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綠竹伴疏桐
該走的都走了,長幾錦墊什么的都撤得差不多了,,只是沒動她公主大人面前的這張,。
人也幾乎走得干干凈凈,但是越捷飛卻一直守在她身后的不遠(yuǎn)處,,楚玉扭過頭看著越捷飛挺拔的身姿,,道:“越捷飛,你到前面守著,,不要看我,?!?p> 越捷飛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臉上微微一紅,,便依言向前走了十多步。
看見越捷飛臉紅,,楚玉臉有點(diǎn)綠,,他剛才那個表情,該不會是以為她要做什么下流事吧,?其實她之所以讓人先走,只不過是因為……
楚玉一下子垮下臉,,掙扎著挪動身體,,雙手撐著地面,將兩條已經(jīng)麻木得失去知覺的小腿從身下解放出來,,坐得太久,,她腿麻了。
手攥成拳敲打沒有感覺的雙腿,,針刺般的痛感一寸寸卷入肌理,,揉了一下雙腿,舒活被壓迫久了的血脈,,再站起來搖晃的走幾步,,楚玉才堪堪恢復(fù)過來,打定主意今后要在公主府內(nèi)大力推行座椅,。
在來回走動一會,,行走才完全自如,楚玉輕輕的吐了口氣,,叫喚越捷飛:“跟我過來,,我想走一走?!彼€沒有好好看過公主府,。
越捷飛道:“是,我這就命人將轎子抬過來,?!睆那叭羰亲叩眠h(yuǎn)一些,山陰公主總是以轎子代步的,。
楚玉搖頭道:“不必,,你陪著我步行就好?!?p> “是,?!痹浇蒿w嘴上應(yīng)著,眼神卻左右漂移,,躲躲閃閃的不敢看楚玉,,好像楚玉是什么吃人的野獸一樣,過了片刻他猶豫的問道:“公主是否需要多叫上幾人作陪,?”
楚玉先是一愣,,看著他的神情,忽然反應(yīng)過來,,敢情這小子是怕她趁著兩人獨(dú)處時獸性大發(fā)非禮良家?guī)浉?,把他給糟蹋了,才這么的不清不愿,。
以公主府上那么多美貌男子為參照標(biāo)準(zhǔn),,越捷飛這樣的容貌簡直就是在及格線之下,這樣他還能如此自戀,,也讓楚玉不由有些佩服,。
楚玉好氣又好笑,想要解釋兩句,,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沒必要,,便先行朝杏花林外走去:“得了,別羅嗦,,隨我來,。”
一邊走著,,楚玉一邊默記府內(nèi)的地形路線,,慢慢的在腦海中勾畫出一副公主府局部地形圖,之所以說是局部,,主要是因為公主府占地面積太廣闊,,楚玉足足走了三十多分鐘,走走停停,,偶爾看看風(fēng)景,,才將內(nèi)苑走了一半。
整個公主府分為外府和內(nèi)苑,,簡單的說就是內(nèi)外兩層,,這兩層之間的等級界限十分的嚴(yán)格,有資格住進(jìn)內(nèi)苑的,,都是公主信得過的侍女部下,,以及所有男寵外稍帶俊美駙馬一名,而外府的部分,除了修葺來游玩享樂的地方外,,還居住著一些門客,,府上的官吏以及衛(wèi)隊私兵,最開始楚玉聽說自己府中有私人武裝時十分的驚訝,,暗道這難道不會被皇帝咔嚓掉么,?后來才知道原來這時候皇親貴族的權(quán)利還是很大的,甚至可以在府上私人任命官吏,。
既然不會被咔嚓,,加上這些事有專人去管理,不須她多操勞,,楚玉也就不再理會,。
雖然路上不時的停下來,但是半個多小時站著走著,,楚玉還是覺得累了,,對于這個身體的嬌貴,她有些不滿,,但是這個問題不是一天能改變的,現(xiàn)在只有忍著,。
靠在一株梧桐樹下休息,,楚玉拿袖子輕輕擦拭額角的薄汗,四周種植著綠竹疏桐,,環(huán)境極為清雅怡人,,風(fēng)吹過樹葉發(fā)出的輕微聲響,細(xì)細(xì)碎碎的撫慰著心中的躁動,。
公主府內(nèi)花木茂盛,,園林假山秀麗端方,動輒小橋流水花樹成林,,美則美矣,,但這般景色看久了,未免覺得枯燥,,這片桐林竹枝,,入目的清幽綠意,便有一分別樣的雅意深致,。
透過竹枝之間的縫隙,,楚玉勉強(qiáng)看清前方立著一堵白墻,墻后也有桐竹扶疏,,她喚過越捷飛,,漫不經(jīng)心的隨口問道:“這附近是誰的住所?”
越捷飛不疑她在探問,,不假思索道:“是容公子的沐雪園,?!?p> 楚玉輕輕的“哦”了一聲,忽然隱約看見似有人朝這邊走來,,她定睛一瞧,,卻是一名儒雅俊美的青年男子,峨冠博帶,,行走之間寬袍廣袖款擺飄動,,頗有古時風(fēng)雅名士之姿,他沒有注意到隱藏于竹桐之間的楚玉,,腳步匆忙的走向沐雪園,,推開虛掩的朱漆門,便那么直接的走了進(jìn)去,。
楚玉這才注意到,,沐雪園周圍沒有守衛(wèi),也看不出有任何的警戒布置,,也正因為如此,,此地才有那么清逸的脫俗之意。
那青年的面孔是楚玉沒有見過的,,出現(xiàn)在內(nèi)苑,,他的相貌又如此俊美,身份很快的在楚玉心中呼之欲出,,要么他是她那尚未謀面的駙馬,,又或者,是那兩個稱病的男寵之一,。
楚玉原本就懷疑,,哪里有這么巧的事,在這么滋潤溫暖的春日,,一連病倒了兩個,,不過究竟是怎么回事,還需要她進(jìn)一步求證,。
楚玉心里面還在盤算著應(yīng)該怎么做,,不一會兒又見一人走來,那人是先前在宴席上所見的神情陰郁的孤傲青年,,與方才那人一般沒看見她,,并且也一樣朝那沐雪園而去。
楚玉依稀記得,,席上曾有人喚他做江淹,。
嗯哼。
楚玉從鼻子里發(fā)出輕輕的哼聲:她才在杏花林里辦了春日宴,容止就要在自己的底盤辦春日小宴嗎,?
隨手扯下一片新生的竹葉在指尖纏繞,,柔軟的葉片隨著她手指的動作不停的扭動,楚玉眼中忽然漾開笑意:很有意思,。
丟下撕裂的葉片,,她大步朝沐雪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