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湉聞言急速趕到景仁宮,,那里的總管太監(jiān)已換了人,,便是崔二總管的二徒弟王德環(huán),,王德環(huán)和我同時進宮,,因為長相一般、人也不伶俐,,但是在崔二總管面前顯得極其乖馴,,所以他被崔二總管認作干兒子。在我進宮的時候,,王德環(huán)頂了郭進寶郭公公原來的缺分,,把我擠到了景仁宮。
我到景仁宮之后,,由于珍小主十分大方,,對手下時有賞賜,在內(nèi)務府當值的王德環(huán)看著眼紅,,很想和我換一換,。但是因為載湉與我親近,他始終不能如愿?,F(xiàn)在風水輪流轉(zhuǎn),,他調(diào)到景仁宮任總管太監(jiān),而我原來所在的奏事處因為文瀾亭等幾個人的關(guān)系,,老熟人幾乎全部被換掉,,現(xiàn)在我雖然免死,可是不能再待在奏事處了,現(xiàn)在掛著御前侍衛(wèi)的銜,,依然和以前一樣穿戴,,將名字再次改為郭靖寶,,成為了王商王總管的干兒子,,留在載湉手下聽用。
原來的郭進寶暴病身亡了,,現(xiàn)在的郭靖寶卻依然留在載湉身邊,。我就這樣成了一個“黑戶”,身份十分尷尬,,好在這里現(xiàn)在除了王德環(huán)和身在屋里的珍小主,,已在沒旁人認識我了。(我的姓名權(quán)恢復有望,,終于把“靖”字又爭回來了?。?p> 我處境不妙,王德環(huán)卻春風得意,,因為此刻,,載湉要想進去,還得看王德環(huán)的臉色,。
王德環(huán)面容清瘦,,人也又瘦又高,五官雖然不精致,,但是也算不上鄙陋,。他看上去,與李總管和崔玉貴不同,,實在不像個壞人,。
人不可貌相。王德環(huán)不是不知道高萬枝和文瀾亭等許多人是怎么犯的事,,可是正在這這個時刻,,他居然仍然敢索賄!而且,,是變本加厲地向當朝皇帝索賄!
載湉木木地站在那里,,他似乎從來不知道宮里真有這樣的事。(原來珍小主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呀,。)我正待好好地教育一下王德環(huán),,忽然背后被疾步趕上的王商總管拍了一下。
王總管把一個精致的紅包塞到王德環(huán)手中,,“總管通融一下,,萬歲爺想瞧瞧珍主?!?p> 載湉到現(xiàn)在才反應過來,,喃喃道:“這就是門包……”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忽然那清澈的目光狠狠盯了王德環(huán)一眼,王德環(huán)顯然沒了底氣,,但還是大膽將門包揣進腰包,。但是他的臉忽然一紅,讓開一條道:“萬歲爺請,?!?p> 我隨著載湉疾步進屋,已經(jīng)昏迷的珍妃遍體鱗傷地蜷縮在華美的黃楊木床上,,淡金色紗帳如同迷霧,,隔開了她和載湉,載湉纖瘦的手指緊緊扣著紗帳,,眼神極度復雜,,似憐惜、似嗔怪,、似憤怒,、似無奈又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嘴唇動了動,,似乎要對自己的愛妃說什么,,卻最終沒有說出口。他放了手,,撩開妃子身上緊裹著的被子,,很快看了一眼,似乎是不忍再看,,他仔細掖好被子,,隨即轉(zhuǎn)面看我,懇求道:“小車子,,渾身淤青了,,不請?zhí)t(yī)不成?!?p> 那一天一夜,,載湉一直陪伴著時昏時醒的愛妃,我則三次召太醫(yī),,不斷奔波,。
那天下起了一陣連綿的秋雨,一直持續(xù)了很多天,。后來我無意中知道,,那一次杖責,導致珍小主小產(chǎn),更重要的是,,太后下令杖責的時候,,特意要珍小主在滴水檐下跪了多時!這事于皇家是絕密,,是我所請的最后一班太醫(yī)中有一位冒死告訴王總管的,。
王商老總管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載湉呢?我猜他一定是說了,。因為從那一夜以后,,我再也沒能看見那屬于少年人的迷人微笑在我這位發(fā)小的臉上閃現(xiàn)。
那以后珍小主被軟禁在景仁宮中,。[1]太后為了收買人心,在次日的時候,,派人送了一盒點心給珍小主,,對她說只要改過就可以重獲自由。但是,,我可憐的發(fā)小又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著他那心上的小老婆了,。
好在這一時期的載湉,應該也顧不上去景仁宮了,。
因為宋慶,、聶士成等將軍在陸上與日本人作戰(zhàn)卻連遭失敗,情勢愈發(fā)緊迫,。載湉聽了翁師傅的教育,,加上朝中清流派暗中支持,大家一致認為應該遷都與倭寇再次展開決戰(zhàn),。
這場戰(zhàn)爭,,清廷上下都有責任,可是處罰最重的卻是李鴻章,,李中堂被憤怒的載湉拔去三眼花翎,,裭去黃馬褂,除去了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官職,。
李中堂作為太后的親信,,他受到這樣的處罰,太后和她的寵臣們極為不忿,,作為報復,,太后下令將載湉的小舅子志銳貶往烏里雅蘇臺任參贊大臣,珍妃的老師文廷式也被革職永不復用,。他的罪名是未進宮時與瑾,、珍二妃可能有染(二妃13、14歲)以及可能和太監(jiān)文瀾亭私自拜了把子。
太后一意主和,,又不愿承擔簽署合約的責任,。所以任憑載湉怎樣懇求,太后愣是不發(fā)一聲,。
倭寇越逼越急,,朝廷只得派出張蔭桓、邵友濂二位大員前往議和,,遭到了日本人拒絕,。張、劭二位大人鎩羽而歸后,,朝廷無奈恢復了李鴻章的部分官職,,令其前往馬關(guān)議和。
談判中李中堂雖然據(jù)理力爭,,但是日本首相伊藤博文等人也是寸步不讓,,李中堂傷心地回歸寓所。
途中卻遭到了浪人小山豐太郎的刺殺,,李鴻章左邊面頰受傷,,日本才肯略微修改了一下條約。
經(jīng)過艱苦卓絕的議和,,最終還是達成了屈辱的《馬關(guān)條約》,。
[1]一說此時珍妃被禁壽藥房胡同牢院,從此與光緒隔絕,。此乃商衍灜先生《珍妃專號》上孤證,,不取。此時取白氏宮女說法,,與后面諭旨印證,,應較接近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