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三年以前吳樾先生刺殺五大臣的事件發(fā)生以后,,太后就下達了禁街令,,然而我這次頭戴花翎,大搖大擺地錦衣夜行,,卻沒有被袁世凱大人的警察攔下,,看來有時候法令是為沒權(quán)勢的人設(shè)定的,。
我的瘦馬停在正陽樓前的時候,心里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正陽樓的老板也是江湖中人,。
孫老板親自引我到了一間客房,這次,,我一點也不驚訝,。偌大的客房里,只有一個人,。這個謎一樣的人,,他是我在官話班的同窗,,他也是小星的朋友、尹教頭的哥哥,,他叫尹福。
我和尹福根本不是很熟,,除了在官話班,,我們只在私下里見過一次面——那一次,他和王欽臣在這家正陽樓里約見,。
尹福的眉眼頗有點像尹教頭,,但是一看到他的臉,想起他當(dāng)時對我說的話,,我就想起了被刺殺身亡的慶大帥哥——不管怎么說,,慶善是死在他的盟友革命黨人的手里。
尹福和我在一張圓桌前冷冷坐了半天,,尹福動手給我斟上了一杯涼水,。
清冽的水流到瓷杯之中,尹福的聲音也很冷,,他說:“你是康南海的人,,對吧?”
我不接他的話,,拿起杯子,,呷了一口,說道:“我有個話想問你,,慶大人是不是你找人殺害的,?”
尹福眼里的冷光閃動,冷冷道:“是,?!?p> 我大怒,但是想到貿(mào)然動怒,,有可能著他的道,,我強壓怒火,對他說:“徐錫麟刺殺恩銘,,刺客謀刺鐵良,,你們的人又殺害慶大人,你們想干什么,?”
尹福微微一笑,,顯得極為邪魅,他說:“你是漢人,,不管你到底是康南海的人還是普通的官員,,你都是我哥和小星的朋友,,又曾經(jīng)傳過吳樾遺體的情報,是值得信賴的同志,!我就告訴你好了,!”
我冷冷道:“慶善和你有什么仇……”
尹福沉聲說:“我們查到你和慶善有交情,殺了他,,就斷了你和滿人的聯(lián)系,。”
我心里只覺得好笑,,雖然我在教科書上知道,,今后革命會成功,可是這和此刻的我半點關(guān)系也沒有,!我做夢也想不到,,慶大人的死,居然是因為我,。
我猛地站起身來,,很想離去。誰知就在放下杯子的瞬間,,尹福一手按住了我的手,,他厲聲對我道:“你不是康南海的人,就是西太后的人,,那就留你不得,!”
我雖然朗聲抗辯,但是看到他凌厲的眼神,,我還是害怕了,,我抖抖索索地回答:“西太后這個老婆子,我才不是她的人呢……我決不是她的人,!”
尹福臉上的肌肉松了下來,,他道:“阿靖,你的來歷,,小星走的時候已經(jīng)告訴了組織,。你也不要怪他,他如果不說出他所掌握的一切,,那么即便孫先生的胸襟再寬闊,,也不敢放他走的?!?p> 我沒好氣,,但是一手被他抓著,我也不好發(fā)作,,只問道:“你們想干什么,?”
尹福拿出一張小紙,,平鋪在桌上,望向我,,手里的勁是松了些,,只是牢牢扣著不撒開,我此時只恨自己沒學(xué)過擒拿術(shù),,聽他低聲道:“呂先生,,您可以學(xué)袁世凱,拿這張單子和我們這些人的命去換您的紅頂子,,當(dāng)然,不管死多少人,,我們的事業(yè)是不會死的,。”
我道:“你松開我也跑不掉,?!蔽肄D(zhuǎn)眸看向桌上,頭一行字就觸目驚心地寫著:清帝載湉……
我的天,,真讓你說著了,,你的名兒是第一位!
我再看下去,,依次是:西太后那拉氏,、慶王奕劻、肅王善耆……安徽巡撫恩銘的名字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個詭異的紅叉,。
王公大臣幾乎人人有份,顯然這是一份部分暗殺目標(biāo)名單,!
尹福道:“呂先生,,我們要反清就要先引起他們的恐慌,暗殺高層是最好的辦法,!“
我心里著實吃驚,,聽同僚說起,那個恩銘,,是慶王的女婿,,就在去年,連他都被殺了,,革命黨的暗殺團,,真是有本事!
我道:“我一向無心政治,,不想殺害任何人,?!?p> 尹福說:“同窗!呂先生,,君子有君子之道,,小人有小人之道。這些大事,,自然不勞您費心,!我們要您努力的事,對您來說易如反掌,,而且絕對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他的眼神變得極其真誠,看著我道:“阿靖,,你愿意幫我嗎,?”
怎么說我們也是同窗,聽聽他的話吧,。
“我只要您履行職責(zé),,去已革大學(xué)士載昌家做一件事——抄出他家所藏的極品龍膏壓片,然后想辦法藏到內(nèi)務(wù)府庫房里,!”
載昌這個人我認識,,早在我因事賦閑以前,他就因為煙癮大,,被太后革了官職,,他的抄家,是慶大人主持的,,當(dāng)時我也參加了,。
我一聽這事這么簡單,一口就答應(yīng)了,,我的眼光看向那張紙,,尹福早已把它收起了,微笑著對我道:“阿靖,,謝謝你肯幫我們,!你放心,我們會成功的,。勝利屬于革命者,!”
尹福瀟灑地轉(zhuǎn)身,出門前他對我道:“我信你,。就請呂先生在這間客房安歇,,明日,我自會雇馬車送先生回去?!彼赜谐芍竦匚⑽⒁恍?,我卻坐不住了,心里有很多話想說,,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