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不如楚名棠所愿,,楚錚離開太平府后,,一路快馬加鞭直奔南線大營,。展家上下都已被擒,,何時處斬就由黃知山等人決定吧,,這些人已徹底得罪了展家,,定然斬草除根毫不留情,,自己在與不在無關(guān)大局,。
不過展家雖已被誅,,但消息很快會傳到平原城,,楚錚不敢怠慢。他對這位大哥已再無半分輕視之意,,平原城發(fā)生了那么多事自己居然一無所知,,足可見大哥的手段,看來在南線的鷹堂已被徹底鏟除了,。
楚錚一行僅用三天便趕到南線大營,。看著肅穆的軍營大門,,楚錚想起自己在這里也曾住過月余,,一時間有些感慨,,這一晃三四年已經(jīng)過去了。
“陸鳴,,持本公子名帖上前稟報,。”
陸鳴俯首道:“遵命,?!?p> 陸鳴上前通報后,不一會兒只聽大營內(nèi)陣陣騷動,,營門忽然大開,,從里面疾馳出兩隊騎兵,到眾人身前三十余丈處突往兩邊拉開,,人人手持南線大營軍旗,,肅然而立。隨后又一隊人馬不急不慢地從營內(nèi)駛出,,為首掌旗官持著一面血紅色大旗,,上面繡著一個大大的“楚”字。
楚錚看得分明,,來人正是南線大營副統(tǒng)領(lǐng)楚洛水,,便命眾人下馬,自己疾步上前,,來到楚洛水馬前一撩衣衫下擺,,單膝及地高聲說道:“禁衛(wèi)軍十一營主將楚錚參見南線大營楚副統(tǒng)領(lǐng)?!?p> 南線大營諸將齊齊下馬,,楚洛水說道:“楚將軍免禮?!鄙锨皩⒊P扶起,,端詳了片刻,回首笑道:“你們看,,五弟都已這么大了,。”
楚洛水身后一人走上來迎面沖著楚錚就是一拳,,楚錚沉肩閃過,,笑道:“三哥的拳頭大過海碗,小弟可消受不起,?!边@人正是楚名棠的三子楚原。
楚原笑罵道:“臭小子,,不把三哥放在眼里了,,事先也不派人送個信兒,。爹娘的寶貝疙瘩來了,我這做三哥的起碼也得在十里外相迎啊,?!?p> 楚錚不答,先見過了原黑騎軍的周寒安和夏漠等幾位將軍,,當(dāng)年他在黑騎軍營內(nèi)胡鬧過一段時日,,與眾人頗為熟悉,幾人嘻嘻哈哈打鬧了一會兒,,楚錚對楚洛水和楚原低聲說道:“二位兄長,等到里頭拜見了舅父再詳談吧,?!?p> 楚洛水和楚原點了點頭,二人看楚錚這些隨從的馬匹遍體大汗,,其中雖還有幾位女子但卻連一輛馬車也無,,定是長途疾馳而來,心知楚錚此次前來定有要事,。
眾人伴著楚錚向營內(nèi)走去,,忽聽背后傳來一聲馬嘶,隨后一陣慌亂之聲,。楚洛水等人回頭看去,,只見楚錚的那匹火紅色的坐騎正往這邊沖來,一名侍衛(wèi)可能是想將它拉住,,但力所不及反被它一路拖來,。
火云駒直跑到楚洛水的坐騎邊才停下,竟變得文靜起來,,馬首垂下,,片刻忽又昂起,在楚洛水那匹坐騎的脖子上蹭啊蹭的,。楚洛水那坐騎不勝其煩,,往旁邊閃開了,火云駒鍥而不舍又湊了上去,,幾番糾纏之下楚洛水那坐騎似認命了般,,任憑火云駒在自己身邊磨蹭。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突然齊聲爆笑,,楚錚頓覺大失顏面,上前挽起韁繩想將火云駒拉開,,不料火云駒卻寧死不從,,四肢抵地,,馬屁股直向后墜去,即便楚錚連連揮拳威脅也毫不理會,。
蘇巧彤和武媚娘也笑得直打跌,,蘇巧彤邊笑邊道:“真是什么樣的主人騎什么樣的馬,都一個德性,?!?p> 楚洛水走了過來,驚訝地說道:“五弟,,此駒可是名為火云駒,?”
楚錚點點頭,惱道:“正是,。這個畜牲,,平時還好好的,今日見了堂兄的坐騎就挪不開步了,?!?p> 楚洛水笑道:“這也難怪。此馬名為飛云駒,,與五弟之駒并稱塞外兩大神駒,,性子桀驁不馴,根本不將尋常馬匹放在眼里,。為兄這馬平日也從不讓其余馬匹靠近,,今日看來這二馬算是對上眼了,就由它們?nèi)グ??!?p> 楚錚不禁搖頭,飛云駒倒是潔身自好,,可自己這火云駒發(fā)起情來,,也不挑場合,活脫脫就是一匹種馬,。不過它與飛云駒在一起也好,,似此類神駒可遇而不可求,以后若是生下了小馬駒也是稀世之物,。
楚錚走進南線大營統(tǒng)領(lǐng)大帳,,只見南線大營統(tǒng)領(lǐng)王明遠端坐案后,楚錚以軍中禮節(jié)拜見,,道:“末將參見統(tǒng)領(lǐng)大人,。”
王明遠微微頷首,道:“楚將軍請起,?!?p> 楚錚笑嘻嘻地站了起來,拱手道:“錚兒見過舅舅,。爹娘也托錚兒向舅舅問好,。”楚夫人并無親兄弟,,楚名棠在南線任職時,,王明遠經(jīng)常到楚家來看望,對楚家?guī)讉€子女頗為疼愛,,楚錚等人也都將他當(dāng)親舅舅看待,。
王明遠笑道:“三年前平原城一別,再見錚兒已是個翩翩少年了,?!?p> 兩人聊了會兒家常,楚錚對王明遠使個眼色,,王明遠會意,命其他人等出帳,,帳內(nèi)只留下楚洛水,、陳尚志兩位副統(tǒng)領(lǐng)和楚原三人。
楚錚忽道:“舅舅,,可否請周寒安周將軍和夏漠夏將軍留下,?”
王明遠明白楚錚將這二人留下定有用意,便讓楚原將周寒安和夏漠叫了進來,。
楚錚看了眾人一眼,,沉聲說道:“在座的都是我的長輩及兄長,此話原本不當(dāng)說,,但離京時家父曾反復(fù)交代于我要秘密行事,,還請舅舅、陳副統(tǒng)領(lǐng)及幾位兄長多擔(dān)待,,接下來所說之事切不可外傳,,否則請舅舅軍法從事?!?p> 王明遠點點頭,,道:“錚兒定不會無故來我南線大營,此言甚是,,你們幾個可要記下了,。”
楚洛水等躬身領(lǐng)命:“末將明白?!?p> 楚錚吸了口氣,,裝出一副沉痛的樣子,將京城前些日子發(fā)生的事一一說了,,南線大營眾將聽了驚愕無比,,朝中居然出了這等大事,連儲君和吏部尚書都被殺了,。
王明遠忙問道:“那京中局勢是否穩(wěn)定,?”
楚錚道:“請舅舅放心,皇上久不理朝政,,朝中大權(quán)一直為父親和方相國掌管,,倒是并無大的動蕩,只是吏部尚書由原吏部侍郎成奉之接任,?!?p> 王明遠奇道:“這成侍郎不是皇上的親信嗎,怎么會讓他當(dāng)了吏部尚書,?”
楚錚笑道:“成侍郎已經(jīng)投靠我楚家,,此人才干朝中無幾人可堪并肩,由他出任吏部尚書不失為上策,?!?p> 王明遠仍有些不解,道:“此人舅舅亦是早有耳聞,,才干毋庸置疑,,但似頗具忠君之心,三大世家曾多次招攬,,他卻絲毫不為所動,,怎么此番轉(zhuǎn)變得如此之快,是否有些可疑,?”
楚錚顯得有些赧然,,道:“成侍郎的侄女與錚兒已經(jīng)私訂終身,而他亦并非極為固執(zhí)之人,,見皇上痼疾纏身,,儲君又非明君之相,何況他身為吏部侍郎已經(jīng)近十年,,唐孝康一死這尚書之位他亦有染指之心,,權(quán)衡利弊便投靠了我們楚家?!?p> 王明遠呵呵大笑,,道:“錚兒,,你可算是為你父親立下一功了,成奉之才干確是遠勝唐孝康,?!?p> 楚原湊了過來,笑著問道:“世上竟還有這般女子,,會讓你連輕如都拋下不顧了,?三哥倒真想見上一見?!?p> 楚錚笑道:“三哥若是想見又有何難,,過會兒小弟讓她見你便是了?!?p> “什么,,你把她也帶來了?”楚原忽然眼睛一亮,,“是不是那個身披白狐皮裘的美貌女子,?”
楚錚奇道:“你兩眼可真尖啊,不錯,,就是她,。”
楚原叫苦道:“我還當(dāng)她是你的侍女,,正想問你索要呢,。怎么天下美貌女子全被你小子占去了?”
楚錚譏道:“就算是侍女小弟也絕不奉送,,楚家三少浪蕩之名在京城都素有耳聞,你死了這條心吧,?!?p> 楚原氣結(jié),突然想到一事,,道:“你莫非想娶此女為正室,?那敏公主怎么辦,她不是對你也頗為傾心嗎,,若她入了門,,成侍郎……不,現(xiàn)在已是成尚書了,,又怎會讓他侄女屈于妾室,?”
楚原所問的正是楚錚頭痛之事,楚錚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再說吧,倒是你該為自己多操心了?!?p> 楚原聳聳肩,,道:“我?無牽無掛,,逍遙自在,,有何事可擔(dān)心的?!?p> 楚錚笑了一聲,,道:“那可未必,到了京城就有你受的,?!闭f完從懷中取出兵部文書和兵符,俯首呈給王明遠,,道:“兵部有命,,令南線大營抽調(diào)五千騎兵,由南線大營偏將周寒安,、楚原統(tǒng)率,,隨禁衛(wèi)十一營主將楚錚一同進京。另,,原南線大營偏將夏漠晉升為南線大營左將軍,。”
王明遠臉色凝重,,將文書和兵符接了過來,,辨認無誤,對陳尚志道:“陳副統(tǒng)領(lǐng),,此事由你去辦,,從各營抽取五千精銳騎兵,要仔細挑選家世清白人進京,?!?p> 楚錚插口道:“舅舅,父親的意思是這五千騎兵僅從黑騎軍中挑選,?!?p> 王明遠畢竟是王家子弟,聞言有些猶豫,,道:“錚兒,,太尉大人為何只挑黑騎軍?”
楚錚答道:“家父之意,,錚兒不敢擅自揣測,?!?p> 王明遠沉吟半晌,道:“那錚兒能否告訴舅舅,,這五千兵馬為何進京,。”
楚錚微微一笑,,道:“是為護送昌平王世子趙應(yīng)進京,。舅舅,此事也極為機密,,請諸位絕不可外傳,。”
幾人稍加思索便恍然大悟,,楚原嘴里嘖嘖有聲,,說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恐怕他自己也未想到會有這般好命吧,。喲,,糟了!”
楚原突然臉色大變,。
旁邊幾人忙問他什么事,,楚原吱吱唔唔地說道:“上月在平原城青樓里我喝多了些,把他叫的兩個姑娘硬搶了過來,,還揍了昌平王府的幾個下人,。”
周寒安和夏漠面面相覷,,楚原這么一說,,他們也想起來,像他們這些手握重兵的將領(lǐng)對趙應(yīng)這類無職無權(quán)的藩王世子確實不怎么放在眼里,,雖未曾像楚原那般囂張,,但往日得罪之處恐怕也不少。
楚錚在一旁笑道:“三哥放心,,宮內(nèi)的儲君側(cè)妃楊秋兒已有身孕,這皇位還未必能輪到他,。就算他當(dāng)了皇上,,對這等青樓之事定是諱莫如深,絕不會以此來為難你,,不過暗中刁難恐怕免不了的,,可三大世家歷來受皇上所忌,你與他這點私人恩怨事算什么,?!?p> 楚洛水并不與他們幾個攪和,,沉思片刻道:“五弟,此間有個難處,。當(dāng)年黑騎軍接兵部之命駐扎南線,,軍中弟兄們都以為此生在此扎根了,有家眷的將軍都已將家眷從北疆接了過來,,營內(nèi)不少年紀大些的軍士也已在附近找女子成家,,為兄想問一句,這五千騎兵日后是否還回南線大營,?回來的話還好說,,若改駐于京城附近,日子長了為兄怕軍心不穩(wěn)哪,?!?p> 楚錚苦笑道:“這個小弟也不得而知,不過依小弟愚見,,還是盡量抽調(diào)未成家之人吧,。反正此事不必過于著急,難得與舅舅和諸位兄長相見,,小弟自然要在此多盤桓幾日,。”
楚原笑道:“那是最好,,今晚不如就到洛水堂兄家中去,,小五正可拜見一下堂嫂?!?p> 楚錚知道楚洛水已于一年多前成家,,此人也怪,平原城那么多官員豪紳搶著將女兒送上門來,,他硬是一個不要,,娶了個南線大營附近的民女為妻,而且此女名字也頗為奇特,,叫曲索索,,記得父母二人對著喜報看了半天,愣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楚錚方想答應(yīng),,王明遠說道:“且慢,今晚由本統(tǒng)領(lǐng)做東給錚兒接風(fēng),,你們幾個一個也不許走,,全留下作陪?!?p> 楚原和周寒安等人互看了一眼,,齊聲笑道:“統(tǒng)領(lǐng)大人難得肯掏腰包,,今日就是趕,我等也是不肯走的,?!?p> 王明遠對楚錚說道:“錚兒,成尚書的侄女既是來了大營,,舅舅也不好怠慢,,不過這里全是這等粗魯漢子,會不會嚇到這嬌弱女子,?”
楚錚看了楚原一眼,,道:“舅舅放心,蘇姑娘身邊還有幾位侍女在伺候著,,到時讓她們一同前來好了,,不過怕有些人又要看直眼了?!?p> ※ ※ ※※ ※ ※
平原城楚府內(nèi),。
“這么說,小五是昨日到的南線大營,?”
楚軒坐在父親當(dāng)年的書房內(nèi),,淡淡說道:“我說呢,他怎么會無緣無故跑到太平府鏟除展家,,原來是要到南線來,,先斬我羽翼了。哼,,楚洛水居然親自率眾部出門相迎,,好威風(fēng)啊?!?p> 站在楚軒面前的是一個四十余歲的中年文士,,面容清矍,乃平原楚府的幕僚,,深得楚軒信任,,可除了楚軒外無人知他來歷,只知道他叫云中客,,因此大家都叫他云先生,。
“太平府的訊息是昨日一早送來的,而這五公子昨日申時便到了南線大營,,”云中客看了看手中密函,嘆道,,“來得可真是神速啊,,大公子,,前往南線大營走官道的話必然經(jīng)過平原城,他陡然現(xiàn)身南線大營定是抄小路而行,,恐怕其意不善哪,。”
楚軒哼了一聲,,道:“我們兄弟之爭三年前就已心照不宣,,他定是怕來了平原城我會暗中加害,這才繞路去了南線大營,?!?p> 云中客微微一笑,道:“那大公子心中可有此意,?”
楚軒輕搓著雙手,,在一銅制的烘缸上取暖,并不作答,。
云中客也識趣地不再問,,看著密函搖了搖頭,道:“這展家怎么說也是中原武林六大世家之一,,可就這么輕易被滅了滿門了,?看密報上所寫二千官兵只是將展家圍住,真正出手的就只有五公子的那些隨從,,而展風(fēng)樓和展家四位長老居然無一人逃脫,,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五公子的實力了?!?p> 楚軒嘆了聲道:“小五唯一能讓我心服的就是他的武功,,僅十余歲時周寒安與夏漠聯(lián)手都不是他對手,外公對他亦是稱贊有加,,說他對領(lǐng)兵之道亦有天賦,。似他這種人物,應(yīng)去鎮(zhèn)守邊疆與胡蠻和西秦交手去,,家父怎么會讓他習(xí)那為政之道,,難道治國平天下僅靠武功嗎?”
“大公子,,話可不能這么說,,據(jù)云某所知,五公子身邊無一謀臣,,這雖是他的不足之處,,但亦可看出僅憑他自己的才能已在京城游刃有余。而太平展家上下四五百口人在五公子手下無一逃脫,,更是足見他的厲害,,若是換成大公子您,,就算調(diào)集全部人手也未必能辦到?!?p> 楚軒有些不服,,道:“他還不是仗著父親,吏部尚書成奉之早已投靠楚家,,定對小五阿諛奉承,,那黃知山只是一知府,如何敢與吏部相抗,?小五必是由當(dāng)?shù)毓俑嘀艤缌苏辜?,這有何過人之處?!?p> 云中客看著楚軒道:“不管五公子如何做到的,,總之他成功剿滅展家,我等實力大損,,這是不爭的事實,。五公子有朝中大臣們相助,而大公子您沒有,,這便是實力的差距,,自古成者王侯敗者寇,敗即是敗,,講不得半點冤屈的,。”
楚軒恨恨地說道:“還不是父親偏心,,要不然……”
云中客臉色一沉,,道:“大公子若一直抱有如此心態(tài)的話,云某還是趁早告辭了,。云某雖未曾見過太尉大人,,但亦深知太尉大人從楚氏族人旁系子弟到今日如此地位,掌控一國大權(quán),,絕非是任人唯親之輩,。恕云某直言,大公子和五公子都是他的親生骨肉,,太尉大人卻毅然廢長立幼,,定是覺得五公子勝過大公子頗多才有此舉,絕無他理,?!?p> 楚軒怒極,騰地站了起來,一手抓著案上硯臺,,作勢欲擲,。云中客絲毫不懼,只是冷冷地看著楚軒,。
良久,楚軒緩緩坐了下來,,頹然道:“多謝云先生,,說出我一直不敢想也不想承認之事。我是及不上小五,。父親看重于他想必是從當(dāng)年趙齊之戰(zhàn)開始的,,云先生你可知道,當(dāng)年之戰(zhàn)齊國水師全軍覆沒,,你家主人鄂親王匆匆來援,,卻又折損五六萬兵馬,這圍點打援之計便是小五制定的,?!?p> 云中客心驚不已,當(dāng)年鄂親王率軍來救水師大營之急,,他便在鄂親王帳下聽命,。沒想到大軍還未與趙軍碰面就已經(jīng)折損了五萬多人馬,從此再無反攻之力,,只好屈辱求和,。一直以來南齊都認為是敗在了楚名棠手中,沒想到這些計謀是由一小孩制定,,云中客心中發(fā)寒,,這少年絕不可留,小小年紀就已這般厲害,,再經(jīng)楚名棠熏陶,,日后掌握了趙國大權(quán),南齊恐怕難逃滅國之禍,。
楚軒沉默半晌,,低聲說道:“可是我最不服的是身為長子,父親連半點機會都不給就將我踢出京城,,小五三年前能做之事我如今也不會比他差到哪兒去,,且史上少時了了,大未必佳之人數(shù)不勝數(shù),,憑什么就認定我就不如他,?”
云中客拱手道:“大公子說的是,換成云某處于大公子之境也會大不滿?!?p> 楚軒冷笑一聲,,云中客的心思他怎么會不知道,可自己勢力太弱,,只有依助外人,。南齊國力孱弱,朝中上下唯一的期望就是趙國無暇前來攻打,,所以鄂親王才派人與自己聯(lián)絡(luò),,并主動讓這位云中客前來協(xié)助,還帶來不少奇人異士,。
楚軒忽然說道:“有一事我想不明白,,小五他究竟為何突然來南線,按時日計算,,他離開京城時應(yīng)正逢皇上大獵,,小五身為禁衛(wèi)軍偏將,重責(zé)在身,,應(yīng)根本無暇出京才是,。”
云中客也頗為迷惑,,想了想道:“大公子這幾年一直韜光養(yǎng)晦,,而五公子安排在平原城的耳目也已被我等逐一清除,換上了大公子自己的人手,,不時向京城發(fā)些似是而非的密報,,應(yīng)沒有露出什么破綻才是。莫非……”
“莫非什么,?”
云中客猶豫了下,,道:“那羅聞楓帶走了少夫人,至今仍不知下落,,會不會是此事出了紕漏,?”
楚軒一驚,想了想搖頭道:“應(yīng)該不會,,羅聞楓再蠢也不會帶著小仙上京城去吧,。不過此事確應(yīng)盡快解決,去告訴羅聞清,,本公子不想見他,,五日之內(nèi)再找不到他兄長羅聞楓和寧小仙,本公子就上奏朝廷請兵剿滅斷劍山莊,?!?p> 云中客道:“大公子,,展家被滅已是元氣大傷,斷劍山莊實力猶在展家之上,,還是慎重些為好,。”
楚軒冷笑一聲,,道:“我原本想借羅聞楓之手殺了寧小仙,,以此使斷劍山莊無反悔的余地,沒想到他竟帶著寧小仙不知所蹤,,如今看來確實失策,,似這些江湖草莽就應(yīng)用強硬手段來對付,若不肯屈服干脆滅了了事,。至于日后所需人手,鄂親王既是答應(yīng)全力支持于我,,不妨請齊國大江堂的高手前來助我一臂之力,。”
云中客微微一驚,,道:“大公子也知道大江堂,?”
“大趙葉門的‘如影隨形’,南齊江家的‘逐浪刀’,,西秦寇氏的‘不動明山’,,東吳皇室的‘拈花手’,號稱天下四大絕技,,我怎會不知,。”這幾年趙琪與他在一起,,楚軒對天下武林中的事也亦甚為了解,,當(dāng)初他還曾打過皇宮內(nèi)那位高手的主意,后聽趙琪說那人竟是長公主便徹底死了心了,,這一國公主豈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何況趙敏傾心于楚錚,長公主又是她親姑姑,。
云中客有些為難,,道:“江家之人特立獨行,連鄂親王也無法隨意差遣,,不過一些旁系倒可一用,,其實云某帶來的這些人中有幾個也和江家有些關(guān)系?!?p> 楚軒道:“云先生盡管將此事報于鄂親王,,由他來定奪便是,。”
云中客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不過他也知道楚軒對自己仍有戒心,,像寧小仙之事就并未讓自己參與,才搞得如此被動,。但鄂親王之命就是讓自己協(xié)助楚軒挑起楚家內(nèi)亂,,只要楚家一亂,趙國朝政也會動蕩不安,,無心攻打南齊,,自己還是以大局為重吧。
云中客說道:“也好,,云某即刻派人回南齊稟報鄂親王,。”
楚軒見云中客答應(yīng)了下來,,微微一笑,,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問道:“對了,,云先生,,那劉明瞻去了京城可有消息回來?”
云中客道:“云某也覺得有些奇怪了,,照理說來他早該到京城了,,怎么一點消息也無?!?p> 楚軒站起身來,,道:“方才你我太執(zhí)著于兄弟之爭了,其實小五再膽大妄為,,也不會對家父毫無顧忌,,跑到南線來對付我??赡苁蔷┏浅隽耸裁创笫?,他是奉命前來?!?p> 云中客也醒悟過來,,道:“大公子說的有理,楚洛水率諸將列隊相迎,,完全是迎接朝廷特使的禮節(jié),。”
楚軒沉思道:“到底京城發(fā)生了什么事,,居然要小五來南線大營,?”
夜已深了,,南線大營附近的小鎮(zhèn)上,一戶人家仍是燈火通明,,里面喧鬧聲陣陣傳來,。
楚錚端著一個大海碗走到夏漠面前,笑道:“漠哥,,清醒了沒有,,你還欠著三碗酒呢?!?p> 夏漠往案上一趴,,嘴里嘟囔著說道:“不行了不行了,我老漠不能再喝了,?!?p> 楚錚摟住他肩膀,說道:“那可不行,,說好了劃拳輸一次喝一碗,,小弟可是一碗也沒賴,你這做哥哥的可不能言而無信,。”楚錚對劃拳一道其實并不精通,,只是仗著內(nèi)力將酒逼出,,就算輸三贏一也可把夏漠等人喝得受不了,至于此戶人家的主人楚洛水早已被架回房里去了,。
周寒安在一旁團著舌頭叫道:“老漠,,你都升為左將軍了,怎么酒品一點都不長進,,快快喝了,。”
楚錚笑道:“安哥說的極是,,不過看漠哥這樣子敬酒不喝要喝罰酒了,。”說完將夏漠身子扳了過來,,端著大碗將酒硬生生地灌了下去,。
夏漠打了個酒嗝,原本瞇著的雙眼突然睜得比銅鈴還大,,一捂嘴疾奔了出去,,剛出門便哇地吐了起來。
眾人頓時哈哈大笑,。
楚錚走向楚原,,道:“三哥,,與小弟劃幾拳?”
楚原連連搖頭,,道:“他們不知你底細,,我卻是知道的,你就是個無底酒缸,,喝酒純粹是在糟蹋酒,。”
楚錚從旁邊抓過還未開封的一壇酒,,道:“咱們兄弟好久不見了,,就賭這一壇?!?p> 楚原一下子跳了起來,,叫道:“哥哥我沒心思跟你胡鬧?!闭f完便往屋外走去,。
到了屋外,卻見楚錚也跟了過來,,楚原氣道:“你是有完沒完,?”
楚錚笑道:“鬧完了,里面除了幾個丫頭沒幾個清醒的,,不喝了,。”
兄弟倆找了個地方坐下,,楚錚道:“三哥,,娘可是說過了,你一回京城就要為你張羅婚事了,,四姐尚待字閨中,,你不成家也不能耽擱了她啊?!?p> 楚原無奈地說道:“隨娘的意思吧,,我們世家子弟的婚事哪能由自己做主了。咦,,也就你例外了,,輕如是你自己選的,這個蘇姑娘也是與你私訂終身,,看來爹娘還是寵你啊,。”
楚錚嘿嘿一笑,,伸了個懶腰,,忽聽叮的一聲輕響,,從楚錚袖中掉下一物。
楚原眼疾手快,,見是一只女子所戴的手鐲,,忙撿了起來,笑道:“小五,,這是準備送給誰的,,輕如還是蘇姑娘?!?p> 楚錚打了個哈欠,,道:“此乃有主之物,不可送給她們二人的,?!?p> 楚原笑道:“有主之物,難道你還和京城哪家姑娘勾搭上了,?看這手鐲做工細致,,雕紋精美,定是哪個大家之物,,咦,,怎么看起來有點眼熟?”
楚原突然臉色大變,,厲聲喝道:“這手鐲怎么會在你手中,?”
楚錚一臉驚愕,道:“三哥你認識此物,?”
楚原冷冷地看著楚錚,,道:“小五,,你別給我裝傻,,這手鐲內(nèi)側(cè)刻有個細小的‘寧’字,乃是大嫂寧小仙之物,,怎么會到了你手中,?”
楚錚一伸手將那手鐲拿了過來,對著月光看了看,,喃喃說道:“還真有個‘寧’字,,三哥真是好眼力,這么小都看得到,?!?p> 楚原低聲說道:“她明明在平原楚府之中,你這三年來從未回過平原城,,此物怎會在你手里,?”
楚錚冷笑道:“既然三哥已經(jīng)認出來了,,小弟也就不再隱瞞了,你以為大嫂還在平原城嗎,?”
楚原奇道:“她不在平原城去哪兒了,?”
楚錚道:“京城?!?p> “什么,?”
“嫂嫂被一群賊人劫持到了羅山縣,正巧被小弟撞見,,便救下嫂嫂,,隨后派人將她送去京城,這手鐲是她遺落在羅山客棧中的,?!?p> 楚原愣愣地說道:“平原楚府戒備森嚴,怎么會有賊人將她劫走,?”
楚錚看了他一眼:“這就要去問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