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慶善新官上任,,三把火燒完之后,,少不得約請同僚在德緣樓暢飲一番,。為了兩個小家伙,我原本有意推了這檔子飯局,,可是奶奶堅決不同意,她說這樣會得罪同人惹來麻煩,。
我按著奶奶的建議,,去了德緣樓,原來慶善這個帥哥酒量極淺,,喝得暈頭轉(zhuǎn)向之后,,慶大人和我們幾個猜拳,,幾乎就沒贏過。慶大人大著舌頭吼道:“不算不算,,我把琥珀朝珠當(dāng)?shù)?,咱接著來!?p> 從前陣子開始,,也不知是不是藥膳的事情叫我心里不快,,還是因?yàn)槟翘炝芰擞辏依蠍鄯割^疼的毛病,。屋子里酒氣熏天,,慶大帥哥原本是叫小廝去跑當(dāng)鋪的,我就打算自告奮勇代他去到“胡記典當(dāng)”,,可是我的提議極速被人給否了,。
內(nèi)務(wù)府的何大人對我笑道:“公爺也太迂了!慶大人新官上任,,正是春風(fēng)得意的時候,,怎么會缺銀子呢?今兒您幾位玩兒的輸贏,,都記在本官賬上,!來來!接著玩兒,!”
可沒玩幾盤,,慶大帥哥就開始吐了。主角醉倒了,,我們這班賀客自然意興闌珊,,我把慶善扶上了他的官轎,打發(fā)同來的何奎山隨同他的轎夫一起,,把他送回府,。
月上中天,我坐上我最愛的老瘦馬走在東大門街上,,涼風(fēng)吹上我的臉,,后項(xiàng)處也涼涼的,我一邊溜達(dá)著,,一邊看著街邊的梧桐,,黃葉片片緩緩飄舞,漸漸鋪滿我馬前的路,。
我略帶醉意,,數(shù)著街邊零落的行人,眼光不知不覺就落在一個特別的人身上。
紅棕色卷發(fā),,碧目深瞳,,膚色白皙,鼻梁挺括,,前額不寬,,臉型瘦長,下巴尖削,,對我很熱情,,快步跑過來,一口一個“殺驢”,,這人是個法國人,。
這位高瘦身材、一身淺灰色呢西裝的紳士,,手里拿著一個畫軸,,跑到我的面前,卷著舌頭用他那很不標(biāo)準(zhǔn)的中文說道:“這是鬼果兒的書畫,,您要買的話,,這個價!”
“吁,!”我技術(shù)嫻熟地勒住馬頭,,輕輕跳下,那個人卻又說話了,,“先生,,您要不要?很漂亮,!”
我接過畫軸,,打開一半,發(fā)現(xiàn)上面畫著一簇芍藥,,紅色的花,,碩大鮮艷,,配上玲瓏巧石,,設(shè)色大氣,只是可惜的是花朵旁邊還有一叢雜卉,,有些我不認(rèn)得,,可我至少認(rèn)得狗尾巴草!
在畫的最上面有一行小字,,墨筆所書,,一看之下,我暗自吃驚,,原來這幅畫,,是載湉在變法前的一年所畫的,!
“我哪知道是不是真的?”
“大內(nèi)的寶貝,,是你們的公公賣給我的……”
“跟我來,。”我也不知道當(dāng)時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二話不說,,只怕手上的錢不夠,我道:“跟我去拿錢,?!?p> 那個人腳下不動,說道:“我只要現(xiàn)金,,拿到我要趕著去碼頭,,回法蘭西?!?p> 我道:“多少錢,?”
“起碼五十兩?!?p> “現(xiàn)錢沒有,,這個拿走?!蔽一鹚僬绿笤谖餍新飞纤臀业陌庵?,“至少值兩千兩?!?p> “中國人好東西就是多,。”那個洋人滿意地拿走了,,小心翼翼攥在手中,,把畫塞在我的手中,“換了船票,,還夠一棟房子——馬喝稀——喔府瓦赫——”
什么馬愛喝稀飯,,拉了肚子還喝?我看著那個占了便宜的先生,,飛快地跑著,,消失在月色里,心里也有些得意:平時向你討一幅畫那多不容易,?這回沒想到從個洋人手里這么容易就得到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