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咱們?nèi)隣斣缇投ㄏ铝素洿?，這會兒還在碼頭上停著補給所需哪,！”一旁薛鳴早已笑著提及了,，此番自家主子最大一筆買賣,，不覺已是滿臉的得意,。
稍稍回過神來,，婍姐兒才試探著追問一句：“哥哥你這貨船用了多少銀兩租下,？何時到期,？”這般一問,，倒讓剛才還滿臉得意，立定鄭清如身側(cè)的薛護衛(wèi),，怔怔瞪圓了眼睛,，磕磕巴巴驚呼出聲：“小姐又是如何猜到的？”
只見自家小姐是絲毫不在意的坦然一笑：“在又何難,，漫說我哥哥舍得銀子,，但這貨船的價錢，實在不是如今我們可以負擔(dān)的,。再則我們?nèi)粢徶么?，必定是要能夠出海的才可，至少也要能夠安然抵達海中那兩座島嶼的,，才成,！”
抬頭又與自家兄長對視一眼，見其眼中也滿是驚喜之色,，不免接著問道一句：“哥哥快與咱們講講,，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這丫頭實在精明的很,，早知道瞞不過你,，卻也沒料到薛鳴才剛一提，就叫你猜出了大半,，著實讓人吃驚不?。 闭f著已是含笑搖了搖頭,，端起茶碗連飲兩口后,，才繼續(xù)言道：“當(dāng)初也同你一般，為這臨時寄存一事犯愁。每到一處,，就要尋了庫房安置,，單是這筆額外的銀子就叫人頭痛，再說了這一片多半可走水路,，為何不索性租下整條來用,，反倒更為劃算?！?p> 招呼了另一旁的小廝,，讓他將隨身包袱中取出那疊單據(jù)來，其中就有當(dāng)初那張契約,。接過手便順勢遞給身旁的胞妹,，忙又接著道：“這都交由你保管，且先看看這半年下來,，他們做的如何,？畢竟這船老大不曾另雇了船工，眼下這船上之人皆是他家子侄,，當(dāng)日就是看中他家人口簡單,，又與旁家聯(lián)系不大，才最后選定了這王六一家,?！?p> “聽哥哥這般一說，倒是讓人放心非常,，究竟咱們南面那兩座島上諸事,，皆不好叫外人知曉。如今暫且用他們一用,，卻不好直接喚了他們往海中去,，若是只留在南面做個接應(yīng)的，倒還使得,。”
這旁略作沉吟后,，鄭清如也已想通了其中的要害,，不覺連連頷首認真應(yīng)了一句：“妹妹提醒的對，到底不叫外人知曉為好,。小心使得萬年船,，這直向海島的船只，還有等日后咱們購入了自家的船只,，才這般行事,。”
“如此一來,，我們明日就啟程再入京畿,，先行出手了一半現(xiàn)貨才是要緊,。到底手頭有了……?！边@里還未說完,，就被身邊之人，出聲攔道：“哥哥切莫著急,，我們這里的貨物未曾存在一處,，還需每到一站陸續(xù)取了回來。而且此地往京畿雖說不近,，可到底不如直接販去北地更能賣的上價,，不是？”
聽妹妹這一提醒,，漫說鄭清如面露吃驚之色,，就連另一旁初聞此事之人，也同時放下了手中的包袱,，齊齊抬起了頭來,。
“哦，你可是又打聽到了什么要緊的,？”
“雖說是無意中,，聽到了一些有關(guān)北地販布商人的消息，卻也算是冒一回小小的風(fēng)險,。一來,，當(dāng)日所知，此去北地的商家貨船,，多半只在幾處大港停泊,，而我們要去城鎮(zhèn)卻是剛好與他們岔開了道路。二來,，我們也不必太過貪心,，只做那薄利多銷的買賣，就成,。哥哥你看可否北上一回,？”
“我們倒是從未留心過這些消息，如今聽你這般一提,，倒是大有可為,，想來只要略低于北地布商的價碼，亦或者不必壓價才是更為妥貼之舉,！”
繼而轉(zhuǎn)了低聲,，嘿嘿笑道：“有道是強龍難壓地頭蛇，這南來北往四處做買賣的客商，也是如此,。我們這般初來乍到的,，哪里敢壞了旁人家的日常生意。何況,，人家才是年年要走一趟的老客商,，而我們只不過是順手買賣罷了，犯不著為此吃罪他人,?！?p> “有理，倒是小妹我欠妥當(dāng)了,。原先只想著早日脫手,，才好盡快趕回家中，如今想來這也是行商之人的避諱,，到底不好因為一單小買賣,，吃罪了北地的販布客商，指不定日后還要與他們做買賣的,?！毕氲酵笞约以O(shè)立商號一事，已是勢在必行,，所以此時哥哥的一句謹慎之言,，到底讓她重重頷首，受益頗深,。
先前還在為自己的明智之舉,，暗自歡喜，卻不想這般一來,，險些因此吃罪了好些北地的商家,，心頭越發(fā)有些一絲警惕?？磥?，往后制定計劃前，還需尋了自家姑母與哥哥,，仔細商量后,，方可付諸行動。
別看前一世里,，自家也有那么幾個生意人，然而眼下不單換了個世道,，就是為人處事的方式,，只怕也略有差異，所以萬事多問多看多聽，終究不錯,。雖說自己在隨機應(yīng)變一樁,，還算有些天賦，但這生意場上還需多多練習(xí),，方有一日能做到得心應(yīng)手,！
婍姐兒那里暗暗下了決心，這旁就座的鄭清如,，卻已再度開口說起了自己這方,，收取葛布的價錢如何。聽得哥哥這頭,，也都是由村里農(nóng)戶們手中直接收來的,，不覺附和著點了點頭：“到底我們兄妹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要是真同那些布商那貨,，就算貨品齊全,、又無需舟車勞頓，但未必能有這般的價碼,?！?p> “而且，我們此行的目的,，卻是為了暗訪二房那頭的詭計,。如今有了妹妹手中這份確實的數(shù)據(jù)，再加上我們那頭的所獲,，以可推測出他們行事的關(guān)鍵所在,，自是不虛此行！”
“說的對,！”婍姐兒正色應(yīng)了一聲,，也引得屋內(nèi)其余之人，俱是頷首頻頻,。
而隨后,，余下幾站陸續(xù)取回了貨物后，再次踏上回程之路,，卻見自家妹妹一個勁的直搖頭,，還自顧自的低聲喃喃起來：“要說這寄存在當(dāng)鋪銀子是省了，可這取回之時也頗為麻煩,?！?p> “麻煩什么？你不過是個被家里寵壞的半大孩子而已,，我讓薛鳴扮作表兄,，將貨物盡數(shù)取回,，本也不算大事。何況,，存入其間,，也不過才一月時日，真要起了疑心,，怕是不能,。”飲下了手中的殘茶,，忙是湊近兩分,，學(xué)著她先前的樣子，小聲補了一句：“真論道起來,，妹妹無需本錢的存貨之法,，的確可取。說不準,，那日尷尬之時,，為兄也會試著借來一用，也是未嘗可知喲,！”
卻被一旁的婍姐兒,，當(dāng)即打斷下來：“怕是哥哥日后再無此等機會試用一二咯！畢竟,，此番也是因為手中,，實在烏有太多的銀兩，若非如此,，我又何必出此下策,。再則，等我們回到家中,，渲州城中第二季的租子,，便可如數(shù)轉(zhuǎn)交給老主簿手中，用以還清所欠的余款,?！?p> 望了一眼還算平靜的河面，繼續(xù)言道：“接著便可用桑園里的產(chǎn)出,，另行置辦一些南方的特產(chǎn),，再度回轉(zhuǎn)一趟京畿。這一來一往必定好歹也能可略掙些銀子回家,，畢竟那每月十五兩銀子的船資,，可不算太少，切莫叫王六一家起了疑心,，才好,！”
提及這樁,，就連身邊的鄭清如，也收斂起剛才的調(diào)侃之色,，認真點了點頭：“這王六一家我自會派人好生看著，只要在半年之內(nèi),，如妹妹所提將其行程排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也就不必太過擔(dān)憂了?！?p> 本來這半年之期,，原先也是想到自家海島上的秋糧運送一事，到底有了這般一條足夠大的貨船,，直接可送往京城便是再好不過,。如此一來，既可以隨著船只悄然入了京畿境內(nèi),，又可省卻轉(zhuǎn)用之苦,。
只因，如今自家的實力,，尚不足以購置一艘像樣的回來,，終究不敢設(shè)立商號，借著往來南北行商之名,，暗中察訪二房的其余舉措,。眼下也惟有如此這般，零零碎碎做些小宗買賣,，方能每年來往幾次兩地之間,，又不讓人有所察覺了。
雖說兄妹這頭是做好了長久的準備,，直到回轉(zhuǎn)家中,，也都如實告知了自己姑母，然而誰都不曾料到,，入京的機會卻是近在眼前,。
“原本，我還想著何時,，才能名正言順回一趟京城,，如今這機會就在眼前，卻不免讓人遲疑起來,?！甭犕炅斯媚钢裕慌栽谄渖磉呑ǖ膴斫銉?，不免低聲感嘆了起來：“要說哥哥此刻是絕對不敢在人前露面的,，而我當(dāng)日出京時的病況,，也是眾人皆知。若是突然好轉(zhuǎn)如斯,，往后只怕又該引得二房的忌憚,，也未嘗可知？”
剛才滿屋子的欣喜,，此時聽侄女這般的顧慮重重,，也不由得撫上了她的小臉，當(dāng)機立斷道：“你說的也有道理,，當(dāng)日那般的對一切外物皆是反應(yīng)極少,，如今再讓你繼續(xù)裝傻充愣，又是何苦,！還不如索性讓林媽媽在這別莊里,，守著你‘靜心養(yǎng)病’才是正經(jīng)！”
“如今侄女還在別莊,，卻是不妥,，倒不如索性尋了一處寺廟讓媽媽陪著我去，才更讓那頭放十二分的心,！”不緊不慢提出了自己的應(yīng)對之法,，倒叫這旁方鄭氏身邊的老媽媽，也不由得暗道一聲‘好’,。
只見,，一旁婍姐兒稍稍頓住片刻，才又輕笑一聲道：“想來,，二房那頭聽說了我如今的情形,，絲毫不見好轉(zhuǎn)必是欣喜萬分，如此一來對姑母而言,，想要回府再見上祖父一面,，也能少些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