(yùn)氣？還是闖進(jìn)會長壽宴的運(yùn)氣,！呀呀的,，這家伙看來跟其他的官員一樣，是跑來要錢來了,！
一時之間,，幾個客人沉思了起來,。
……
馬德他們所在的是首席,！
在座的無一不是大商富賈，所以,，時常有其他席位上的人向這里觀望,。
可是，其他席位上都是觥籌交錯,，首席上卻突然靜了下來,！于是，看到這個情況的人立即也靜了下來,，然后,，這種情況就連鎖著反應(yīng)了下去，很快,，整個大廳都靜了下來,，而且正有向廳外院子里蔓延的趨勢。
……
“這是怎么了,？來來來,，大家都敬咱們王會長一杯，祝他老人家壽比南山,！”場面有些尷尬,。這并不是馬德想要的，所以,，微一怔神之后,，他就站起來，朝那位“王老爺”舉起了酒杯,。而在他的帶動下,，首席上的其他人和大廳內(nèi)的人也紛紛站了起來，同時,，這些人也都舉起了酒杯,。
“不敢，不敢,，王某謝謝大家,！”這么多人的面子，“王老爺”就算暫時不想喝酒也得喝了,。所以,，他一干而盡！
“壽宴待會兒就正式開始,，請大家先隨意,！”“王老爺”喝完酒之后,，次席上立即就有人站起來朝大廳里的人說道,，使大廳里又很快恢復(fù)了熱鬧,。馬德看著這個人的相貌跟身邊這位王老爺很像，估計是王家的第二輩,。
……
“劉大人,、湯會長到！”
大廳里的場面剛剛恢復(fù)過來,，首席上的人還沒有找到話題,，就又聽到外面有人大聲唱名。
“劉大人,？”馬德微微笑著,，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廳外。沒多會兒,，就看到一個略顯肥胖,，留著一撇小胡子的人一溜小跑的沖進(jìn)了大廳，一邊急步朝首席這邊走著,，一邊朝大笑著朝“王老爺”拱手道：
“哈哈哈,，維和兄，好久不見,。湯某沒有來遲吧,？”
“唉呀呀，湯兄,！想不到你真的來了,，失迎，失迎??！”王老爺，也就是徽商總會的會長王維和,，也離開席位朝那個胖子,，也就是所謂的湯會長迎了上去。
“維和兄你這是什么話,？你過壽，我湯繼美豈敢不來,？”湯胖子笑道,。
“不錯不錯,，湯會長這話說得有理,。王會長過壽，我等又豈敢不來,？”湯胖子之后,，一外身穿四品服色的官員也大笑著走了進(jìn)來，一邊走,，還一邊朝旁邊的一些客人拱手，顯是這些商人的老相識了,。
“唉呀,，劉大人，有失遠(yuǎn)迎,，有失遠(yuǎn)迎??！”王維和一邊朝那個“劉大人”拱手，一邊使了個眼色,，眼珠子朝上翻了翻,，示意這個“劉大人”小心！由于他是向外迎客,，背對著馬德,，所以，馬德并沒有看到,。
……
“兩位,，請坐！”客氣了一陣,，王維和把湯繼美和那位姓劉的四品官員讓到了首席,，首席上的其他客人也大都站起來以示相迎,。不過,，馬德當(dāng)然不會站起來,，他只是悠然自得的坐在那里，微笑看著兩個新來的客人,。
“這位是……”本來,，湯繼美和“劉大人”是應(yīng)當(dāng)分坐在王維和左右首第一位的，可是,，現(xiàn)在王維和的左首第一位是被馬德占著,。而且馬德一身便服，還不起身相迎,。如引托大,，湯繼美和“劉大人”都感到了一陣不悅,。
“不敢,，小姓馬！兩位,，請坐,！”搶在王維和出聲之前，馬德笑呵呵地對兩人說道,。
“姓馬……,？”湯繼美是大商人，不是莽撞之徒,，正要想一下哪里有個姓馬的大商家能來的時候,，他身邊的劉大人已經(jīng)想到了王維和剛才給的眼色。能讓王維和對自己使眼色警告,，還姓馬,？……“劉大人”咽了口唾沫，也不管湯繼美還要想,，慌忙拉著他坐到了王維和的右首,，同時，還不忘小心翼翼地對馬德拱手作揖,。
“還未知湯會長,，還有這位劉大人是……”馬德看兩個人坐下，又笑呵呵的問道,。
“不敢勞大人動問,。下官是本省糧道劉應(yīng)夏，本來今天是想先去拜見撫臺大人的,，誰知到了衙門才知道大人不在,，又正好碰上來給王會長祝壽的湯會長，這就跟著一起來了,?！瓬珪L是揚(yáng)州商會的會長?！眲?yīng)夏恭恭敬敬地答道,。
“哦,！……”馬德點了點頭，沒有再往下說,。
首席的氣氛愈加沉重,！
不過，這還沒到頂點,！
馬德又帶頭敬了王維和幾杯之后,，一名穿著不錯的，大約是屬于總管一級的家伙急急忙忙的沖進(jìn)了大廳,?！@種情形讓首席的幾個人又是一陣心跳！剛才外面來報馬德駕到的時候,，就是這么一副場景,。
果然，這個人直接跑到首席,，也不管其他人,，對著王維和就是一陣耳語！然后,，先到的幾個客人就看到王維和和剛才聽到馬德到來時一樣,，一下子站了起來。
“王會長,，怎么了,？”馬德問道。
“大人,，這實在是有些失禮,！王某恐怕要出去迎一個人，不能……”王維和的表情有些為難,。
“沒什么,，王會長盡管去迎就是了！只是……這來的是什么人??？”馬德笑問道。
“這個……稟大人,，來的是江寧織造曹寅曹大人的公子,！”王維和垂首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