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卷二○○載唐高宗顯慶四年(659)冬十月壬戌詔略云:
后魏隴西李寶、太原王瓊,、滎陽鄭溫,、范陽盧子遷、盧渾,、盧輔、清河崔宗伯,、崔元孫,、前燕博陵崔懿、趙郡李楷等子孫,,不得自為婚姻,。
《太平廣記》卷一八四《七姓》條引《國史纂異》:
高宗朝,以太原王,、范陽盧,、滎陽鄭、清河博陵二崔,、趙郡隴西二李等七姓,,恃其族望,,恥與諸姓為婚,乃禁其自相婚娶,。
這就是唐初著名的禁山東士族自為婚姻事件,。詔令中涉及到唐人所盛稱的崔、盧,、李,、鄭、王五姓,,其中李姓有兩望,,崔姓亦有兩望,故姓氏而言則稱“七姓”,,或稱“五姓七家”,。
1、太原王氏被稱為汲鏤王家,,屬重新由南入北的家族,,與其它根基深厚的北方高門大族迥然有別。除了士族身份一直得不到確證而聲望不顯外,,族單人鮮,,自王慧龍至王瓊,“三世一身”,,僅僅由于李沖的大力舉薦,,憑借了一個雖不可靠但的確高貴的血統(tǒng)而以一人之身被列入“四姓”之中。王氏家族除王遵業(yè)兄弟在孝明帝一朝較為活躍外,,更多的情況下是作為個人的活動,,看不到家族的勢力。王瓊為辛劉騰所屈,,“多年沉滯”,;王邵以玄言求媚于隋文帝,“帝依違不從”,。有文才,,少骨鯁;負(fù)盛名,,乏人物,似乎成為太原王氏的“家風(fēng)”,。王氏家族際遇坎坷的根本原因是在北方缺乏必要的社會根基,,其人物似乎始終居于京城,在地方不具備起碼的宗族勢力,,甚至難以染指其郡望所出之地太原晉陽的事務(wù),。北魏末年所盛稱的“比屋連郡”的“并州王氏”,,并不是指太原王氏,而是以佞幸得進(jìn)的偽冒士族中山王氏,。
“汲鏤王家”之稱雖有譽(yù)美之意,,卻反映出王家的實際地位,雖為“金”,,畢竟是“飾”,。至少到唐朝初年,太原王氏不能不忝居豹尾,,成為崔,、盧、李,、鄭虛相稱美的裝飾物,。
2,隴西李氏的“魏晉舊籍”遠(yuǎn)不如太原王氏高貴,,因而才有“駝李”的傳說,,李氏先祖李寶六子,除公業(yè)早卒外,,各房均子嗣顯達(dá),,顯宦不絕。魏孝文帝最終“亦以其女為夫人”,,隴西李氏既同于“四姓”又高于“四姓”而領(lǐng)銜諸族,,而經(jīng)過魏齊周隋,冒稱隴西李氏的李賢兄弟,,是關(guān)隴貴族集團(tuán)的重要人物,,在西魏北周頗為顯要,“略敘一門之中,,為柱國者二,、大將軍者三、開府儀者七,、儀同者九,、孤卿者六、方伯者十有五焉,;至于常侍,、侍中之任,武衛(wèi),、武率之職,,總管、監(jiān)軍之名,車騎,、驃騎之號,,冠蓋交錯,劍佩陸離,,胡可稱矣
李賢李穆兄弟冒充的郡望,,雖為正宗的隴西李氏所不恥,卻受到社會的普遍承認(rèn),,無形中又提高了這一家族的社會聲望,。
3博陵崔氏與4趙郡李氏:
這兩家似乎最初都沒有列入“四姓”,但與“四姓”都有一些若隱若現(xiàn)的聯(lián)系,。兩姓一直追溯到前燕的崔懿和西晉的李楷,。這兩姓雖亦屬魏晉舊門,與清河崔,,范陽盧等高門相較,,社會聲望卻略遜一籌,因而有“博崔趙李”之貶稱,,兩個家族都與北齊王朝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魏末喪亂,“五姓”遭受了重大打擊,。北齊政權(quán)與漢族士人在文化,、心理等方面多有隔閡,“五姓”高門在北齊較受冷遇,,與宗室聯(lián)姻驟減,。而博崔、趙李兩家情況卻有所不同,。李元忠起兵首應(yīng)高歡,,趙郡李氏在北齊官位顯達(dá),李希宗之女李祖娥被高洋立為皇后,,是北朝漢族士人與皇室結(jié)姻中僅有的一例,,趙郡李氏與北齊宗室的結(jié)姻也隨之陡然增多。博陵崔氏的主要成員在河陰之變中雖死亡殆盡,,但魏齊之際,,這一家族中的另一旁支崔暹卻憑借與高慎的姻親關(guān)系,為高歡,、高澄父子所任,,為御史中尉,權(quán)勢極重,。高澄以女嫁暹子達(dá)弩,。北齊一朝是博崔,、趙李社會地位上升的關(guān)鍵時期,。到隋時,,博陵崔氏又成功的與隋皇室聯(lián)姻。
5清河崔氏:
清河小房崔氏始祖崔寅,,為崔宗伯之子,,崔元孫之子崔亮以齊平民身份入京,受到李沖舉薦,,在宣武,、孝明之世歷尚書仆射,專參銓士之任,,成為當(dāng)世盛門,。清河崔氏青州房,這一支系與出自崔宗伯的清河大房崔休支,、青州小房崔寅支血緣極為相近,,以曹魏名士崔琰為共祖,都曾出仕劉宋,,后由南入北,。清州房與清河大小房這三支同時興起于北魏太和末年的支系成為清河崔氏的主要房支,而北魏自詡為“天下第一盛門”的崔悅—崔浩一支,,卻子嗣無存,。
6范陽盧氏
范陽盧氏興起于北魏初年,盧溥僅為本州別駕,,北魏初年“總攝鄉(xiāng)部”,,很可能是當(dāng)時范陽盧氏中居于領(lǐng)袖地位的人物,因投靠后燕慕容盛為北魏所殺,,其后子孫數(shù)世不顯,,“官雖不達(dá),至于婚姻,,常與玄家齊等”[45],。雖降為衰支,尚保存了一定的社會地位,。北魏政權(quán)崩潰后,,這一家族因居于鄉(xiāng)里,所受打擊較小,,得以乘時而起,。盧文偉率鄉(xiāng)里武裝據(jù)守范陽,對抗葛榮余眾,,后投高歡,,官至刺史,其子盧詢在北齊時已與出于范陽盧氏最顯赫支系的盧思道并稱。這一家族的盧柔北魏末隨賀拔勝入西魏,,累遷至中書監(jiān),。其子盧愷入隋后掌吏部。
7,。滎陽鄭氏
五姓中鄭氏不離滎陽,,鄭子信,史稱“頗有文學(xué)”,,齊武平末兼左右郎中待詔文林館,,鄭譯不知是否出身于滎陽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