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下午,,我回內(nèi)務(wù)府辦事的時候,,忽然撞見了飛快奔跑的大阿哥,。
大阿哥溥儁與以前大不一樣了,,他頭包紅布,,把一把大辮子包了進去,,身穿白色練功長褂,,足登白色功鞋,,儼然一副大師兄的裝束,!
大阿哥臉上帶著極其歡樂放松的神情,,他一面在前面飛快地跑,一面招呼身后的一群同樣裝束不帶紅布的壯漢,,“快點,,跟我去打二毛子!”
所謂“二毛子”,,就是具有西化傾向的人,。因為洋人的頭發(fā)是別的顏色(似乎不包括日本人),加上國人原本的黑發(fā),,所以排外的人自然說他們有著雙色的頭發(fā),,這就是“二毛子”的含義,。
我聽說阿儁要去打“二毛子”,便攔住他,,“大阿哥,,哪里去?”
溥儁顧不上看我,,好像急于逃離似的,,“上瀛臺,找那個‘二毛子’皇帝,,上次我就輕輕撞了他一小下,,害得我差點沒被太后打死!我找他算賬去,!”
我只得極力攔他道:“大阿哥,,別去闖禍!”
但是我深知溥儁的秉性,,攔是攔不住的,。眼下,要想保護“表弟”,,只有跟著他去瀛臺了,。我隨著氣勢洶洶的一群人沖過了兩道門,瀛臺的盛景展現(xiàn)在我們眼中,。
夏日的瀛臺與冬天不同,,荷花盛放,,蓮葉田田,。溥儁初來這美麗的地方,一時壓住了烈火般的性子,。我好言安撫了同來的拳民,,但溥儁還是執(zhí)意要渡水上島,我沒法子,,只好跟著他,,又一次來到涵元殿前。
這一次的載湉與以往不同,。我猜是大公主給他帶來了好信,。這些天我終于等到大公主的回音,得知她的手下通過張?zhí)m德,,已經(jīng)確切探得珍妃幽禁在東北三所的第三間牢院中了,。
想來大公主搶先一步,一定用什么好法子安慰了一下“表弟”,,他的氣色看來恢復(fù)了一些,,人也不再頹喪了,。
此時的載湉,面前放著板鼓,,手里拿著鼓槌,,正隨著樂隊,打著一個樂曲,。
“二……”溥儁看著專注打鼓的載湉,,原本準備好的話一句也沒用上,他愣了一愣,,隨即跟著樂曲哼哼起來,,“蟠蔾沛云中搖蕩,飛豹旌風(fēng)外飄揚,,……遙望白云帝鄉(xiāng),,指日里歸吾掌?!变邇y口中哼完,,極其不屑,他道:“少了兩句,!”
這個小太歲走上前去,,瞇著眼看載湉,他朗聲說道:“《朱奴兒》牌我是聽慣了的,別蒙我,,就是少了兩句,!”
載湉微笑,“我給忘了,?!?p> 溥儁道:“多少日子沒唱戲了!想當初我唱戲,、拉胡琴都有一套的,!你去問,京城沒有不知道儁大爺?shù)?!?p> 我看向大阿哥,,問他道:“阿哥這么聰明,為什么不肯用在正途上呢,?只怕徐師傅,、崇師傅又要考你的功課了!”
“煩死了,!我就是為了躲這兩個家伙,,才聽阿瑪?shù)脑拋磉@兒的!”溥儁一叉腰,,“我當大師兄怎么樣???”
我本以為大阿哥會傷害載湉,現(xiàn)在看起來,,沒必要擔心了,,他倆正在切磋戲藝和互相交流逃課的經(jīng)驗和對策,實在沒我什么事了,。
最后大阿哥埋怨載湉,,“傻呀你!自己的事,,怎么能由那些死了的‘祖宗’說了算,?要我說呀,我自己就是祖宗,!”
載湉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鳳眼中帶了蕭瑟之氣,對我和溥儁道:“小靖,,快帶大阿哥走,!要不,這些拳民恐怕會被連累的,!”
少年氣盛的大阿哥還想要找當年票戲的感覺,,被我連拖帶拽帶離了瀛臺。誰知剛下了島,,出了瀛臺門,,我們就撞上了端王!
溥儁一見端王面色嚴肅,,覺得事情不好,,忙上前請了安。誰知端王一見大阿哥,,啥也不顧了,,當著我的面拎了溥儁的耳朵,,“你這個沒出息的家伙,!阿瑪要你趁機鼓動拳民做掉這個禍害,你怎么進去游山玩水了,!”
“你弄疼我了,!”溥儁抓住他爹的手,一把甩開,,“我是大阿哥,,你怎么能這樣對我!我告訴太后老佛爺去,!”
這次事件的結(jié)果很簡單,,太后訓(xùn)斥了載漪一頓,,放過了溥儁,但是同去的拳民,,還是“正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